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皮特掐着海族宰相的腮帮将人高高提起,脚下礁石却骤然震颤——青色石缝里猛地涌出幽蓝青光,如潮水般漫过整座小岛,转瞬便织成一层透明光罩,将此地彻底封死。海面翻涌间,一颗堪比城楼的龙头巨首轰然破水,玄色鳞片裹着海水,在青光里泛着能割破空气的冷冽光泽。
“哈哈……哈哈……你输了,陆地生物!”宰相嘴角淌着暗红血沫,笑声从牙缝里挤出来,混着劫后余生的癫狂,“这是海甲之王——百米巨龟的防御法阵,号称世间最坚不可摧!除神术外,任你物理劈砍、法术轰击,皆难穿透分毫!”
“我输了…?!”皮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四周——海族战士早已横七竖八倒在礁石上,塞纳与艾米丽持械肃立,正候着他的命令。他指尖亮起淡金契约微光,声音沉而稳:“你们先回空间。”众人身影在氤氲光雾中消散的刹那,皮特从储物戒里摸出顶巴掌大的黑纹帐篷,随手撑开,拎着晕头转向的宰相钻了进去。再现身时,二人已站在航母震颤的甲板上——幽影族姑娘的暗影传送无声无息,只让这位海族高官晃着脑袋,迷迷糊糊不知自己怎会瞬间换了天地。
“把那大乌龟给捞上来,老子倒要瞧瞧,它到底有多结实。”皮特话音未落,一道二十几层楼高的身影已轰然落于甲板,四阶泰坦凯莉的金色战甲映着初升朝阳,即便航母吨位再足,也被这巨力压得水线骤降三米,甲板边缘溅起半人高的浪花。
凯莉迈步踏上海甲背甲,五十米天界巨人对阵百米海洋巨兽的画面,瞬间攫住所有人的目光。海甲刚察觉异动想往深海沉,便被裹着天界之力的铁拳砸中背甲——即便有法阵护持,仍激起数米高的水浪,巨龟浑身震颤,竟如遭雷击般发出沉闷嘶吼。
从未受过此等重创的海甲疯了似的往深海钻,凯莉几步追上,伸手薅住它露在水面的脖颈,陨石撞地球般的拳头接连落下,每一拳都砸得海甲甲壳开裂,到后来竟砸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殷红血液瞬间染红方圆百米海域,连海水都变得粘稠起来。海甲疼得想缩头躲进壳里,却被凯莉死死抱住脑袋,双脚蹬着甲壳边缘猛拽,愣是让它动弹不得。混乱中,巨龟头颅恰好转向航母,舰上巡洋舰炮轰然开火,炮弹顺着脖颈裂口钻进去,“咔擦”一声,竟硬生生打断了它的颈椎。凯莉见状,顺势猛踹一脚,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嘶吼,那颗头颅竟被整个拔了下来!
没了头颅的巨龟在海面扑腾片刻,便渐渐沉寂,背甲上的幽蓝光阵如烛火般闪烁两下,彻底熄灭。青色礁石从壳上簌簌滚落,露出底下布满银纹的古铜色甲壳,纹路在朝阳下流转,透着几分诡异的古老。凯莉纵身跳进水里,一手扶着航母舰舷稳住身形,一手将钢缆吊索牢牢固定在海甲身上——这片海域极深,唯有她能撑住这庞然大物的重量,任由它拖着,跟在航母后方缓缓前行。远处潜藏的海族见状,早如丧家之犬般潜入深海,再不敢冒头。
舰桥后的船长室里,众人围着伊莉玬。她已换下沾了尘土的秘银紧身衣,裹着松软的纯棉睡袍躺在床上,刚喂过月神泉水。诊断结果显示,她只是受惊吓过度昏迷,即便此前有旧伤,也早被神水抚平了痕迹。航母全速驶离这片海域,此地距最近的海岸至少有一周航程,没人敢赌,海族会不会为了报复,发动大规模反扑。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回房休息。皮特劝走守在床边的露娜,独自留下来陪着伊莉玬——他这操心命,身边人但凡有半点差池,便彻夜难安。海族此次的算计虽歪打正着,却恰恰戳中了他最软的软肋。月光斜斜照进舱内,海浪拍打着船身,带着催眠般的规律节奏。皮特望着窗外,粼粼海波泛着碎银般的光,像无数钻石碎屑,轻轻漂浮在墨色海面上。
忽然,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按在他手背上,声音虚弱却笃定:“皮特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玬玬!”皮特惊喜转头,见她缓缓睁开眼,忙握紧她的手,连珠炮似的追问:“感觉怎么样?哪不舒服?头晕不晕?想吃点什么?”一连串问题逗得伊莉玬笑出声,眉眼弯弯的,像把整片星空都藏进了眼里。皮特这才觉出自己失态,挠了挠头想起身倒杯水,胳膊却被她紧紧拽住。
“哥哥别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皮特坐回床边,小心翼翼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过多久,便觉胳膊被温热的液体浸湿——是伊莉玬的眼泪,正无声地渗进他的衣袖。
“我好害怕……”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我看到好多大怪物,他们说要吃了我的脑子,要挖我脑子里的秘密,还说些奇怪的话……我听不懂,也不敢问……”
“不怕了,都过去了。”皮特柔声安慰,指尖轻轻梳理着她如瀑的长发,“有我在,我哪都不去,一直陪着你。”伊莉玬只是哭,哭得浑身发抖,像只被猎人追赶、终于找到避风港的幼鹿。
不知过了多久,伊莉玬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笨拙的坚定,伸手便要解睡袍的带子:“皮特哥,我……”
“你这小笨蛋。”皮特屈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顺手将睡袍拢紧,语气里满是疼惜,“我什么都不用你做,你只要好好的,开开心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平平无奇,不也活得自在?”
“可我不一样……跟着皮特哥,我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没用……我还要……”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捂住眼睛倒了下去,呼吸急促得像在忍受剜心之痛,胸口剧烈起伏。
“玬玬?你怎么了?”皮特赶紧扶住她,却见她双眼的眼角,竟缓缓渗出鲜红的血珠,那抹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吓得他心都揪紧了。
“皮特哥,我的眼睛……好疼……”她的声音还是往日的软糯,却莫名多了一丝空洞,被满心担忧的皮特彻底忽略过去。
“我去打开魔法灯,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不,不要!我怕光!”伊莉玬立刻伸手阻止,声音里满是抗拒。皮特没法,只好轻轻将她的头转向凑近的窗口,借着清冷的月光查看。可就在这时,伊莉玬猛地睁眼,双眼中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如潮水般蔓延开来,瞬间将皮特整个人笼罩其中。
舱内静得只剩心跳声,许久,红光才缓缓散去,不留一丝痕迹。两人默默下床穿衣,伊莉玬用手帕擦净脸上的血迹,动作僵硬却熟练,随后跟着皮特走出了房门。凌晨三点的甲板上,巡逻的星星铁女孩见他俩并肩而行,只当是小情侣夜半私会,笑着朝旁边绕开,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诡异空洞。
两人走到侧舷,皮特弯腰抱起伊莉玬,纵身一跃,稳稳落在拖在船后的海甲身上。那本该早已死去的巨龟,此刻竟从另一侧显露出惊人的生机——藏于背甲隐蔽腔室里的副头部,正悄然伸出,与已被拔除的主头部位置形成诡异的对称,这突如其来的“双首”景象,正是它拟态生存机制中最惑人的一环,瞬间撕碎了“死亡”的假象。
与此同时,海甲背甲中后部的一块骨板,在肌肉的收缩下缓缓向外翻转,露出一道通往内部中空腔室的通道,内壁坚韧的结缔组织带着湿润的海腥气,在月光下泛着淡白微光。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腔室中走出,身形隐匿在阴影里,只伸出一只手,顺势将皮特和伊莉玬引了进去。
这只背甲直径足有百米的庞然大物,外层甲壳硬化得如古铜甲板,本就像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孤岛。此刻,它躯体中部那道天然的软骨隔膜处,肌肉群正以惊人的力量剧烈收缩——几乎无声的撕裂声中,海甲竟从中间断为两节!
被航母拖拽的后段,虽没有头颅,却仍凭着基础神经反射,保持着被拖拽的姿态,完美扮演着“尸体”的角色;而保留着主要脏器与副头部的前段,则在海面下掀起一阵暗流后,缓缓沉入墨色深海,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很快便被海浪抚平,仿佛从未存在过,静静等待着未来愈合重生的时机。
海风卷过甲板,航母依旧在向前行驶,可皮特和伊莉玬,却已彻底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没留下半点踪迹。
预知他们究竟陷入了怎样的颠倒迷局?海甲腹内藏着怎样的秘密?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