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金界。
苍穹是冰冷的金属灰色,大地遍布嶙峋的金属山峰与流淌着液态金属的河流。
空气中弥漫着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呼吸间都带着割裂感。
法则在此地凝聚成无形的刀剑,排斥着一切柔软与生机。
陈枭与璇刚踏入此界,周身护体罡气便与无处不在的庚金法则发出密集的切割声。
“这地方,待久了怕是皮都要被刮掉一层。”
璇运转妖力,月华化作一层坚韧光膜抵御着法则侵蚀。
陈枭混沌寂灭之瞳扫过这片金属世界,瞬间锁定了一片区域。
那里并非能量最狂暴之处,而是所有庚金法则的“归流”之地,一座通体由不知名暗银色金属构筑的巨城。
城高万仞,墙体光滑如镜,折射着冰冷的光。
第七块碎片的感应,正从城中传来。
“在城里。”
陈枭道。
两人化作流光,直扑金属巨城。
越是靠近,那股锋锐的排斥力越强,仿佛有亿万柄无形利剑指向他们。
“止步。”
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冰冷声音响起。
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从城墙本身发出。
墙体上流动的金属液汇聚,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只有两道锐利的银光作为“眼睛”。
“此乃‘万剑城’。非持‘剑印’者,不得入内。”
金属轮廓发出声音,带着法则的共振。
“剑印?”
璇挑眉,
“什么东西?进城还要门票?”
“剑印,乃是对剑道、对锐金法则领悟的凭证。接我一剑不死,可得印记。”
金属轮廓言简意赅,说话间,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透明的剑气已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斩至陈枭面前。
这一剑,快、狠、准,蕴含渡劫初期的杀力。
陈枭眼皮都没抬一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叮!”
那足以斩断山岳的剑气,被他用两根手指稳稳夹住,如同夹住一片羽毛。
剑气在他指间挣扎跳动,发出嗡鸣,却无法挣脱分毫。
“剑气尚可,力道差了点。”
陈枭点评一句,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那道剑气应声而碎,化作精纯的庚金之气消散。
金属轮廓那银色的“眼睛”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实力达标。可凝剑印。”
一道银光从城墙射出,化作一枚小小的剑形符文,飘向陈枭。
陈枭看都没看那剑印,目光穿透城墙,望向城内深处。
“我不是来要门票的。我来取东西。”
“城中之物,皆属万剑城。非请勿动。”
金属轮廓语气依旧冰冷。
“我若偏要动呢?”
陈枭上前一步,混沌气息开始弥漫。
“那便踏过我的尸骸。”
金属轮廓周身银光大盛,整个城墙都仿佛活了过来,无数剑气在墙体上游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万剑城,不容亵渎。”
“主人,跟这铁疙瘩废什么话!”
璇不耐烦道,
“打碎这破墙,直接进去拿!”
陈枭却摆了摆手,看着那金属轮廓,忽然问道:“你是城主?”
“非也。吾乃‘城灵’,守护之责。”
金属轮廓回答。
“叫你们城主出来。”
陈枭语气平淡,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告诉他,混沌来访,要么他自己把东西送出来,要么,我拆了这城,自己拿。”
城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沟通。
很快,它再次开口:“城主有请。入城,剑殿一叙。”
厚重的金属城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通往城市中心最高大殿的笔直金属通道。
陈枭与璇对视一眼,迈步而入。
城内并非想象中冷硬死寂,反而能看到许多修士身影。
他们大多背负长剑,气息锋锐,行走间自带剑鸣。看到陈枭这两个明显是外来者,且未被城灵阻拦的人,都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隐含敌意的目光。
剑殿之内,空旷肃穆。
一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普通、气息内敛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他们,擦拭着一柄看似寻常的铁剑。
殿内再无他人。
“城主?”
璇出声。
那灰袍男子放下手中布巾,缓缓转身。
他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眼神却如同他手中的剑,平静之下蕴藏着极致锋芒。
“两位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城主开口,声音温润,
“在下,万剑城主,凌绝。”
他目光落在陈枭身上,笑意不减。
“道友方才在城外,好手段。不知驾临我这万剑城,所欲何为?”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陈枭开门见山,指向剑殿深处一个被无数细小剑气环绕的石台,石台上,一块通体银白、形状不规则、散发着无尽锋锐之气的金属块正静静悬浮——锐金碎片。
凌绝城主看了一眼那碎片,微微颔首:“此物确实奇异,内蕴无上金行本源,与我剑道相合。它于千年前坠入我万剑城,滋养此地庚金法则,助我城修士悟剑。道友说……它是你的?”
“源初碎片,散落诸天,有缘者得之。”
陈枭语气不变,
“现在,我与它有缘。”
凌绝城主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剑的冷意:“道友此言,未免霸道。此物于我万剑城有益,于城中万千剑修有益。道友一句话便要取走,是否……该给我万剑城一个交代?”
“交代?”
陈枭也笑了,那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想要什么交代?划下道来。”
凌绝城主手中铁剑发出一声轻鸣:“简单。接我三剑。若道友接下,碎片双手奉上,我万剑城绝无二话。若接不下……便请道友留下身上那几块碎片,作为惊扰我城的补偿,如何?”
他竟看出了陈枭身上不止一块碎片。
璇立刻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陈枭却抬手阻止了她,看着凌绝城主,眼中燃起一丝战意:“三剑?可以。”
他踏前一步,周身混沌气流自然流转:“出剑吧。让我看看,你这万剑城主的剑,够不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