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刀锋即将割裂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蕴含恐怖力量的大手,如同铁钳般凭空出现,间不容发抓住了那口大刀的刀身!五指紧扣,竟在坚硬的钢刀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众人皆惊!
只见来的正是饮马归来的常威和长江好等人,听到屋内动静不对,快步冲了进来。常威眼疾手快,捏住刀身猛地一拧!
“当啷!”大刀被他硬生生甩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张宝声没死成,泪流满面,嘶吼道:“让我死!让我死!我没脸活了!”
紧随其后的长江好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焦急与质问:“老二!你干什么混账事!”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暴喝在耳边炸响,张宝声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着本该已经远走高飞的大当家:“大……大当家的?!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长江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常威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已甘心归顺。
此时,张学良和郭松龄也闻声再次折返屋内。
张学良看着去而复返的长江好,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审视与不悦:“长江好?!你回来干嘛来了?!”
常威见状,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长江好的肩膀,对张学良解释道:“汉卿,别误会!这头倔驴,是被我‘请’回来了。现在嘛,经过我一番……嗯,‘深入交流’,他已经想通了,自愿留下,如今是我山林游击队第四大队的队长,是自己弟兄了!”
张学良和郭松龄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常威手段如此了得,竟真把这悍匪头子给降服了。
常威不再多言,目光转向瘫坐在地、面如死灰的张宝声,沉声问道:“张宝声,别光顾着要死要活!我就问你一句话,”他蹲下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宝声的眼睛,“要是现在,少帅立马让你一个人,抱炸药包去炸日本人的坦克,明知道是十死无生,你敢不敢去?!”
张宝声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死灰复燃般燃起一股决绝的火焰,他几乎是吼着回答:“敢!有什么不敢!既然我张宝声这条命,已经被我自己给玩丢了!只要张公子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绝没二话!我把这命还给他!”
话语中透着一种寻求解脱般的刚烈。
常威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赞道:“好!知耻而后勇!还算条有血性的好汉!”他站起身,转向面色冷峻的张学良,“汉卿,既然他还有这份胆气和悔意,我常威今天就豁出这张脸,替他向你求个情!”
他走到张学良身边,语气诚恳而郑重:“汉卿,这个人,本质不坏,就是匪气还没打磨干净,还不懂咱们部队里的规矩。杀了固然简单,但确实可惜了。不如这样,姑且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戴罪立功。我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效力,严加管束!我常威以名誉担保,亲自监管!倘若他日后再生事端,无论大小,我常威与他同罪!”
他顿了顿,继续提出具体方案:“至于那些被他绑过的肉票,我会立刻派我的警卫排,押着他,一家一家去登门道歉,照勒索金额双倍赔偿,务必求得苦主谅解,以挽回影响。此事,你看……能否网开一面?”
张学良听完,脸色依旧阴沉,他看了一眼常威,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等待最终裁决的张宝声,缓缓摇头,语气强硬而决绝:“常威!,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军法如山,岂能儿戏?他敢在部队里藏匿肉票,已经是严重触犯军法!此风若开,日后我还如何带兵?如何立威服众?”他深吸一口气,“此人,我今天非杀不可!以正军法!”态度坚决,似乎毫无转圜余地。
常威并未气馁,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话语却更加有力:“汉卿!我明白你从严治军的心思!但你想过没有?如今咱们正是用人之际,尤其是那些敢跟日本人玩命的!这张宝声是犯了错,该罚!但你看他刚才,敢为悔过而自戕,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骨子里还有义气,还有血性!这是一个敢为你去死的部下!只是缺个人把他引到正道上!这样的人只要用好了,完全能起到不输于王兴文的作用!”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学良:“杀了他,不过成就你一时军威军纪,但军威军纪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把他交给我管管,日后到了得去跟日本人拼命的时候,也能咱们增添一份杀敌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他再次加重语气,“我常威拿身家性命担保!若他再犯,无需你动手,我亲手毙了他,然后自领责罚!”
张学良沉默了。他看着常威眼中毫不作伪的真诚决心,又回味着那“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的话,内心激烈挣扎。郭松龄在一旁竟也微微颔首,似乎觉得常威所言不无道理。
良久,张学良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向常威,无奈又带着一丝释然:“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事我不管了,但你记得有一条,你说的有半点没办到的,你常威和他同罪!”
他转向如蒙大赦、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张宝声,厉声道:“张宝声!你听好了!你的命,是常旅长替你保下来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撤销你山林警备队副队长一职,编入常旅长麾下戴罪立功!一切行动,听从常旅长指挥!若再有任何差池,两罪并罚,绝不宽贷!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谢少帅不杀之恩!谢常旅长再造之恩!”张宝声猛地磕下头去,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