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多,便利店的客人渐渐少了些。苏晚刚把货架上的零食补满,就看见厉沉舟站在店门口,手里没举硬纸板,身上还是那件脏西装,眼神却透着股莫名的兴奋,跟平时蹲公交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来了?”苏晚擦了擦手上的灰,走过去问。她以为厉沉舟又是来等自己下班,想跟自己说说话,可没等她开口,厉沉舟就凑过来,声音压得有点低,却藏不住激动:“晚晚,我要挣大钱了!这回陈叔让我干一件大事,等我办成了,就能重新当他的干儿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干大事?什么大事?陈叔让你干什么了?”
厉沉舟没直接说,眼神有点闪躲,挠了挠头:“就是……就是帮他处理个‘麻烦’,具体的你就别问了,反正办完之后,我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到时候我给你买新衣服,带你去吃好吃的,再也不用让你在这便利店上班了。”
苏晚越听越不对劲,眉头紧紧皱起来,语气也沉了下去:“处理麻烦?是不是让你去做危险的事?厉沉舟,你跟我说实话,陈叔到底让你干什么了?”
被苏晚追问得没办法,厉沉舟才吞吞吐吐地说:“他……他让我去‘处理’一个人,说是个黑老大,抢了他的生意。只要我把这事办了,以后就能跟着他混,有享不尽的好处。”
“处理人?”苏晚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店里正在结账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她赶紧压低声音,拉着厉沉舟走到店门口的角落,“你是说……让你去杀人?厉沉舟,你疯了吗?他这是拿你当枪使呢!”
“不可能!”厉沉舟立刻反驳,语气很冲,“陈叔是我义父,他怎么会拿我当枪使?他就是想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以后能抬头做人!”
苏晚看着他这副盲目相信陈叔的样子,又气又急:“机会?杀人是机会吗?他说给你多少钱了?办完事给你什么具体的好处?是给你车还是给你房?”
厉沉舟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他……他没说给多少钱,就说以后跟着他混,有享不尽的好处,还能当他的干儿子……”
“那不就完了!”苏晚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失望,“他连具体好处都没给你说,就让你去干杀人这种掉脑袋的事,不是拿你当枪使是什么?厉沉舟,你怎么这么傻?你个傻逼!”
“你再骂一句?”厉沉舟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变得凶狠,伸手抓住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苏晚疼得皱眉,“我不准你这么说我,也不准你说陈叔的坏话!你根本不懂,这是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苏晚用力想把手抽回来,可厉沉舟抓得太紧,她只能咬着牙说:“翻身?你这是在往火坑里跳!陈叔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杀了王千玺一家,手上沾满了血,现在让你去杀人,就是想把你拉下水,以后你再也甩不掉他!你只会对我来本事,有本事你去跟陈叔说不啊!”
“我……”厉沉舟被噎得说不出话,抓着苏晚手腕的手松了松。他不是没想过跟陈叔说不,可陈叔的威胁、对“翻身”的渴望,还有对苏晚的牵挂,让他根本没勇气拒绝。
苏晚趁机把手抽回来,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眼里满是失望:“厉沉舟,我最后跟你说一次,别去做这件事。就算咱们一辈子蹲街头、赚十块钱的笑话,也比去杀人、蹲大牢强。你要是非要去,以后咱们就再也别见了。”
说完,苏晚转身就往便利店走,没再看厉沉舟一眼。厉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气又乱——他觉得苏晚不懂自己的难处,可苏晚的话又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不得不怀疑,陈叔是不是真的拿自己当枪使。
他掏出兜里的弹簧刀,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一边是陈叔的逼迫和“翻身”的机会,一边是苏晚的劝告和对杀人的恐惧,他站在原地,像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该往哪走。
便利店的门被苏晚关上,玻璃门把两人隔在两个世界。厉沉舟看着玻璃门里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越来越乱,他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做出什么选择,只知道现在的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步错,就可能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