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门外,百里平原。
那场本该血流成河、伏尸遍野的仙道大战,此刻已彻底沦为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画风清奇的闹剧。
“啊~~~哦~~~诶~~~!”
鹉哥那破锣嗓子发出的、跑调跑到九霄云外的《结巴版忐忑》,如同魔音灌脑,顽强地穿透了战场上各种法术爆炸声、飞剑碰撞声、以及联军修士崩溃的呐喊声,成了这场“混沌优化主题狂欢趴体”最带感的bGm。
在这魔音的“感召”和下,联军阵营彻底乱成了一锅七彩斑斓的粥。
蜀山引以为傲的“万剑诛仙阵”,此刻飞剑们正两两结对,在空中笨拙地跳着探戈,时不时还因为步伐不协调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打铁般的“乐声”,哪还有半分诛仙灭魔的凌厉?
天衍宗精心布置的“周天星斗伏魔大阵”,阵眼处的阵旗被旺财啃得(或者说优化得)面目全非,上面的符文变成了各种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太阳变成了咧嘴笑的橘子,月亮成了缺牙的香蕉,星辰则是大小不一的蝌蚪。大阵非但没能伏魔,反而开始自行喷吐七彩泡泡,将范围内的联军弟子裹在黏糊糊的泡泡里,漂浮不定。
昆仑弟子们更惨,他们试图结成的“戮仙剑罡”刚凝聚成形,就被呱呱那神出鬼没的独腿精准踩在能量节点上,剑罡瞬间溃散,化作无数细小如蒲公英种子般的彩色光点,飘飘扬扬洒落,沾到谁身上,谁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跳起一种类似抽筋的舞蹈。
其他宗门的攻击更是五花八门,惨不忍睹。烈火符化作的火龙飞着飞着突然开始吐彩虹圈圈;寒冰诀凝成的冰凤一个俯冲,却在半路融化成了一滩冒着粉红心形气泡的粘稠液体;召唤出的巨石傀儡迈着笨重的步伐,走着走着突然开始用石头手臂比划出各种“爱你”的手势……
整个联军,从上到下,从化神长老到炼气弟子,全都陷入了认知混乱和肢体不协调的深渊。攻击?不存在的。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扭秧歌,就已经是道心坚定的表现了!
“噗——”
“噗通!”
“啊!我的腿!它自己会动!”
吐血声、摔倒声、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联军阵型早已不复存在,修士们如同无头苍蝇,有的在空中被自己的飞剑带着乱转,有的在地上跟着七彩泡泡蹦跶,有的则抱在一起(被迫)跳着诡异的双人舞……
凌绝真人、云渺真人、剑无痕三位巨头,看着自家精锐如此不堪入目的表现,听着那贯穿灵魂的魔音,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混乱道韵,道心遭受的冲击一波强过一波。
凌绝真人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终“哇”的一声,又是一口心头血喷出,这次直接带着内脏碎片,身形摇摇欲坠,指着战场中央那得意洋洋的鹉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渺真人手中的拂尘早已化为齑粉,他双目赤红,头发散乱,再无平日仙风道骨的模样,口中反复念叨着:“乱了……全乱了……天机……混沌……不可测……不可知啊……” 俨然一副道心即将崩溃的征兆。
剑无痕最为刚直,也受伤最重。他强行压制体内逆冲的灵力,死死盯着鹉哥,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他猛地拔出本命飞剑,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近身搏杀,却被身旁几位尚存理智的长老死死抱住。
“掌门!不可啊!那邪物诡异,近身恐遭不测!”
“留得青山在啊掌门!”
剑无痕挣扎着,怒吼着,最终看着那片彻底失控的战场,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仰天发出一声悲愤至极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英雄末路的苍凉,随即眼前一黑,也步了凌绝真人的后尘,昏死过去。
主帅接连受创昏迷,联军更是群龙无首,彻底崩溃。
不知是哪个弟子先喊了一声:“快跑啊!这根本不是斗法!这是中邪了!”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残存的、尚未被完全“优化”的联军修士们,再也顾不得什么除魔卫道,什么宗门荣辱,纷纷哭爹喊娘,丢盔弃甲,朝着四面八方亡命飞遁!
他们只想离那个唱歌的鸟,那只乱啃的狗,那只乱跳的蛙,那只乱涂的猫,还有那只冰冷的虫子……越远越好!离这片被混沌笼罩的鬼地方越远越好!
兵败如山倒!
原本气势汹汹、遮天蔽日的万仙讨逆联军,此刻如同被开水浇了的蚂蚁窝,溃散奔逃,场面混乱到了极致。
太玄门城墙之上,清虚真人、玄阵真人以及一众太玄门弟子,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预想中的宗门覆灭没有到来,反而是不可一世的联军……以这样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溃败了?
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浓浓的荒诞和……一丝寒意。
这样的“胜利”,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战场中央,优化中心众人看着溃逃的联军,反应各异。
鹉哥停止了歌唱,小翅膀满意地背在身后,鸟头高昂:“看……看见没!这……这就是……优……优化的力量!不……不战而……而屈人之兵!”
“他……他们……一……一定是……被……被我们的……艺……艺术……感……感染力……折……折服了!”
咪咪子优雅地舔着爪子,点评道:“喵~逃跑的姿势太难看了,毫无美感,看来优化的还不够彻底。”
旺财看着那些丢下的法器、阵旗,流着口水就想冲上去啃,被李狗蛋死死抱住:“旺财!别!那些东西说不定还有问题!”
呱呱单腿跳了跳,躲开一个慌不择路撞过来的联军弟子:“呱……溃逃路线……杂乱无章……缺乏……规划……”
晶闪的复眼扫过溃散的联军,冷静地记录着:“目标联军已丧失有效组织度及战斗意志,溃散率百分之九十八点七。其对混沌优化理念的初步‘体验’已完成。建议:可考虑进行后续‘客户回访’,以巩固优化效果。”
李狗蛋听着晶闪那“客户回访”的建议,看着那些连滚带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联军修士,嘴角疯狂抽搐。还回访?怕不是要把人家最后一点道心都给优化没了吧?!
然而,这场由优化中心引发的道心崩溃连锁反应,才刚刚开始。
那些侥幸逃脱的联军修士,将今日所见所闻带回了各自的宗门。那舞动的飞剑、扭曲的阵法、诡异的魔音、以及三位掌门吐血昏迷的消息,如同最恐怖的瘟疫,迅速在修真界蔓延开来。
恐慌,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闻,而是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一些小宗门的长老在听闻详情后,当场道心失守,修为倒退;一些心志不坚的弟子更是被吓得连夜收拾包袱,想要逃离修真界,去凡间隐居;就连一些大宗门内,也弥漫着一种悲观和绝望的情绪。
“连昆仑、天衍、蜀山联手都败了,还败得如此……如此不堪,这修真界,还有谁能制得住太玄门那群……那群‘优化狂魔’?”
“难道我们以后修炼,都要学着跳那种舞?用那种五彩斑斓的法器?”
“天道何其不公!竟纵容此等邪物横行!”
悲观、愤怒、恐惧、迷茫……种种负面情绪交织,使得整个修真界的氛围变得极其压抑和怪异。不少地方的灵气都因此变得滞涩、混乱,仿佛连天地都感受到了这股弥漫的绝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优化中心的五位,却在短暂休整后,将目光投向了新的方向。
鹉哥站在那依旧悬浮的五彩屋顶上,小翅膀指向遥远的天际,那里,隐约可见一座高耸入云、散发着煌煌帝王之气的巨大城池轮廓。
那是由几个底蕴深厚的古老皇朝和散修联盟共同建立的——天阙仙城!修真界最繁华、最权威的交易与交流中心,也是许多隐世老怪物的潜修之地,堪称修真界的另一极。
鹉哥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
“看……看那座城!”
“规……规矩森严!等……等级分明!色……色彩单调!”
“这……这怎么行?”
“作……作为……修真界……的……重要枢纽!”
“它……它必须……更……更加……开放!包容!多……多彩!”
“下……下一个……优……优化目标……”
“就……就是它了——天阙仙城!”
李狗蛋听到这句话,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屋顶上,望着远方那座宏伟的仙城,眼中充满了怜悯。
他知道,那座象征着秩序与权威的仙城,恐怕很快就要……变得连它妈都不认识了。
而修真界的道心崩溃连锁反应,也即将迎来它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