乔声动作一顿,猛地从沈州白的掌心里抽出脸。
四目相对。
一个惊愕无比,一个眉眼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她啪一下甩掉了沈州白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跳开。
“你……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沈州白没有回答,怪就怪他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才会轻而易举被乔声甩开了手。
他嘴角忍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虚弱的、无比欠揍的弧度。
乔声一下明白过来,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迅速涨红,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怒骂一句:“沈州白!看我着急你很得意是吗?你太过分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声声……”
沈州白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即便身体很重,还是拼尽力气要下床,结果直接掉了下来,哗啦一声,牵扯掉旁边一堆仪器。
“嘶……”腹部的伤口立马传来尖锐的痛感。
“沈州白!”乔声被吓了一跳,立马返回去扶他,“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也赶紧进来了,见状都吓了一大跳,医生也随之赶到。
然后便是好一会处理伤口重新扎针输液的操作。
走之前,医生严厉地批评了二人的行为,尤其是乔声,告诉她病人还非常虚弱,需要好好的照顾,不可以再发生任何冲突和意外!
乔声难得那么乖的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沈州白知道,这不是乔声的错,赶紧哑声说道:“您别怪她,都是我的错……”
医生一出去,沈州白又立刻跟乔声道歉,但他实在太虚弱了,说句话都会牵扯的伤口疼。
乔声红着眼眶,似嗔似怒的说:“行了,我有那么小气吗?”
沈州白闭嘴了,脑袋后仰,闭着眼睛,胸腔轻微震动了下,低沉而愉悦地笑声从喉间溢出,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脸痛色。
看得出来,他只要轻微动一下,身体就会很不舒服。
男人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乔声的面前,他无意识咽了下口水,高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忽然,乔声俯身在那喉结上咬了一口,恨恨地看着他:“不许再笑了!”
牙齿轻轻地磕住那块脆弱的软骨,温柔的唇瓣不可避免地包裹住了周围的皮肤,沈州白的笑戛然而止,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乔声会这么做,错愕惊诧地看着乔声。
只见她一双潋滟的眼睛带着薄薄的怒意瞪着他,像个炸毛的小猫。
还说自己不小气?
他抬手,手掌压住乔声的后脑,将人压在了唇上。
因为缺水而干燥粗粝的唇划过她柔软的唇瓣,留下淡淡的药味,转瞬即逝。
沈州白眸色深沉地说:“别在这时候勾引我,不利于我伤口的恢复。”
乔声哑然。
“咳咳……”跟着医生出去的乔远之回来了,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干咳了一声,说道,“我看你俩也没啥事了,等会我就订票回京市了。”
乔声直起身子,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正色道:“这么快,不再待几天吗?”
“我是你小叔,不是你俩的爹,你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最近急得起了一嘴的泡儿,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他拿起外套,将手里的单据都扔到乔声手里,“不走,留在这里当你俩电灯泡?”
沈州白看着乔远之,认真地说:“谢谢你,小叔。等我好了,我去京市看你。”
乔远之点点头,“对了,”他从抽屉里把沈州白的文件袋拿了出来,“这个,你拿回去吧。我乔家的女儿,不靠这些东西来维系婚姻,我们只看你的真心。沈州白,若有一天,你做了对不起乔声的事,即便隔着千山万水我都会把她接走,再不让你看一眼。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别让我失望。”
沈州白郑重地点点头,“我保证,绝不会有那一天。”
乔远之看着二人,露出一丝怅然若失又欣慰的笑。
乔声送乔远之出去,两人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会。
乔远之看着乔声,忽然喊了她一句,“乔乔。”
这个名字她小时候乔远之经常喊,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不喊了。
“嗯?”
“回来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你到底,想不想嫁沈州白?”
乔声扯唇笑了笑:“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点?”
“晚吗?”乔远之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你要是不想嫁,我现在就带你走。”
乔声哼了声,“也不知前几天是谁非要强按牛吃草的。你要当时这么说,我一定跟你走。让你养我一辈子。”
“我现在也可以养你一辈子。”
他的神情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乔声说:“小叔,你很奇怪诶,说的话莫名其妙。”
乔远之也意识到自己很莫名其妙,说这些话完全就不应该。毕竟他是一个长辈。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问乔声的意见,是因为他太了解乔声了,即便这个孩子真打掉了,她跟沈州白也断不了。不过中间会多很多波折而已,他不想再看乔声吃那些苦,所以他宁愿当一个不讲理的大人,做主让他们结婚。
现在他的期许成真了,他心里又在这堵个什么劲儿呢?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乔声半晌,想起自己某天放学回家,出了趟远门回来的哥哥嫂子抱回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小小的一只,像个粉嫩的小肉丸子,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水灵灵地看着他。
“远之,你来抱抱。”徐清温柔地喊他过去,将一身奶味的她递给自己,“这是你的小侄女。”
小小的,软软的小女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从那时候他便知道,这个小女孩,会是他这辈子用生命去守护的珍宝。
“乔乔,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