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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赖在城市上空不肯走,午后的阳光依旧毒辣,把郊外山林里的草木晒得蔫蔫的。厉沉舟领着苏晚走在山间小路上,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带着干燥的草木气息。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工装外套,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手里还拎着个野餐篮——本来是想带苏晚来山顶野餐,结果走岔了路,闯进了这片没人打理的荒林。

“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啊?”苏晚擦了擦额角的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穿了条浅色牛仔裤,搭配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手里攥着根树枝,时不时拨开路边的杂草,“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厉沉舟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头顶交错的枝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根本看不清方向。他皱了皱眉,又低头看了看手机,果然没信号。“应该没迷路,沿着这条路再走一段,说不定就能绕回主路。”他语气笃定,伸手接过苏晚手里的树枝扔到一边,“别攥着了,手都出汗了,累不累?要不先歇会儿?”

苏晚确实累了,点了点头。两人顺着小路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棵粗壮的老槐树。这棵树看着有些年头了,树干得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皮沟壑纵横,布满了青苔,树枝却意外地茂盛,浓密的树叶撑开一片阴凉,正好是歇脚的好地方。

“就这儿吧。”厉沉舟放下野餐篮,率先走到树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仰头看着茂密的树冠,突然觉得这树干的手感有点不对劲——刚才靠上去的时候,没感觉到想象中坚实的质感,反而隐约有点发空。

他站起身,伸出手,手掌贴在粗糙的树皮上。指尖顺着树皮的纹路慢慢摸索,从树干底部一直摸到半腰。刚开始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摸到树干西侧的时候,指尖传来的触感明显不一样了,轻轻敲击了一下,竟然发出了“咚咚”的闷响,不是实心树木该有的厚重回声。

“奇怪。”厉沉舟皱了皱眉,又用拳头轻轻捶了捶树干,闷响更清晰了,“这树好像是空心的。”

“空心的?”苏晚正蹲在旁边摆弄野餐篮里的水果,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凑了过来,也学着厉沉舟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树干,“不像啊,你看这树长得这么茂盛,怎么会是空心的?”

在她的认知里,空心树大多枝叶稀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这棵老槐树却枝繁叶茂,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实在看不出空心的迹象。

厉沉舟也觉得纳闷。他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长大,见过不少老树,空心树也见过几棵,但都是树干枯槁,勉强活着的样子。像这样枝繁叶茂的空心树,他还是头一次见。“摸着肯定是空心的,不信你再听听。”他说着,又用拳头敲了敲树干,“你听这声音,和实心树完全不一样。”

苏晚凑近了听,果然听到了“咚咚”的闷响,和旁边一棵小树敲击后的清脆声对比明显。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真是空心的!这树也太神奇了吧,空心了还能长得这么好。”

“里面说不定有猫腻。”厉沉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盯着树干,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会不会是以前山里人藏东西的地方?还是说这树里面住着什么小动物?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苏晚,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把斧子来,砍开看看就知道了。”

苏晚愣了一下:“斧子?这儿哪儿有斧子啊?”他们是来野餐的,别说斧子了,就连锋利点的刀都没带。

厉沉舟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坳:“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个护林员的小屋,护林员肯定有工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借一把,很快就回来。”

不等苏晚多说,厉沉舟已经迈开大步朝着山坳的方向跑去。他跑得很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在树下坐下,顺手拿起一个苹果,用纸巾擦了擦,慢慢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棵老槐树。树干上有不少划痕,像是被人用刀刻过,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树底下掉了很多干枯的槐花瓣,踩上去软软的。苏晚捡了一片完整的槐花瓣,放在手心里,看着阳光透过花瓣的纹路,心里竟莫名地觉得平静。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厉沉舟就回来了,手里果然拎着一把生锈的斧子。斧子的木柄被磨得光滑,看得出来用了很多年。“护林员大叔挺好说话,一听我想砍开空心树看看,就把斧子借我了,还叮嘱我小心点。”他扬了扬手里的斧子,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苏晚连忙站起身,叮嘱道:“你小心点,别伤到手。”

“放心吧,我小时候经常帮我爷爷砍柴,这点活儿不算什么。”厉沉舟活动了一下手腕,把斧子扛在肩上,走到树干西侧——刚才他摸出来最空的地方。他先是用脚踹了踹树干,确认了一下空心的范围,然后站稳脚跟,双手紧紧握住斧柄,身体微微后仰,猛地发力,斧子带着风声,朝着树干砍了下去。

“哐!”

一声闷响,斧子深深嵌进了树干里。树皮和木屑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厉沉舟的力气很大,这一斧子下去,直接砍出了一个深深的豁口。

苏晚看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慢点慢点,别太用力了。”

厉沉舟没说话,双手握住斧柄,用力一拔,把斧子拔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豁口处,里面黑漆漆的,果然是空的。这一下更是激起了他的兴致,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斧子,朝着刚才的豁口继续砍下去。

“哐!哐!哐!”

一声声沉闷的砍树声在树林里回荡,惊飞了树上的几只麻雀。厉沉舟砍得很有节奏,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斧斧都落在同一个位置。他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湿痕。工装外套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背部线条。

苏晚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拿起纸巾走过去,等他砍完一斧子的间隙,递到他面前:“擦擦汗吧,别中暑了。”

厉沉舟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又把纸巾扔在地上,喘了口气:“没事,马上就砍开了。”他休息了几秒钟,再次举起斧子,继续砍了起来。

随着斧子一次次落下,树干上的豁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原本厚实的树干,此刻已经被砍穿了大半,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空心的部分,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

“再加把劲!”厉沉舟咬了咬牙,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斧子砍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这一斧子直接把树干砍透了。斧子带着惯性,差点从他手里飞出去。厉沉舟连忙稳住身形,放下斧子,喘着粗气,看向被砍开的树干。

苏晚也凑了过来,好奇地往里看:“怎么样?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树干被砍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还挂着一些木屑和树皮。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厉沉舟弯腰,往里面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只是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草木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看不见,太深了。”厉沉舟直起身,从野餐篮里翻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朝着洞口照了进去。

手机的光线穿透黑暗,照亮了树干内部。两人凑在一起,顺着光线往里看,只见树干内部是空的,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空腔,腔壁上布满了干枯的木纹和苔藓,还有一些细小的虫子在爬动。空腔不算太大,大概能容纳一个篮球,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枯枝败叶,什么也没有。

“原来真的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苏晚有些失望地说道。她还以为里面会藏着什么宝贝,或者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结果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空心腔。

厉沉舟却不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这树挺神奇的,空心成这样还能长得这么茂盛。一般来说,树木空心是因为树干中心的木质部腐烂了,没想到这棵树的韧皮部和形成层还完好无损,能继续输送养分和水分。”他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一些树木的知识,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原来是这样。”苏晚点了点头,又凑近洞口看了看,“你说它是怎么变成空心的?是被虫子蛀了,还是生病腐烂了?”

“不好说。”厉沉舟摸了摸下巴,“有可能是早年被雷电劈过,树干中心受损,然后慢慢腐烂成空心;也有可能是被蛀虫蛀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树能活下来,还长得这么好,挺不容易的。”

他说着,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洞口的边缘。木质虽然有些干枯,但依旧很坚硬。他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家后院也有一棵老榆树,后来因为空心太严重,怕倒了砸到人,就被砍掉了。现在看到这棵老槐树,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咱们把斧子还给护林员大叔吧,别耽误人家干活。”苏晚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光线渐渐柔和了下来,“而且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下山了,再晚的话,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斧子:“行,走吧。”

两人收拾好野餐篮,厉沉舟拎着斧子,苏晚跟在他身后,沿着原路往山坳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苏晚还在不停地念叨着那棵空心树,觉得实在太神奇了。厉沉舟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她科普一些树木的小知识,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累。

很快,他们就到了护林员的小屋。小屋是一间简陋的木屋,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护林点”三个字。护林员大叔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抽烟,看到他们回来,笑着站起身:“怎么样,砍开了?是空心的吧?”

“是啊,大叔,真是空心的,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厉沉舟把斧子递还给护林员大叔,“谢谢您的斧子,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啥。”护林员大叔接过斧子,放在墙角,“那棵老槐树啊,在这里长了几十年了,我刚来这儿当护林员的时候,就知道它是空心的。”

“您早就知道?”苏晚惊讶地问道。

“可不是嘛。”护林员大叔笑了笑,给他们搬了两把椅子,“以前有人想把它砍了,说空心树不结实,怕刮大风的时候倒了伤人。我觉得可惜,就没让他们砍。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不仅没倒,还长得越来越茂盛了。”

“大叔,您知道这树为什么会变成空心的吗?”厉沉舟好奇地问道。

护林员大叔抽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棵树啊,几十年前被雷劈过一次。当时树干中间被劈焦了一大块,大家都以为它活不成了。没想到过了几年,它又慢慢发芽长叶了,只是树干中心慢慢就烂成空心了。”

“原来是被雷劈的。”厉沉舟恍然大悟,“难怪它的空心这么不规则,原来是雷电导致的。”

“是啊。”护林员大叔点了点头,“这树也算是命大。一般的树被雷劈成那样,早就死了,它不仅活下来了,还长得这么好,也算是个奇迹了。附近的村民都说这棵树有灵性,逢年过节的,还有人来这儿拜拜呢。”

苏晚听得眼睛都亮了:“有灵性?真的假的?”

“都是村民们的说法,信不信由你们。”护林员大叔笑了笑,“不过这树确实挺特别的,这么多年,不管是干旱还是暴雨,它都好好的,从来没出过事。”

两人和护林员大叔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不少关于这棵老槐树的事情。天色越来越暗,他们起身告别了护林员大叔,沿着主路下山了。

下山的路比上来的时候好走多了,两人走得很快。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小路上。苏晚还在回味着护林员大叔说的话,忍不住说道:“没想到那棵树还有这么个故事,真是太有意思了。”

“是啊,万物有灵。”厉沉舟牵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有时候,生命的韧性就是这么神奇。”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厉沉舟带着苏晚去吃了她最喜欢的火锅。热腾腾的火锅冒着热气,驱散了山间带来的凉意。苏晚一边吃,一边还在不停地说着那棵空心树,兴奋得像个孩子。

厉沉舟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其实他今天本来是想带苏晚来一场浪漫的山顶野餐,结果虽然迷路了,还意外发现了一棵神奇的空心树,经历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小冒险,反而比预想中更有意思。

从火锅店出来,两人沿着街道散步回家。晚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炎热。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厉沉舟,今天真好玩。下次我们还去那个山林吧,再去看看那棵空心树。”

“好啊。”厉沉舟低头看了看她,眼里满是宠溺,“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去。到时候,我们带上帐篷,在山里露营,好不好?”

“好耶!”苏晚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还要带上烧烤架,我们在山里烤串吃!”

“没问题,都听你的。”厉沉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还时不时会提起那棵空心树。她甚至还特意上网查了很多关于空心树的资料,了解到很多关于树木生长的知识。她发现,原来世界上有很多像老槐树这样的空心树,它们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大自然中顽强地生长着,有些甚至已经存活了上百年。

周末的时候,厉沉舟约了林渊一起打球。休息的时候,他无意间提起了那棵空心树的事情。林渊听得一脸好奇:“还有这种事?一棵空心树还能长得那么茂盛?下次你们去的时候,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行啊,正好人多热闹。”厉沉舟笑着答应了。

没过多久,厉沉舟就兑现了承诺,带着苏晚和林渊,还有厉浅浅,一起去了那片山林。这次他们准备得很充分,不仅带了帐篷、烧烤架,还带了很多食物和水。

护林员大叔看到他们,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又来了?是来看那棵老槐树的吧?”

“是啊,大叔。”苏晚笑着说道,“我们还带了朋友一起来。”

“欢迎欢迎。”护林员大叔说道,“最近天气好,那棵树又发了不少新芽,长得更茂盛了。”

几人顺着小路,很快就来到了老槐树下。果然,和上次相比,老槐树枝叶更绿了,还开了几朵白色的槐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树干上被砍开的洞口,边缘已经有些干枯,还长了一些细小的嫩芽,似乎在慢慢愈合。

“哇,这树长得真好啊!”厉浅浅忍不住感叹道,她凑到洞口,往里看了看,“真的是空的!太神奇了!”

林渊也围着树干转了一圈,用手摸了摸树皮:“没想到空心树还能这么有生命力。以前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我查过资料,这种树叫‘空心活’,虽然树干中心空了,但韧皮部和形成层完好,能继续输送养分,所以能正常生长。”苏晚给他们科普道,脸上带着一丝小得意。

厉沉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家苏晚现在都成植物专家了。”

苏晚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忍不住泛起红晕。

几人在老槐树下搭起了帐篷,又在旁边的空地上支起了烧烤架。林渊负责生火,厉沉舟负责烤串,苏晚和厉浅浅则在一旁帮忙,顺便采摘了一些路边的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香味和槐花的清香,还有几人的欢声笑语,场面温馨而热闹。

“对了,厉沉舟,你说这棵树会不会一直这样长下去?”厉浅浅咬着烤串,问道。

“不好说。”厉沉舟烤着肉串,头也不抬地说道,“树木空心之后,虽然能继续生长,但抗风能力会变差。如果遇到强台风或者暴雨,很容易被吹倒。而且时间久了,韧皮部也可能受损,到时候就很难存活了。”

“那太可惜了。”厉浅浅皱了皱眉,“能不能想个办法保护它啊?”

“护林员大叔应该会定期检查的。”苏晚说道,“而且这棵树在山林里,人迹罕至,只要不被人为破坏,应该能活很久。”

几人一边吃着烧烤,一边聊着天,话题一直围绕着这棵老槐树。他们从树木的生长,聊到大自然的神奇,又聊到各自小时候的经历,气氛十分融洽。

傍晚的时候,他们坐在老槐树下,看着夕阳西下。夕阳的余晖洒在树冠上,把树叶染成了金黄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厉浅浅拿出手机,拍了很多照片,还和苏晚一起在树下拍了很多合影。

“真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它还能这么茂盛。”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会的。”厉沉舟握住她的手,“它这么顽强,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夜幕降临,山里的气温降了下来。几人钻进帐篷,拿出准备好的零食和啤酒,继续聊天。林渊讲了很多他在商场上遇到的趣事,厉浅浅则分享了她旅行时的见闻,苏晚和厉沉舟偶尔插几句话,帐篷里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夜深了,林渊和厉浅浅已经睡着了。厉沉舟和苏晚却没有睡意,他们悄悄走出帐篷,坐在老槐树下。山里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虫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抬头望去,天空中繁星点点,银河清晰可见,美得让人窒息。

“厉沉舟,你说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这里好不好?”苏晚抬头看着星空,轻声说道。

“好啊。”厉沉舟侧头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每年都来,看看这棵树,看看星星,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苏晚笑了起来,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她觉得,这一刻,无比的幸福和安宁。

从那以后,厉沉舟和苏晚几乎每年都会去那片山林,去看看那棵神奇的空心老槐树。有时候是他们两个人,有时候会带上林渊和厉浅浅,还有时候会带上他们后来出生的孩子。

每次去,他们都会发现老槐树的一些小变化。有时候是发了新芽,有时候是开了更多的槐花,有时候是树干上的洞口又愈合了一些。护林员大叔换了一任又一任,但每一任护林员都知道这棵神奇的空心树,都会好好照顾它。

孩子们渐渐长大,每次去山里,都会围着老槐树转,好奇地问东问西。厉沉舟就会给他们讲这棵树的故事,讲他第一次发现它是空心的,讲他用斧子砍开树干的经历。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对这棵树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有一年,山里遭遇了罕见的强台风。台风过后,厉沉舟心里一直惦记着那棵老槐树,担心它会被吹倒。台风一停,他就带着苏晚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山林,他们惊喜地发现,老槐树竟然安然无恙。虽然吹断了几根树枝,树叶也落了一地,但树干依旧挺拔,稳稳地立在那里。护林员说,台风那天,他还特意来看过,以为这棵空心树肯定扛不住,没想到它竟然这么顽强。

厉沉舟看着老槐树,心里感慨万千。这棵树,就像一位顽强的老者,经历了雷电、风雨、岁月的侵蚀,却依旧傲然挺立,充满生命力。它不仅见证了大自然的神奇,也见证了他和苏晚的爱情,见证了孩子们的成长。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山林被开发成了自然保护区,禁止随意砍伐树木。那棵空心老槐树也被列为了保护树木,树干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它的年龄和经历。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看到这棵神奇的空心树,都会惊叹不已。

厉沉舟和苏晚依旧每年都会来。他们不再搭帐篷、烤烧烤,只是静静地坐在树下,聊聊天,回忆回忆过去的事情。有时候,他们会想起第一次来这里,厉沉舟摸着树干觉得是空的,然后借来斧子砍开的场景,都会忍不住笑起来。

那把生锈的斧子,护林员后来还给了厉沉舟。厉沉舟把它带回了家,挂在书房的墙上。每次看到这把斧子,他就会想起那棵空心老槐树,想起那段充满惊喜和意外的小冒险。

岁月流转,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厉沉舟和苏晚也渐渐老去。他们的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但他们每年依旧会坚持去那片山林,去看看那棵陪伴了他们大半辈子的老槐树。

“你说,这棵树还能活多久?”晚年的苏晚,头发已经花白,她靠在厉沉舟的怀里,看着老槐树,轻声问道。

厉沉舟的头发也白了不少,他握住苏晚的手,温柔地说道:“不知道。但它会一直活着,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一直延续下去。”

苏晚笑了,点了点头。

夕阳下,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笼罩着相拥的两人。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生命、爱情和陪伴的故事。而那把曾经砍开树干的斧子,依旧挂在书房的墙上,默默见证着这一切,见证着岁月的流转,见证着那份跨越时光的温暖与坚守。

这棵空心老槐树,成了厉沉舟和苏晚生命中一个独特的印记。它不仅是一棵顽强的树木,更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是他们生活中一段温暖而难忘的回忆。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无论岁月如何流逝,这棵树,这段回忆,都会永远留在他们心中,温暖而明亮。

热带的午夜带着黏腻的湿热,JJ园区的别墅里静得能听见窗外壁虎爬过墙壁的细碎声响。厉沉舟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眉头紧紧蹙着,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而紊乱。他又做梦了,还是那个纠缠了他好几天的噩梦,只是今晚,梦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清晰得让他几乎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梦里的场景是曼谷市中心最高的摩天大楼楼顶,夜风凛冽,卷着他的黑色衬衫猎猎作响,脚下是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车辆像蝼蚁一样在街道上穿梭,远处的湄南河泛着粼粼波光,可这繁华盛景落在厉沉舟眼里,只剩下蚀骨的恐惧。

他的手腕被苏晚死死攥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苏晚就站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笑容让厉沉舟心里发毛,他认识的苏晚,永远是带着爽朗笑意,眼神明亮,哪怕生气时也带着几分鲜活,可眼前的苏晚,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苏晚,你松开我,我们下去好不好?”厉沉舟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试图挣脱苏晚的手,可她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苏晚没有看他,只是仰着头,望着墨蓝色的夜空,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下去干什么?这里多好啊,没有工作,没有烦恼,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跳下去,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厉沉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苏晚,你疯了?跳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地方没去,你忘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回老家过年,要一起去看极光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往后退,试图把苏晚也拉离楼顶的边缘。可苏晚像是扎根在了原地,任凭他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反而,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厉沉舟,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是失望,还有一丝厉沉舟看不懂的决绝。

“那些都不重要了。”苏晚轻轻摇了摇头,“厉沉舟,你不累吗?每天处理不完的工作,应付不完的客户,还有园区里那些勾心斗角,你不是总说,上班比上坟还难受吗?跳下去,就再也不用难受了。”

“我那只是随口抱怨!”厉沉舟急得眼眶都红了,“我现在不觉得难受了,真的!有你在,工作再累我也觉得充实,那些困难都不算什么!苏晚,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恐高症在这个梦里被无限放大了。脚下的高度让他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只要往下看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再看,只能死死地抓着苏晚的手,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从小就恐高,连过街天桥都不敢轻易上去,更别说这么高的摩天大楼楼顶。以前苏晚还总拿这事调侃他,说他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老板,竟然怕高,实在是反差太大。那时候他还会恼羞成怒地瞪苏晚一眼,可现在,这份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闹?”苏晚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悲凉,“我没有闹,厉沉舟,我是认真的。我们一起跳下去,就解脱了。”

她说完,突然用力一拉!

厉沉舟本来就站在楼顶的边缘,双腿发软,被她这么一拽,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楼下跌了下去。他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眼睛猛地睁开,可映入眼帘的不是急速下坠的城市夜景,而是卧室熟悉的天花板。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砰砰砰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疼,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熟睡的苏晚。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而平稳。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

看到苏晚安然无恙的样子,厉沉舟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可梦里的场景依旧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放,苏晚空洞的眼神,决绝的语气,还有自己急速下坠时的恐惧,都让他心有余悸。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厉沉舟轻轻伸出手,想要抚摸苏晚的脸颊,可手指伸到半空中,又犹豫着缩了回来。他怕自己的动作会惊醒她,更怕自己一碰到她,梦里的场景就会再次浮现。

最近这段时间,JJ园区正在拓展欧洲市场,遇到了很多阻力,竞争对手恶意打压,合作商临时变卦,还有内部员工的一些流言蜚语,让他压力巨大。他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回到家也总是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烦躁。

苏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是变着法子给他做他爱吃的饭菜,陪他聊天解闷,还主动帮他分担了很多工作。他知道苏晚是为了他好,可他有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对她发脾气,事后又总是后悔不已。

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又总是忽略苏晚,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梦里苏晚要带着他跳楼,是不是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甚至还会拖累苏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厉沉舟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他内心的燥热和不安。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他想起自己和苏晚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互相看不顺眼,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再到现在的深情相爱,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对苏晚动心,是在一次园区遭遇危机的时候。那时候,园区的资金链断裂,合作商纷纷撤资,员工人心惶惶,很多人都劝他放弃。是苏晚,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分析局势,联系新的合作商,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帮他度过了难关。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能干,而且内心无比强大,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后来,他鼓起勇气向苏晚表白,没想到苏晚也喜欢他,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工作,给苏晚最好的生活,就是对她最好的爱。可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错了。苏晚想要的,或许不是多么富裕的生活,而是他的陪伴,他的关心,是两个人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整天被工作缠身,连好好陪她吃一顿饭的时间都很少。

梦里苏晚说的那些话,“没有工作,没有烦恼”,是不是也是苏晚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是不是也觉得累了,厌倦了现在的生活?

想到这里,厉沉舟的心里更加不安了。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窗外的月光皎洁,照亮了园区的一角,远处的写字楼里还有零星的灯光,应该是还有员工在加班。

他拿出手机,翻出自己和苏晚的合照。照片里,苏晚笑得一脸灿烂,依偎在他怀里,他也笑着,眼神里满是宠溺。这张照片是他们上次去普吉岛度假时拍的,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光,没有工作,没有烦恼,只有彼此。

厉沉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苏晚的笑脸,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欧洲市场的压力有多大,他都要抽出时间来陪苏晚。他不能再让苏晚感到孤单,更不能让梦里的场景有任何实现的可能。

他回到卧室,苏晚依旧睡得很沉。他轻轻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苏晚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身体,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厉沉舟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他在苏晚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低声说道:“苏晚,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多陪陪你,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了。”

这一夜,厉沉舟没有再睡着。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苏晚的睡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一早,苏晚醒来的时候,发现厉沉舟正盯着她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厉沉舟,你怎么醒这么早?还一直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厉沉舟摇了摇头,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着说道:“没有,就是觉得你睡得很香,很好看。”

苏晚的脸微微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肉麻?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厉沉舟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快起来吧,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早茶。”

“早茶?”苏晚愣了一下,“你今天不上班吗?欧洲市场那边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

“工作永远做不完。”厉沉舟说道,“今天我什么都不做,就陪你。”

苏晚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啊,那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两人洗漱完毕,一起开车去了曼谷那家很有名的早茶店。店里人声鼎沸,弥漫着茶点的香气。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虾饺、烧卖、肠粉、凤爪等一大堆苏晚爱吃的点心。

苏晚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说道:“好久没这么悠闲地吃早茶了,以前你总是忙着工作,每次我约你,你都说没时间。”

厉沉舟看着她,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苏晚,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太多。以后,我会经常陪你吃早茶,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厉沉舟,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厉沉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晚做的梦告诉了苏晚。他没有隐瞒,把梦里苏晚拉着他跳楼,还有自己恐高的恐惧,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晚听完,愣住了,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厉沉舟,你这是什么奇葩梦啊?我怎么会拉着你跳楼呢?我还想和你一起好好活着,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的美景呢!”

看着苏晚笑得灿烂的样子,厉沉舟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苏晚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是梦,可就是忍不住担心。”厉沉舟说道,“最近压力太大,又总是忽略你,我怕……我怕你会觉得累,会厌倦现在的生活。”

苏晚放下手里的筷子,握住厉沉舟的手,眼神认真地说道:“厉沉舟,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压力很大。我是你的女朋友,应该支持你,体谅你,而不是给你添麻烦。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至于陪伴,只要你心里有我,偶尔抽时间陪我就好,我不奢求太多。”

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道:“而且,你忘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看着我们的园区越来越好,看着我们一起克服一个又一个困难,我觉得很有成就感。还有,你恐高的样子,其实还挺可爱的。”

厉沉舟看着苏晚真诚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他握紧了苏晚的手,笑着说道:“谢谢你,苏晚。有你在,真好。”

吃完早茶,厉沉舟没有回园区,而是带着苏晚去了曼谷的大皇宫。阳光明媚,游客络绎不绝,苏晚兴致勃勃地看着那些金碧辉煌的建筑,不停地拍照留念。厉沉舟跟在她身边,耐心地陪着她,时不时地帮她拎包,给她递水,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容。

这一天,厉沉舟彻底放下了工作,全身心地陪伴着苏晚。他们去了玉佛寺,去了考山路夜市,吃了很多特色小吃,买了很多小纪念品。苏晚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厉沉舟也觉得无比轻松,很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了。

晚上,两人坐在湄南河的游船上,吹着晚风,看着两岸的夜景。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厉沉舟,今天真的很开心。”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厉沉舟说道,“等欧洲市场的事情稳定下来,我们就去度假,去你一直想去的冰岛,看极光。”

“好啊!”苏晚兴奋地说道,“我还要去看北极熊,去看冰川!”

“都去,都去。”厉沉舟笑着说道,“只要你想去,我都带你去。”

游船缓缓前行,湄南河的水波荡漾,倒映着两岸的灯火,美不胜收。厉沉舟看着身边的苏晚,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梦里的恐惧和不安,都源于自己内心的压力和对未来的焦虑。而苏晚,就是治愈他所有焦虑的良药。

从那以后,厉沉舟真的改变了很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工作,而是学会了合理分配时间,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伴苏晚。工作上遇到困难,他也不再一个人硬扛,而是会和苏晚一起商量,一起寻找解决方案。

苏柔、林渊、陆泽和肖瑶他们,都明显感觉到了厉沉舟的变化。以前那个不苟言笑、整天埋在工作里的厉总,现在脸上经常带着笑容,偶尔还会和他们开玩笑,甚至会在下班的时候,准时打卡离开,去接苏晚下班。

“厉总最近变化好大啊,肯定是苏晚姐的功劳。”陆泽笑着对林渊说道。

林渊点了点头:“是啊,以前厉总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整个人都紧绷着,现在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也更有亲和力了。苏晚确实是个好姑娘,能让厉总这么上心。”

肖瑶也笑着说道:“他们俩感情这么好,我们也放心了。以前还担心厉总压力太大,会垮掉,现在有苏晚陪着他,我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苏柔看着远处并肩走着的厉沉舟和苏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姐姐和厉总,一定会幸福的。”

欧洲市场的问题,在厉沉舟和苏晚的共同努力下,也渐渐得到了解决。他们制定了新的营销策略,找到了新的合作商,成功地打开了欧洲市场的大门。JJ园区的发展也越来越好,成为了东南亚乃至全球都颇具影响力的综合性产业园区。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厉沉舟带着苏晚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泰国餐厅。他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钻戒,看着苏晚,眼神真诚而坚定:“苏晚,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梦里的恐惧让我明白,我不能失去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悦。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晚看着他,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愿意!厉沉舟,我愿意嫁给你!”

厉沉舟笑着把钻戒戴在苏晚的手指上,起身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餐厅里的客人纷纷为他们鼓掌,送上祝福。

婚礼在JJ园区举行,场面盛大而温馨。所有的员工,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为他们祝福。厉沉舟的妈妈看着儿子幸福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拉着苏晚的手,不停地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厉沉舟。

婚后的生活,甜蜜而温馨。厉沉舟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老板,但在苏晚面前,永远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可怕的噩梦,偶尔想起,也只是当作一个提醒,提醒自己要珍惜眼前的幸福。

他们会经常一起回老家看望厉沉舟的妈妈,会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会一起在园区里散步,会一起在厨房里做饭。厉沉舟的恐高症依旧没有治好,但苏晚总会笑着拉着他的手,陪他慢慢走过过街天桥,告诉他:“别怕,有我在。”

有一次,他们去了上海,站在东方明珠的观景台上。这里比梦里的摩天大楼还要高,脚下是繁华的上海市区。厉沉舟看着脚下的景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苏晚拉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厉沉舟,你看,这里的景色多好看。别怕,我陪着你。”

厉沉舟看着苏晚灿烂的笑容,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他握紧苏晚的手,鼓起勇气,慢慢走到观景台的边缘。阳光下,上海的美景尽收眼底,黄浦江蜿蜒流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美不胜收。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苏晚笑着问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看着苏晚,认真地说道:“嗯,很美。不过,再美的景色,也比不上你。”

苏晚的脸微微一红,依偎在他怀里。

厉沉舟看着怀里的苏晚,心里充满了感激。感激那个噩梦,让他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在乎的是什么;感激苏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他知道,人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困难,也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恐惧和不安,但只要身边有爱的人陪伴,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那些曾经的噩梦,那些曾经的恐惧,都会变成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提醒着他,要好好爱,好好生活。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东方明珠上,也洒在厉沉舟和苏晚的身上。他们相视而笑,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和安宁。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和心爱的人一起,看遍世间美景,共度余生岁月。

黄土地被正午的日头晒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风一吹就卷起呛人的尘土。厉沉舟的皮鞋早被磨掉了后跟,鞋底沾满红黄色的泥块,每跑一步都要使出浑身力气,像是在拖拽着千斤重物。他的衬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领口撕开一道口子,露出被树枝划破的锁骨,火辣辣地疼。

身后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几百名员工举着木棍,像潮水一样涌来,脚步声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发颤。木棍敲击着路边的枯树,发出“砰砰”的声响,混合着愤怒的嘶吼,在空旷的黄土坡上回荡:“厉沉舟!别跑了!你这个帮凶!”“林渊压榨我们,都是你在替他作恶!”“抓住他!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厉沉舟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会被愤怒的员工们淹没。他的四肢都用上了,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拨开挡路的酸枣丛,双脚交替着,几乎是在黄土地上踉跄着狂奔。嘴里灌满了尘土,又干又涩,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就在三天前,他还是厉氏集团的副总,林渊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在公司里呼风唤雨,没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可这一切,都在林渊宣布裁员计划,并让他负责执行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林渊接手厉氏集团后,一直野心勃勃,想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为了削减成本,他不顾员工们的反对,硬是推出了裁员30%的计划,而且裁员名单由厉沉舟一手拟定。厉沉舟知道这份工作不好做,但他和林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林渊当初力排众议把他提拔到副总位置,这份恩情他不能忘。所以,即使心里有万般不愿,他还是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拟定名单的时候,他已经尽量做到公平,避开了那些家里有老有小、全家就靠这一份工资过日子的员工。可裁员的消息一公布,公司还是炸了锅。被裁掉的员工不甘心,拉着没被裁的员工一起闹事,说林渊是资本家吸血,而他厉沉舟,就是林渊手里最锋利的刀,替他撕咬那些为公司卖命的员工。

更让他百口莫辩的是,林渊为了震慑员工,竟然真的让他做过一些“撕咬”员工的事。上个月,市场部的老张因为业绩不达标,又不肯主动离职,林渊就让厉沉舟去处理。厉沉舟本想好好跟老张谈谈,没想到林渊却当着全体员工的面,拍着桌子对他说:“厉沉舟,我养你不是让你当老好人的!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就得拿出点手段,让他知道谁才是公司的主人!”

被逼无奈,厉沉舟只能硬着头皮,把老张的办公桌搬到了公司门口,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岗”,又扣了他当月的奖金。老张又气又急,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件事之后,公司里的员工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充满了恐惧和厌恶。他们私下里都说,厉沉舟就是林渊的狗,林渊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这次裁员,更是点燃了员工们积压已久的怒火。昨天下午,几百名员工聚集在公司楼下,举着横幅,要求林渊取消裁员计划,给被裁的员工赔偿。林渊躲在办公室里不肯出来,却给厉沉舟打电话,让他下去“摆平”。

厉沉舟知道自己下去就是当炮灰,但他还是去了。他站在员工们面前,试图解释公司的难处,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员工们扔了鸡蛋和烂菜叶。有人喊道:“别听他放屁!他就是林渊的帮凶!”“我们要见林渊!”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扔了一根木棍过来,正好砸在厉沉舟的胳膊上。紧接着,更多的木棍和石头砸了过来。厉沉舟吓得魂飞魄散,只能转身就跑。员工们见状,纷纷抄起身边的木棍,追了出来。

这一追,就从市区追到了郊区,从柏油路追到了这片荒芜的黄土坡。

厉沉舟跑得越来越慢,体力已经快要透支了。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次抬起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身后的员工们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愤怒的咒骂声。

“厉沉舟!你跑不掉了!”

“停下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厉沉舟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面的一个土坡冲了过去。土坡很陡,上面长满了野草和低矮的灌木。他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指甲缝里都塞满了泥土,手心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直流。

爬到土坡顶上,他以为自己能喘口气,没想到前面竟然是一道深沟。深沟下面是湍急的河流,水流浑浊,带着泥沙,翻滚着向前奔涌。

身后的员工们已经爬上了土坡,堵住了他的去路。他们举着木棍,一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怒火。

“厉沉舟,这下你没地方跑了吧?”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他是公司技术部的,叫赵磊,平时和厉沉舟没什么交集,但这次裁员,他的女朋友被裁掉了,所以他也是追得最凶的人之一。

厉沉舟靠在一棵枯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眼前愤怒的员工们,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各位,我知道你们恨我,”他声音沙哑,“但裁员不是我的主意,是林渊的决定。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赵磊冷笑一声,“你身不由己就能把老张逼得晕过去?你身不由己就能随便扣我们的奖金?厉沉舟,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为了往上爬,不惜踩着我们的尸体!”

“是啊!我们在公司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渊一句话就要裁掉我们,你不仅不帮我们说话,还帮着他打压我们!”

“他就是林渊的狗!一条忘恩负义的狗!”

员工们的骂声此起彼伏,厉沉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确实做了那些事,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心甘情愿,伤害已经造成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别跟他废话了!揍他一顿,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员工冲了上来,举起木棍就要打。

厉沉舟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他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深沟下面摔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厉沉舟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了深沟底部的河滩上。幸好河滩上全是厚厚的泥沙,缓冲了一下,他才没有当场摔死,但也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疼。

员工们追到深沟边,看着摔在下面的厉沉舟,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没想过要他的命。

赵磊趴在沟边,往下看了看,喊道:“厉沉舟,你怎么样?”

厉沉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他抬头看着沟边的员工们,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员工大多都是善良的,只是被生活和压力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情。

“我没事,”他艰难地说道,“你们……回去吧。裁员的事,我会跟林渊说,尽量给大家一个交代。”

员工们犹豫了一下,有人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以前说的话,哪句兑现了?”

“这次……我一定兑现。”厉沉舟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这次必须做点什么,不仅是为了这些员工,也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林渊的阴影下,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现在,是时候反抗了。

员工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再逼下去也不是办法。赵磊说道:“好,我们就再相信你一次。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去告林渊,告公司!”

说完,员工们陆续离开了土坡。

看着员工们远去的背影,厉沉舟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河滩上。他掏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摔坏了,屏幕裂成了蜘蛛网。他苦笑一声,只能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河流下游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看到远处有一个小村庄。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走进了村子,找到了一家简陋的小诊所。

诊所的医生是个老大爷,看到他浑身是伤,吓了一跳,连忙给他处理伤口。医生一边包扎,一边问道:“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厉沉舟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有些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处理完伤口,厉沉舟在村里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了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那时候厉氏集团还是他父亲的产业,林渊只是个普通的部门经理。他父亲去世后,林渊联合董事会的人,抢走了公司的控制权,还把他提拔为副总,看似是重用,实则是把他当成了棋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忍气吞声,一是因为父亲临终前让他好好辅佐林渊,二是因为他和林渊从小一起长大,有着深厚的兄弟情。可他没想到,林渊会变得这么贪婪、这么冷血,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员工们的利益,甚至不惜毁掉他们的生活。

他也想起了那些被裁掉的员工,想起了老张晕倒时的样子,想起了员工们愤怒的眼神。他心里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自己欠这些员工一个道歉,欠他们一个交代。

第二天一早,厉沉舟就离开了小村庄。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去找林渊,而是去了市劳动监察大队。他把林渊压榨员工、非法裁员的证据,一一交给了监察大队的工作人员。这些证据,是他这么多年来偷偷收集的,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监察大队的工作人员听完他的陈述,又看了他提供的证据,当即表示会立案调查。

离开劳动监察大队,厉沉舟又去了医院,看望了老张。老张看到他,脸色很不好看,态度也很冷淡。厉沉舟没有在意,他坐在老张的病床前,真诚地向他道歉:“张哥,对不起,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老张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来道歉。他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厉总,其实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林渊那个人,我们都了解。”

得到老张的谅解,厉沉舟心里好受了很多。他又去拜访了其他被裁掉的员工,一一向他们道歉,并承诺会帮他们争取应有的赔偿。

与此同时,林渊得知厉沉舟不仅没有摆平员工,反而把公司告了,气得暴跳如雷。他立刻冻结了厉沉舟的账户,还对外宣称厉沉舟背叛公司,窃取商业机密,想要毁掉厉沉舟的名声。

可厉沉舟早有准备。他把林渊挪用公款、做假账的证据,交给了媒体。一时间,厉氏集团陷入了舆论的漩涡,股价暴跌,客户纷纷解约。董事会的人见状,立刻召开紧急会议,罢免了林渊的董事长职务。

林渊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他不仅失去了公司,还因为涉嫌违法,被警方带走调查。

解决了林渊,厉沉舟并没有接手厉氏集团。他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联合被裁掉的员工,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专门做互联网创业项目。他把自己的积蓄都投了进去,还吸纳了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

新公司成立的那天,赵磊和很多以前的老员工都来了。他们看着厉沉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厉总,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干了!”赵磊笑着说道。

厉沉舟也笑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里充满了希望。“以后,我们不再是老板和员工,我们是兄弟,是战友。”他说道,“我们一起努力,把公司做好,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新公司的发展并不顺利。一开始,他们缺少资金,缺少客户,处处碰壁。厉沉舟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白天跑市场,拉投资,晚上和员工们一起加班,研究项目。有时候,他甚至会住在公司里,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苏晚看着他这么辛苦,很是心疼。她辞去了自己原本的工作,来到新公司,做起了行政和财务的工作,默默地支持着厉沉舟。

“沉舟,别太累了,身体要紧。”晚上,苏晚给厉沉舟端来一杯热牛奶,轻声说道。

厉沉舟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看着苏晚,心里暖暖的。“没事,我不累。”他说道,“只要能让公司做起来,让大家都能稳定下来,再累也值得。”

苏晚笑了笑,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在厉沉舟的带领下,在全体员工的努力下,新公司渐渐走上了正轨。他们的项目得到了市场的认可,吸引了大量的投资,客户也越来越多。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办公室。

以前被裁掉的员工,大多都回到了新公司,还有很多新人慕名而来。大家在公司里,相处得非常融洽。没有了以前的压迫和剥削,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

有一天,公司组织团建,大家一起去了郊外的度假村。晚上,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喝酒聊天。

赵磊举起酒杯,走到厉沉舟面前,说道:“厉总,敬你一杯。以前,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现在,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厉沉舟也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笑着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以后,我们一起加油。”

篝火映照着大家的笑脸,温暖而明亮。厉沉舟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里感慨万千。他想起了在黄土坡上被追赶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愤怒的眼神,想起了自己摔下深沟的狼狈。如果不是那次经历,他可能还会一直活在林渊的阴影下,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那次被员工追赶的经历,虽然狼狈不堪,却让他彻底醒悟了。他明白了,一个公司,不是靠压榨员工来发展的,而是要靠大家的齐心协力,靠老板对员工的尊重和关爱。

后来,厉沉舟和苏晚结婚了。婚礼很简单,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只有公司的员工和一些亲朋好友。婚礼上,厉沉舟看着苏晚,深情地说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在我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力量。”

苏晚笑着,眼里含着泪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幸福。厉沉舟依旧忙着公司的事,但他会抽出时间,陪苏晚去旅行,去看电影,去享受生活。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埋头工作、被林渊操控的木偶,而是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温度、懂得珍惜生活的人。

几年后,厉沉舟的公司成为了行业内的佼佼者。很多媒体都来采访他,问他成功的秘诀是什么。

厉沉舟总是笑着说道:“我的成功,离不开我的团队,离不开每一位员工。我一直相信,只有尊重员工,关爱员工,让员工感受到家的温暖,公司才能走得更远,走得更稳。”

他还会想起那片荒芜的黄土坡,想起那些举着木棍追赶他的员工。那些愤怒的嘶吼,那些挥舞的木棍,像是一记记警钟,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记过去的教训,不要辜负身边的每一个人。

有一次,厉沉舟带着苏晚,又回到了那片黄土坡。这里的景象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干裂的土地,依旧是低矮的灌木。只是,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还记得吗?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几百名员工追赶。”厉沉舟笑着对苏晚说道,“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苏晚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厉沉舟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看着远方。夕阳西下,把黄土坡染成了金黄色。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片黄土坡一样,虽然曾经荒芜,曾经布满伤痕,但只要不放弃,只要努力耕耘,就一定能长出希望的幼苗,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那些曾经举着木棍追赶他的员工,现在都成了他最亲密的战友和兄弟。他们一起经历了风雨,一起见证了公司的成长和壮大。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愤怒和隔阂,只剩下深厚的情谊和信任。

厉沉舟常常会在公司的例会上,给新员工们讲起当年的故事。他想告诉他们,一个企业的成功,不在于老板有多厉害,而在于团队有多团结,在于是否真正尊重和关爱每一位员工。

而那片黄土坡,那场疯狂的追赶,那些挥舞的木棍,都成了厉沉舟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它让他学会了反思,学会了担当,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去经营一份事业,如何去守护身边的人。

在未来的日子里,厉沉舟会带着这份财富,带着他的团队,带着他的爱人,继续坚定地走下去。他相信,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就一定能创造出更加美好的未来。而那段在黄土地上疯狂奔跑的经历,也会永远铭记在他的心中,成为他人生中一道独特而深刻的印记。

JJ园区的议事厅里,吊灯的水晶碎片还挂在断裂的灯座上,晃悠着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混合着窗外热带暴雨带来的潮湿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厉沉舟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被扯得歪歪扭扭,袖口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手腕上擦破的血痕。他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总是带着锐利锋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议事厅的大门被死死堵住,十几个穿着黑色工装的员工围在四周,手里要么攥着钢管,要么握着从消防柜里翻出的灭火器,脸上满是激动和愤怒,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漠然。这些人都是园区里各个部门的老员工,有的跟着厉沉舟从园区初创时一路打拼过来,有的是后来通过校招进入的技术骨干,可此刻,他们看向厉沉舟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敬畏,只剩下冰冷的敌意。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喉咙撕裂般的疼。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围在身边的员工,语气里满是哀求,“我知道,这次园区裁员,让大家受委屈了。我给你们房子,曼谷市中心的江景房,随便挑;我给你们车子,奔驰宝马,你们想要什么型号,我立刻让人去提。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他一边说,一边想往前挪了挪膝盖,却被旁边一个年轻员工狠狠踹了一脚膝盖弯,疼得他闷哼一声,差点趴在地上。那员工啐了一口,骂道:“现在知道求饶了?当初你裁员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们留条活路?”

厉沉舟咬紧牙关,强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没有反驳。他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全是他的疏忽。欧洲市场拓展失利,园区资金链出现断裂,为了压缩成本,他仓促之下做了裁员决定,不仅没有按照合同给予足额赔偿,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安抚都没有。那些被裁掉的员工里,有不少是家里的顶梁柱,还有刚贷款买了房、背负着巨额房贷的年轻人。裁员公告一出,立刻就引爆了矛盾。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来办公室闹事,后来越来越多的员工加入进来,从最初的理论变成了现在的围堵。而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渊的亲弟弟,林深。

林深站在人群最前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痞气的笑。他和林渊截然不同,林渊沉稳内敛,是厉沉舟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而林深性子顽劣,大学毕业后就被林渊安排进了园区的安保部,平日里仗着哥哥的面子,没少在园区里惹事,厉沉舟看在林渊的份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裁员,林深的几个好兄弟都被裁掉了,他便借着这个由头,成了这场围堵的领头人。

“厉总,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林深往前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厉沉舟,语气里满是嘲讽,“房子?车子?您觉得我们现在缺的是这些吗?我们跟着您干,图的是一份安稳,可您倒好,一句话就把我们踢开,连点人情味都没有。”

厉沉舟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林深,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满足你。你哥林渊和我是过命的兄弟,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哥?”林深嗤笑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我哥就是太老实,被你当枪使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你?告诉你,不可能!”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厉沉舟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厉沉舟,就算你把整个JJ园区都给我,我都不放过你。你欠我们的,不是钱能还清的。”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得厉沉舟浑身一震。他看着林深眼里的狠劲,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整个JJ园区是他毕生的心血,从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作坊,一步步发展成东南亚知名的综合性产业园区,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聚着他的汗水和心血。让他把公司交出去,无异于让他割掉自己的心头肉。

可此刻,他跪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外面的暴雨越来越大,议事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那些围在周围的员工们,眼神也越来越凶狠。他知道,如果今天不答应林深的要求,他恐怕真的走不出这个议事厅。

活下去,才有机会夺回一切。

这个念头在厉沉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说道:“好,我给你公司。JJ园区,从现在起,归你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议事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怒气冲冲的员工,他们显然没料到厉沉舟会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林深揪着厉沉舟衣领的手也顿住了,脸上的嘲讽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

他盯着厉沉舟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厉沉舟的眼神里,只有决绝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无奈。林深的心跳瞬间加速,JJ园区啊,那可是市值数十亿的大公司,就这么轻易地归自己了?

巨大的诱惑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揪着厉沉舟衣领的手,猛地站起身,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说的是真的?不准反悔!”

就在林深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彻整个议事厅。

“啪!”

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狠,林深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边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他懵了,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向打他的人。

苏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议事厅门口,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满是寒霜。刚才那巴掌,正是她打的。

“你疯了?”林深又疼又怒,朝着苏晚吼道,“苏晚,这里没你的事,少多管闲事!”少多管闲事!”

苏晚没理会他的怒吼,快步走到厉沉舟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又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眼神里却带着浓烈的怒意。她转头看向林深,眼神冰冷得像淬了冰,语气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林深,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们家沉舟逗逗你,你还真同意了?”

林深被她怼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涨得通红:“逗我?苏晚,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厉沉舟自己亲口说的,要把公司给我,他还能反悔不成?”

“反悔?”苏晚冷笑一声,扶着厉沉舟慢慢站直身体,然后往前一步,挡在厉沉舟身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员工,“你们觉得,JJ园区是他厉沉舟一句话就能随便送人的吗?这园区里,有他的股份,有我的股份,还有林渊、陆泽、肖瑶他们的股份,他凭什么单独做主,把公司给你?”

这话一出,在场的员工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大多是基层员工,不知道公司的股权结构,只觉得厉沉舟是公司的老板,就能说了算。现在被苏晚点破,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厉沉舟靠在苏晚身后,稍微缓过了一口气。他刚才确实是被逼到了绝境,才说出把公司给林深的话。他知道苏晚一定会来救他,从被围堵的那一刻起,他就悄悄按下了藏在手表里的紧急呼叫按钮,那是他和苏晚之间的约定。

苏晚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深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凌厉:“林深,你哥林渊在外面处理园区的资金问题,让你在安保部好好干活,你就是这么干的?煽动员工围堵老板,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轻则开除,重则可以直接报警,告你寻衅滋事!”

林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苏晚会来这么一出,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还能上升到法律层面。他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们不是故意围堵,是厉沉舟先对不起我们员工!裁员不给赔偿,让我们怎么活?”

“裁员赔偿的事情,公司早就有了方案。”苏晚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扬了扬,“因为资金暂时周转不开,赔偿款会分三期发放,第一期就在三天后。这件事,林渊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就被你在这里煽风点火,挑起事端。”

她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是园区的老员工,跟着沉舟打拼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他从来不是那种会亏待员工的人。这次欧洲市场失利,他比谁都着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就是想尽快解决问题,保住大家的饭碗。”

苏晚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在场员工的头上。他们想起了厉沉舟平日里的好,园区效益好的时候,年终奖从来都是足额发放,还会组织大家出国旅游;员工家里有困难,他也总是慷慨解囊。这次裁员,确实是事出有因,他们也是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才跟着林深闹了起来。

人群里,有人悄悄放下了手里的钢管,脸上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林深看着渐渐动摇的员工们,心里慌了,他大声喊道:“大家别听她的!她就是在骗我们!厉沉舟要是真有良心,就不会突然裁员了!”

“裁员是为了精简机构,压缩成本,度过难关。”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林渊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陆泽和肖瑶。林渊的脸色很难看,他刚处理完欧洲那边的紧急事务,就接到了园区保安的电话,说他弟弟林深带头围堵了厉沉舟,吓得他立刻赶了回来。

看到林渊,林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缩了缩脖子,小声喊道:“哥……”

林渊没理他,径直走到厉沉舟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厉总,对不起,是我没管好我弟弟,让您受委屈了。”

厉沉舟摆了摆手,脸色已经恢复了几分平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处理事情太草率了。”

林渊站起身,转头看向林深,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愤怒:“你跟我出来。”

林深不敢反抗,低着头,跟在林渊身后,一步步走出了议事厅。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看到林深被带走,那些围堵的员工们更是没了底气。有人主动走上前,对着厉沉舟道歉:“厉总,对不起,我们刚才太冲动了,不该听林深的话,围堵您。”

“是啊,厉总,我们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们吧。”

“我们愿意相信公司,和公司一起度过难关。”

厉沉舟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员工本性不坏,只是被一时的利益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裁员赔偿的事情,三天后一定会兑现。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园区现在正处在困难时期,需要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员工们听到厉沉舟不追究责任,还承诺会按时发放赔偿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纷纷向厉沉舟道谢,然后有序地退出了议事厅。

很快,议事厅里就只剩下厉沉舟、苏晚、陆泽和肖瑶四个人。

陆泽走上前,递给厉沉舟一瓶矿泉水:“厉总,您没事吧?刚才真是惊险,幸好苏晚及时赶到。”

厉沉舟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咙里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他看着苏晚,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刚才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晚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别自己硬扛,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你以为你跪在地上求饶,他们就会放过你吗?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厉沉舟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刚才跪在地上的时候,他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这些员工真的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不仅会毁了园区,也会毁了他们自己。

肖瑶看着议事厅里狼藉的景象,皱了皱眉:“厉总,苏晚姐,这里交给我来收拾吧。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厉总您刚才受了伤,得赶紧处理一下。”

“好。”厉沉舟点了点头,他确实感到有些疲惫,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苏晚扶着厉沉舟,慢慢走出了议事厅。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一道彩虹挂在远处的天空,格外美丽。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人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两人坐上车子,苏晚让司机先送他们回别墅。路上,厉沉舟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在议事厅里的场景。他知道,这次的事情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作为一个领导者,不仅要考虑公司的发展,更要兼顾员工的利益和感受。

“在想什么呢?”苏晚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轻声问道。

厉沉舟睁开眼睛,看着苏晚:“我在想,这次的事情,是我太草率了。如果我提前和员工们沟通,做好安抚工作,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苏晚握住他的手,“重要的是,你要从这件事情里吸取教训。园区要发展,离不开员工的支持。以后做决策的时候,多和大家商量商量,多听听员工的意见,这样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厉沉舟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回到别墅,苏晚立刻拿来医药箱,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给厉沉舟处理膝盖上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已经有些红肿,苏晚一边用碘伏消毒,一边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膝盖都磕青了。刚才跪了那么久,肯定很疼吧?”

“不疼。”厉沉舟笑着说道,眼神温柔地看着她,“有你在,这点疼不算什么。”

苏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会嘴甜。”

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了。

处理完伤口,苏晚给厉沉舟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喝点姜汤,驱驱寒。刚才在议事厅里待了那么久,又淋了点雨,别感冒了。”

厉沉舟接过姜汤,喝了一口,温暖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也温暖了他的心房。他看着苏晚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仅要让园区摆脱困境,还要给苏晚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

另一边,林渊把林深带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进门,林渊就把自己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哥,我错了……”林深低着头,小声说道。

“错了?”林渊转过身,看着他,语气里满是失望,“你知道你今天差点闯下多大的祸吗?煽动员工围堵老板,这要是传出去,不仅你在行业里没法立足,连厉总,连整个JJ园区都会受到影响!”

林深的头垂得更低了:“我就是气不过,我的几个好兄弟都被裁掉了,他们家里都等着用钱呢。我就是想帮他们讨个说法。”

“讨说法?”林渊冷笑一声,“讨说法要用正确的方式,不是让你去闹事!厉总已经制定了赔偿方案,三天后就会发放。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带头闹事,还想让厉总把公司给你,你觉得可能吗?”

林深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这次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厉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林渊叹了口气,“明天你去公司,给厉总好好道歉。然后,你就从安保部辞职吧。”

“哥,你要开除我?”林深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

“不是我开除你,是你自己的行为,已经不适合留在园区了。”林渊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太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留在园区,迟早还会闯祸。你自己出去闯一闯,或许能成熟一点。”

林深看着林渊坚决的眼神,知道自己再怎么求情也没用。他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明天去道歉,然后辞职。”

林渊看着他,心里也有些不忍。林深是他唯一的弟弟,从小就被家里宠着,性子顽劣了些,但本性不坏。他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如果你以后能改改你的脾气,踏踏实实做事,园区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林深的眼睛红了,他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

第二天一早,林深就来到了JJ园区,找到了厉沉舟的办公室。

厉沉舟正在和陆泽讨论欧洲市场的后续计划,看到林深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坐吧。”

林深没有坐,而是径直走到厉沉舟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厉总,对不起,昨天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带头围堵您,给您和公司带来了麻烦。我已经决定辞职了,这是我的辞职信。”

厉沉舟接过辞职信,看了一眼,又把它放在了桌上。他看着林深,说道:“辞职就不必了。你哥已经跟我说过了,你本性不坏,只是做事太冲动。这次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还是回安保部吧,以后好好做事,别再惹事了。”

林深愣住了,他没想到厉沉舟竟然会原谅他,还让他继续留在园区。他激动地说道:“厉总,谢谢您!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事,再也不冲动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去吧。”

林深再次向厉沉舟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陆泽看着林深的背影,笑着说道:“厉总,您这心也太软了。昨天他可是把您逼得够呛。”

厉沉舟笑了笑:“林渊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们又是多年的兄弟。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林渊一个面子。而且,我相信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

接下来的几天,JJ园区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三天后,裁员赔偿款按时发放到了被裁员工的手里,那些曾经闹事的员工,也都安安心心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厉沉舟按照苏晚的建议,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在大会上,他真诚地向大家道歉,承认了自己之前决策的草率。同时,他也向大家详细介绍了园区未来的发展规划,以及应对当前困境的措施。

“我知道,现在园区正处在困难时期。”厉沉舟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员工,语气真诚而坚定,“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就一定能够克服困难,让JJ园区重新站起来,甚至比以前发展得更好!”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员工们看着台上的厉沉舟,眼神里重新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大会结束后,厉沉舟又单独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会,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和建议,对园区的管理和运营模式进行了调整。苏晚也主动承担起了员工关系的管理工作,经常和员工们沟通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困难,及时为他们解决问题。

林渊和陆泽则负责欧洲市场的后续事宜,他们重新制定了营销策略,拜访了之前的合作商,凭借着诚意和过硬的产品质量,重新赢得了合作商的信任。肖瑶则负责园区内部的管理和优化,精简了冗余的部门和人员,提高了工作效率。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JJ园区的情况渐渐好转。欧洲市场的订单量稳步回升,国内市场也不断拓展,园区的资金链逐渐恢复正常。

几个月后,JJ园区成功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周年庆典。庆典上,厉沉舟站在台上,看着台下欢声笑语的员工们,还有身边笑容灿烂的苏晚,心里充满了感慨。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议事厅里,自己跪在地上求饶的场景。那是他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却也让他彻底醒悟,明白了一个领导者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庆典结束后,厉沉舟和苏晚一起站在园区的顶楼,看着远处璀璨的灯火。

“没想到,我们真的挺过来了。”苏晚靠在厉沉舟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厉沉舟握紧她的手,笑着说道:“是啊,挺过来了。这多亏了你,还有林渊、陆泽、肖瑶他们,还有园区的每一个员工。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JJ园区。”

“我们是一家人嘛。”苏晚笑着说道。

厉沉舟低头,看着苏晚的眼睛,眼神温柔而坚定:“苏晚,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你在,我就有勇气去面对。”

苏晚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柔而美好。远处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绚烂夺目。

林深站在人群里,看着顶楼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他已经成熟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易怒。他明白了厉沉舟的良苦用心,也更加珍惜现在的工作。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工作,为园区的发展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林渊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了吗?厉总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们。”

林深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厉总干。”

陆泽和肖瑶也走了过来,四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JJ园区的故事,还在继续。经历过风雨的洗礼,这座矗立在东南亚土地上的产业园区,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充满活力。而厉沉舟和苏晚,还有他们身边的伙伴们,也会带着这份坚韧和勇气,一起面对未来的每一个挑战,一起创造更加辉煌的明天。

那些曾经的矛盾和冲突,那些曾经的屈辱和困难,都已经化作了成长的养分,滋养着他们,让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加坚定,更加从容。而那句“我们家沉舟逗逗你,你还真同意了”,也成了他们之间一个温馨而有趣的回忆,每当提起,都会让大家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更加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团结和幸福。

厉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落地窗外的城市正被清晨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边,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车流如织。可办公室内的气氛,却比正午的烈日还要灼热。

厉沉舟猛地一拍实木办公桌,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真皮桌面上。他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锐利如鹰,盯着面前站成一排的高管,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墙壁:“从今天起,我要奋发图强!厉氏集团要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要在三个月内,跻身行业顶尖!”

高管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谁都知道,厉氏集团刚经历林渊留下的烂摊子,虽然厉沉舟力挽狂澜,保住了公司的根基,但元气大伤。现在公司上下加起来,也就三万多员工,业务也只集中在几个传统领域,想要三个月内跻身顶尖,简直是天方夜谭。

“厉总,我们是不是……循序渐进一些?”首席运营官张启明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跟着厉沉舟多年,知道这位老板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公司目前的现金流,支撑现有业务已经很紧张了,要是急于扩张,恐怕会出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厉沉舟转过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盯着张启明,“当年林渊把公司霍霍成那样,我们都能拉回来,现在不过是扩张,有什么难的?资金的事,我来解决!你们要做的,就是执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高管,语气不容置疑:“我已经决定了,第一步,就是扩大规模!人才是第一生产力,没有足够的人手,再好的计划都是空谈。人事部,立刻启动招聘计划!”

人事部总监王岚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厉总,您想招多少人?我们也好制定方案。”

厉沉舟伸出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三百万!”

“噗——”旁边刚喝了一口水的财务总监差点把水喷出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厉总,您说多少?三……三百万?”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高管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三百万员工?这是什么概念?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巨头,员工总数也不过几十万,厉氏集团现在才三万多人,一下要招三百万,这简直是疯了!

“厉总,这不可能啊!”王岚急得直跺脚,“三百万员工,我们去哪里招这么多人?而且公司的办公场地、设备、后勤保障,根本跟不上啊!”

“跟不上就建!”厉沉舟说得轻描淡写,“办公场地不够,就去郊区买地建产业园;设备不够,就全球采购;后勤保障跟不上,就组建最专业的后勤团队!钱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内,我要看到招聘方案。散会!”

高管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厉沉舟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厉沉舟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坚定。他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但他心里有数。林渊的背叛,员工们曾经的追赶,那些狼狈不堪的日子,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他要证明自己,不仅能挽救厉氏,还能让它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而三百万员工,绝不是一时冲动。他早就暗中考察过市场,现在很多新兴领域,比如人工智能、新能源、生物科技,都处于蓝海阶段,只要抢占先机,就能快速崛起。而想要抢占先机,就必须拥有足够的人才储备。这三百万员工,他要分成不同的事业部,分别进军这些新兴领域,形成集团化作战,一举拿下市场。

接下来的三天,厉氏集团的招聘方案震惊了整个行业。

他们在各大招聘网站、社交媒体、高校校园,甚至是全国各大城市的街头巷尾,都投放了招聘广告。广告内容简单直接:“厉氏集团扩招三百万员工,不限学历,不限经验,薪资待遇高于行业平均水平30%,五险一金,带薪年假,包吃包住!”

这则广告一出,瞬间引爆了全网。

“我没看错吧?三百万员工?厉氏集团这是要搞事情啊!”

“不限学历不限经验,薪资还高30%?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厉氏集团不是刚经历危机吗?怎么突然这么有钱了?不会是骗局吧?”

网上议论纷纷,有人质疑,有人好奇,也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递了简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厉氏集团的招聘效率高得惊人。他们在全国各大城市设立了上百个招聘点,采用流水线式的招聘流程,面试、体检、录用,一天之内就能完成。

短短一个星期,厉氏集团就已经录用了五十万员工。这些员工来自五湖四海,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失业的中年人,有返乡的农民工,甚至还有退休的技术专家。他们被统一安排到厉氏集团在郊区新建的产业园里,进行岗前培训。

消息传到苏晚耳朵里时,她正在家里打理花草。厉沉舟最近一直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没多问,只当他是在忙着拓展业务。直到这天下午,张启明亲自把一份招聘进展报告送到了家里,说是厉总吩咐,让苏晚也过目一下。

苏晚接过报告,笑着说道:“张总监,辛苦你了,沉舟最近也是,忙得不着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报告。可刚看了第一页,她嘴里正喝着的一口柠檬水,“噗”的一声,全喷在了报告上。

“咳咳……”苏晚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报告上的数字,手指都在发抖,“三……三百万?张总监,这上面写的是三百万员工?”

张启明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苏小姐。厉总下的命令,要在一个月内,招满三百万员工。现在已经招了八十万了,后续的还在陆续入职。”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把报告扔在桌上,拿起手机就给厉沉舟打了电话。电话刚接通,她就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厉沉舟!你赶紧给我回家!”

厉沉舟正在产业园视察,接到苏晚的电话,听她语气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苏晚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说,你招三百万员工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疯了?”

厉沉舟听她这么说,反而笑了:“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没错,是我让招的,怎么了?”

“怎么了?”苏晚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厉沉舟,你知道三百万员工一个月的工资要多少钱吗?还有他们的食宿、培训、社保,这些都是钱!你发得起工资吗?”

她太了解厉氏集团的情况了,虽然厉沉舟这阵子拉了一些投资,但公司的现金流依旧紧张。三百万员工,就算平均每个人月薪五千,一个月的工资就要一百五十亿,这还不算其他开销,厉氏集团根本撑不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厉沉舟的语气依旧轻松,“我现在忙着呢,等我晚上回家再跟你细说。”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苏晚气得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她知道厉沉舟有野心,有能力,但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三百万员工,这简直是把厉氏集团往火坑里推。

她坐不住了,干脆拿起包,开车去了厉氏集团的产业园。

产业园建在城市郊区的一片空地上,占地几千亩,几十栋崭新的办公楼和宿舍楼拔地而起,一眼望不到头。园区里到处都是穿着统一工装的新员工,他们三三两两,有的在参加培训,有的在熟悉环境,场面壮观得让人咋舌。

苏晚找到了厉沉舟时,他正站在一栋办公楼的顶层,看着园区里的景象,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厉沉舟!”苏晚推门进去,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厉沉舟转过身,看到苏晚气鼓鼓的样子,笑着走上前,想抱抱她。

苏晚一把推开他:“别碰我!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三百万员工的工资,你到底能不能发得起?”

厉沉舟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自己则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看着苏晚,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别小看了你丈夫。”

“我不是小看你,我是担心你!”苏晚皱着眉头,“厉氏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三百万员工,一个月的开销就是天文数字,我们根本撑不起。万一资金链断裂,不仅公司要倒闭,这三百万员工的生计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会出大问题的!”

“你以为我招这三百万员工,就是让他们吃闲饭的?”厉沉舟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早就做好了规划。这三百万员工,我分成了十个事业部,分别负责人工智能、新能源、生物科技、跨境电商等十个新兴领域。每个事业部三十万人,各司其职,快速推进项目。”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招的这些员工,看似不限学历不限经验,但其实都经过了大数据筛选。他们当中,有很多人虽然没有高学历,但有一技之长,比如擅长编程的民间高手,懂农业技术的农民,有销售经验的个体户。我给他们提供培训,让他们快速上手,发挥自己的优势。”

苏晚愣住了:“大数据筛选?你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厉沉舟点了点头,“林渊倒台后,我就一直在筹备这件事。我花了半年时间,和国内顶尖的大数据公司合作,建立了人才数据库,收集了全国几亿劳动力的信息。这次招聘,看似是广撒网,其实是精准捕捞。”

“那资金呢?”苏晚还是不放心,“就算员工能快速上手,项目也不可能立刻盈利。这中间的过渡期,资金缺口怎么填?”

厉沉舟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晚:“你看看这个。”

苏晚接过文件,翻开一看,原来是一份战略合作协议。合作方是国内几家顶尖的投资机构,还有几家国有银行。协议上写着,这些机构和银行,将为厉氏集团提供一千亿的融资,支持其扩张和项目研发。

“一千亿?”苏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沉舟,“你什么时候谈下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你忙着打理家里花草的时候。”厉沉舟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没告诉你,怕你跟着我操心。这些投资机构和银行,看好的是我们进军的新兴领域,更看好我们这三百万人才储备。他们相信,厉氏集团很快就能给他们带来回报。”

苏晚看着手里的协议,又看了看眼前自信满满的厉沉舟,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但她还是有些担忧:“就算有了融资,你一下子铺开这么多项目,管理起来也是个大难题。三百万员工,要是出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厉沉舟说道,“我从原来的核心团队里,挑选了一百名有管理经验的高管,让他们担任各个事业部的负责人。同时,我还引入了先进的数字化管理系统,每个员工的工作进度、绩效表现,都能实时监控。而且,我们实行末尾淘汰制,三个月考核一次,不合格的员工会被淘汰,这样就能保证团队的战斗力。”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园区里忙碌的人群,说道:“你看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背景,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渴望成功,渴望改变自己的生活。厉氏集团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就会拼命努力。人心齐,泰山移,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苏晚走到他身边,看着园区里朝气蓬勃的景象,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了。她不得不承认,厉沉舟虽然冲动,但他的计划周密,考虑得比她周全得多。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瞒着我啊。”苏晚轻轻捶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

厉沉舟转过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声说道:“对不起,老婆。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跟你商量。”

苏晚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不能再这么冒险了。”

“好,我答应你。”厉沉舟紧紧地抱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厉氏集团进入了高速发展的阶段。

三百万员工,在经过短暂的岗前培训后,迅速投入到各个项目中。人工智能事业部,在短短一个月内,就研发出了一款全新的智能助手,上线后迅速占领了市场;新能源事业部,成功研发出了高效的太阳能电池板,和多家企业签订了合作协议;跨境电商事业部,搭建了覆盖全球的电商平台,把国内的优质产品卖到了世界各地。

整个厉氏集团,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个部件都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而厉沉舟,作为这台机器的总设计师,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他每天要参加十几个会议,审阅上百份报告,还要去各个事业部视察,了解项目进展。

苏晚看着他这么辛苦,心疼不已。她主动承担起了集团后勤的工作,负责员工的食宿、医疗、子女教育等问题。她在产业园里建了学校、医院、超市、健身房,甚至还有电影院和公园,让员工们能够安居乐业。

员工们对厉沉舟和苏晚充满了感激。他们没想到,厉氏集团不仅给了他们高薪,还为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很多员工都说,这是他们工作过的最好的公司。

随着各个项目的陆续盈利,厉氏集团的名气越来越大。以前质疑厉沉舟的人,现在都纷纷改口,称赞他有远见、有魄力。媒体更是把他奉为商业奇才,争相报道他的事迹。

林渊在监狱里听到厉氏集团的消息,气得差点吐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亲手留下的烂摊子,竟然被厉沉舟盘活了,还做得这么大。他后悔不已,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天,厉氏集团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宣布集团市值突破万亿,正式跻身全球顶尖企业行列。

发布会现场,掌声雷动。厉沉舟站在台上,发表了演讲。他没有居功自傲,而是把功劳都归功于三百万员工和背后支持他的家人。

“没有三百万员工的辛勤付出,就没有厉氏集团的今天。没有我妻子苏晚的默默支持,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厉沉舟的目光看向台下的苏晚,眼神温柔而坚定,“厉氏集团的成功,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

台下的苏晚,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厉沉舟,眼眶湿润了。她想起了厉沉舟拍着桌子说要奋发图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看到三百万员工报告时喷水的狼狈,想起了他翘着二郎腿说“别小看了你丈夫”的自信。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的风雨,现在终于迎来了彩虹。

发布会结束后,厉沉舟和苏晚一起回到了家。

卸下一身的疲惫,两人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火璀璨,像星星一样,照亮了夜空。

“厉沉舟,你还记得吗?当初我问你能不能发得起工资,你还翘着二郎腿跟我炫耀。”苏晚靠在他肩膀上,笑着说道。

厉沉舟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那不是炫耀,那是自信。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有那些员工在,我就一定能成功。”

“臭美。”苏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厉沉舟的手机响了,是张启明打来的。

“厉总,好消息!我们新能源事业部研发的氢燃料电池,获得了国际认证,现在有十几个国家的企业来找我们合作!”张启明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好!”厉沉舟的眼睛亮了起来,“立刻组织团队,和他们洽谈合作。记住,我们不仅要赚钱,还要把我们的技术推向全球!”

挂了电话,厉沉舟看着苏晚,兴奋地说道:“老婆,我们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苏晚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厉沉舟确实没有停下脚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带领厉氏集团,在全球范围内扩张。他们在几十个国家建立了分公司和研发中心,员工总数突破了五百万,成为了全球员工人数最多的企业之一。

厉沉舟和苏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在产业园里长大,从小就看着父亲如何带领着一群人,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商业奇迹。孩子常常问厉沉舟:“爸爸,你为什么能这么厉害?”

厉沉舟总是笑着回答:“因为爸爸有一群靠谱的伙伴,还有一个永远支持我的妈妈。而且,爸爸相信,只要有梦想,有勇气,有毅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苏晚看着父子俩的互动,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厉沉舟的奋发图强,不仅成就了厉氏集团,也成就了他们这个家。

而那段关于三百万员工的往事,也成为了厉氏集团发展史上最传奇的一笔。每当有人问起厉沉舟,当初为什么敢一口气招三百万员工时,他都会笑着看向苏晚,然后说道:“因为我老婆问我能不能发得起工资,我不能让她小看我啊。”

台下总会响起一阵笑声。而苏晚,总会在人群中,露出一抹温柔而骄傲的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十几年过去了。厉氏集团已经成为了全球顶尖的跨国企业,涉及多个领域,影响着世界经济的发展。厉沉舟也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变成了沉稳睿智的商界领袖。

但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当初拍着桌子说的那句话:“我要奋发图强。”

在集团的年度大会上,他依旧会对员工们说:“我们不能满足于现状,时代在发展,我们也要不断进步。奋发图强,不是一句口号,而是我们厉氏集团永远的追求。”

苏晚依旧陪伴在他身边,打理着集团的后勤,照顾着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也长大了,进入了厉氏集团,成为了新一代的管理者。

夕阳下,厉沉舟和苏晚并肩站在厉氏集团总部的顶楼,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

“厉沉舟,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成功了?”苏晚轻声问道。

厉沉舟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笑着说道:“对于我来说,有你在身边,有孩子们健康成长,有这么多员工信任我们,这就是最大的成功。”

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和默契。

厉沉舟当初那一句“我要奋发图强”,不仅仅是一句誓言,更是他人生的写照。而那三百万员工,不仅仅是厉氏集团的财富,更是他和苏晚爱情、事业和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未来的日子里,厉氏集团还会继续前行,厉沉舟和苏晚也会继续携手,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而那段关于奋发图强、三百万员工和一句“别小看了你丈夫”的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厉氏人,勇往直前,创造更多的奇迹。

JJ园区的别墅区里,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奶油香和孩子们的嬉笑声。热带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把客厅铺得暖洋洋的,茶几上摆着刚切好的芒果和榴莲,还有几杯冒着热气的泰式奶茶。厉沉舟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份刚从学校拿回来的成绩单,脸色却阴沉得像是随时会下暴雨。

他的对面,肖瑶正陪着小女儿厉念瑶搭积木,苏柔牵着自己的女儿苏念柔坐在地毯上读绘本,苏晚则在厨房门口擦着手,刚给孩子们烤好一盘曲奇饼干。三个女人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屋里的氛围温馨得不像话,可这份温馨,在厉沉舟看来,却像是一根针,狠狠扎着他的眼睛。

“你们自己看看!”厉沉舟猛地将手里的三张成绩单拍在茶几上,声音陡然拔高,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三个女人愣了一下,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过来。肖瑶最先拿起成绩单,看清上面的分数后,嘴角的笑意僵住了。苏柔和苏晚也相继拿起剩下的两张,脸色也渐渐变了。

三张成绩单,分别属于厉沉舟和三个女人的女儿。大女儿厉念晚,是厉沉舟和苏晚的孩子,考了0分;二女儿苏念柔,厉沉舟和苏柔的孩子,考了1分;小女儿厉念瑶,厉沉舟和肖瑶的孩子,考了2分。

“这……怎么会这样?”苏晚皱着眉,拿起女儿厉念晚的成绩单,上面的红叉密密麻麻,最后那醒目的“0”分,像是在嘲讽一样。她记得女儿昨天还说考试很简单,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肖瑶也有些难以置信,她的女儿厉念瑶平时最机灵,虽然调皮,但学习成绩一直不算差,这次怎么只考了2分?“是不是老师批错了?我明天去学校问问。”

苏柔的性格向来温婉,看着女儿苏念柔的1分,眼圈微微泛红,她轻声说道:“念柔平时做题都挺认真的,怎么会……”

厉沉舟看着她们三人的反应,心里的火气更盛。他这辈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JJ园区在他手里从一个小作坊做到东南亚知名的产业园区,他向来以精明强干着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三个女儿,竟然会交出这样一份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问?有什么好问的!”厉沉舟站起身,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0分、1分、2分!你们看看这分数,说出去都丢人!我厉沉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三个孩子被厉沉舟的怒气吓到了,厉念晚瘪了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念柔直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厉念瑶也停下了手里的积木,怯生生地看着厉沉舟。

“厉沉舟,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苏晚连忙把厉念晚搂进怀里,又给苏柔递了张纸巾,安抚着哭泣的苏念柔。

肖瑶也抱起厉念瑶,皱着眉对厉沉舟说道:“孩子还小,一次考试而已,考差了我们慢慢教就是了,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慢慢教?”厉沉舟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们,“她们都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不是三岁小孩!考出这种分数,你们觉得慢慢教就能补上?我看她们就是天生的笨!随了谁了这是!”

这话让苏晚和肖瑶都有些不高兴了。苏晚看着厉沉舟,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厉沉舟,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她们只是这次没考好,你怎么就断定她们天生笨?而且,孩子的教育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平时忙着工作,管过她们几次学习?”

“我忙着工作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们和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厉沉舟反驳道,“我以为你们能把孩子教育好,没想到……”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语气里的失望和嫌弃,三个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柔擦干眼泪,轻声说道:“厉总,念柔这次没考好,确实是我没教好。以后我会多花时间辅导她的,你别生气了。”

苏柔的退让,并没有让厉沉舟的火气消减。他看着三个怯生生的女儿,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悔恨。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来没让家里人操过心。可看看自己的这三个女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人失望。

一股极端的情绪涌上心头,厉沉舟看着三个孩子,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绝望,他脱口而出:“我真希望,从来没生过你们。”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沉舟,怀里的厉念晚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肖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抱着厉念瑶的手臂紧了紧。苏柔的眼圈再次红了,低下头,一言不发。

三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们虽然年纪小,但也听懂了厉沉舟的话,爸爸不想要她们了。

厉沉舟说完这句话,也愣住了。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看着孩子们哭泣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后悔,但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巨大的愧疚和烦躁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面对眼前的场景。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都别哭了。”

客厅里只剩下孩子们的哭声和苏晚她们安抚的声音。厉沉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热带绿植,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想道歉,却拉不下脸;想转身抱抱孩子,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分,没脸面对她们。

他就这么背对着她们,站了很久很久。直到身后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客厅里恢复了安静,他才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准备转过身,好好跟孩子们道歉,跟苏晚她们解释一下。

他慢慢转过身,脸上已经准备好了缓和的神色。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客厅里,只剩下苏晚、肖瑶和苏柔三个人。刚才还在哭泣的三个孩子,不见了。

地毯上,积木散了一地,绘本扔在一旁,还有一块掉在地上的曲奇饼干,可就是没有三个孩子的身影。

“孩子呢?”厉沉舟的心脏猛地一缩,快步走到客厅中央,四处张望着,“念晚?念柔?念瑶?你们在哪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快步走向卧室,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又冲向阳台,阳台也只有晾晒的衣服;厨房、卫生间,他把别墅里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三个孩子的踪迹。

三个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厉沉舟的脸色变得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刚才那句话,难道真的应验了?就因为他说“真希望从来没生过你们”,孩子们就真的不见了?

“她们……她们去哪儿了?”厉沉舟踉跄着回到客厅,眼神里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看向苏晚、肖瑶和苏柔,声音都在发抖,“我刚才就背过身一会儿,她们怎么就不见了?你们看到她们了吗?快去找啊!”

苏晚、肖瑶和苏柔三个人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厉沉舟,你在干什么呢?”苏晚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什么孩子不见了?”

厉沉舟愣住了:“苏晚,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女儿啊!念晚、念柔、念瑶!她们刚才还在这儿,你抱着念晚,苏柔抱着念柔,肖瑶抱着念瑶,你怎么会忘了?”

肖瑶皱了皱眉:“厉沉舟,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我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幻觉?”厉沉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地毯上的积木和绘本,“你看,这些都是她们刚才玩的!还有茶几上的成绩单,0分、1分、2分,你刚才还看了的!”

苏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厉总,地毯上的积木是我们刚才无聊搭的,绘本也是我们看的。至于成绩单,根本就没有什么成绩单啊。”

厉沉舟猛地看向茶几,刚才他拍在上面的三张成绩单,竟然也不见了!茶几上只有水果和奶茶,干干净净,仿佛那些成绩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沉舟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孩子们就在这里,成绩单就在这里,他还因为分数太低发了火,说了那句伤人的话。怎么转个身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厉沉舟摇着头,后退了几步,靠在沙发上,眼神涣散,“我明明看到了,念晚、念柔、念瑶,她们就在这里……她们是我的女儿,你们怎么能说没有?”

看着厉沉舟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苏晚三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苏晚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厉沉舟,你别激动,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我没累!我很清醒!”厉沉舟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疯狂,“我没有出现幻觉!那些孩子,那些成绩单,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承认?”

肖瑶看着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厉沉舟,我们没有不承认,是真的没有。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你最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什么问题。”

“去医院?检查我?”厉沉舟冷笑一声,“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们!你们怎么能忘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苏晚三人看着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沉默了片刻,苏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对肖瑶和苏柔点了点头。肖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苏柔也从客厅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然后,两人一起把文件递给了厉沉舟。

厉沉舟疑惑地看着她们,接过文件,打开一看,上面的标题让他瞳孔骤缩。

《曼谷皇家医院 检查报告》

报告的主人,是厉沉舟。

他颤抖着手,往下翻看,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报告上清晰地写着:诊断结果:男性不育症。

下面还有详细的检查数据和医生的注解:精子活力严重不足,无自然受孕可能。建议采取人工辅助生殖技术,成功率较低。

厉沉舟的手指死死地攥着报告,纸张都被他捏得变了形。他抬起头,看向苏晚,又看向肖瑶和苏柔,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这……这是什么?你们伪造的?”

苏晚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也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厉沉舟:“这是我的检查报告,肖瑶和苏柔的也在这里。我们三个,身体都很健康,没有任何影响生育的问题。”

厉沉舟接过苏晚递来的报告,快速地翻看了一遍。三份报告,都是曼谷皇家医院出具的,盖着医院的公章,医生的签名也清晰可见。报告显示,苏晚、肖瑶、苏柔三人,卵巢功能正常,子宫环境良好,完全具备生育能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厉沉舟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报告掉落在地上。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很好,这么多年没让苏晚她们怀上孩子,是因为她们太忙,或者是时机不对。他从来没想过,问题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他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三个女儿,想起她们的笑脸,想起她们哭泣的样子,想起那份0分、1分、2分的成绩单,还有自己说的那句“我真希望从来没生过你们”。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一场因为他内心深处渴望有孩子,又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产生的幻觉。

巨大的失落和羞愧涌上心头,厉沉舟的头埋在膝盖里,双手紧紧抱着头。他刚才还因为孩子们考得差而大发雷霆,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可实际上,他连让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能力都没有。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厉沉舟压抑的喘息声。

苏晚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报告,轻轻放在茶几上。她看着厉沉舟,语气温柔地说道:“厉沉舟,我们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们知道你很喜欢孩子,也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打击太大了。所以我们一直没说,想着慢慢找机会,或者我们可以去试试人工辅助生殖,总有办法的。”

肖瑶也说道:“是啊,厉沉舟。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可以慢慢尝试。就算最后不行,我们四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苏柔轻声说道:“厉总,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你。孩子固然重要,但我们更在意的是和你在一起。”

三个女人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慢慢融化了厉沉舟心里的冰封。他抬起头,看着她们,眼眶通红。这些年,他一直忙着打拼事业,忽略了她们太多。他总以为,给她们最好的物质生活,就是对她们最好的补偿。可他没想到,她们不仅没有抱怨,反而还处处为他着想,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替他扛着。

“对不起……”厉沉舟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这么多年,让你们受委屈了。我竟然还……还幻想出孩子,对着幻想中的她们发脾气,说出那种混账话。”

“别这么说。”苏晚握住他的手,“我们都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你那么喜欢孩子,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你都会多看几眼。我们都看在眼里。”

厉沉舟看着苏晚温柔的眼神,又看向肖瑶和苏柔,心里充满了感激。他这辈子,能遇到她们三个,是他最大的幸运。

“那……人工辅助生殖,真的有希望吗?”厉沉舟小心翼翼地问道,眼里带着一丝期待。

肖瑶点了点头:“医生说,虽然成功率不算太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们可以试试。就算不行,我们也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只要我们用心,领养的孩子,也会和我们亲的。”

“对。”苏晚笑着说道,“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只要是我们一起抚养的孩子,就是我们的宝贝。到时候,我们一起教她读书写字,一起带她出去玩,把最好的爱都给她。”

苏柔也笑着点头:“嗯,我们一起努力。”

看着她们脸上真诚的笑容,厉沉舟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我们一起试试。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们。”

那天下午,他们没有再提幻觉里的三个孩子,也没有再提那份惨不忍睹的成绩单。他们坐在客厅里,喝着泰式奶茶,吃着刚烤好的曲奇饼干,像以前一样,聊着工作,聊着生活,聊着未来的规划。

只是,厉沉舟的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珍惜。他知道,自己以后要多花时间陪伴苏晚她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事业固然重要,但眼前的人,才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开始调整自己的工作节奏。他把很多权力都下放给了林渊和陆泽,让他们负责园区的日常运营。而他自己,则抽出了更多的时间,陪伴苏晚、肖瑶和苏柔。

他们一起去医院,咨询人工辅助生殖的相关事宜,按照医生的建议,调整作息,锻炼身体。厉沉舟戒掉了多年的烟瘾和酒瘾,每天早上都会陪着她们去园区的花园里跑步,晚上则一起在家做饭,看电影。

JJ园区的员工们都发现了厉沉舟的变化。以前那个整天泡在办公室里,不苟言笑的厉总,现在经常会和苏晚她们一起出现在园区的餐厅、健身房,甚至有时候还会和她们一起去员工食堂吃饭,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厉总最近变化好大啊,越来越温柔了。”陆泽看着远处和苏晚一起散步的厉沉舟,笑着对林渊说道。

林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啊,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以前他太拼了,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有家人的陪伴,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

肖瑶负责园区的财务工作,以前厉沉舟总是会对每一笔账目都亲自过目,现在他只需要看一下月度总结报告就好。肖瑶有时候会拿着报表去找他签字,看到他正在陪苏晚和苏柔插花,都会笑着说:“厉总,你先忙,我等会儿再来。”

厉沉舟则会笑着摆摆手:“没事,拿过来吧,正好让她们帮我看看,哪个项目的预算做得好看。”

苏晚和苏柔也会凑过来看,虽然她们不懂财务,但也会从外行的角度给出一些有趣的建议,办公室里经常会传来他们的笑声。

人工辅助生殖的过程并不顺利。第一次尝试,失败了。

拿到结果的那天,苏晚的情绪有些低落。厉沉舟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医生说了,第一次失败很正常。我们慢慢来,不急。”

肖瑶和苏柔也在一旁安慰她:“是啊,苏晚姐,别难过。我们一起努力,总会成功的。”

在厉沉舟和肖瑶、苏柔的安慰下,苏晚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们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按照医生的建议,积极准备第二次尝试。

在这个过程中,厉沉舟一直陪伴在她们身边。每次去医院,他都会亲自开车送她们,在手术室外耐心等待。回到家,他会亲自下厨,给她们做营养餐,照顾她们的饮食起居。

他的细心和体贴,让三个女人都感受到了浓浓的爱意。她们知道,就算最后没有孩子,她们也会很幸福,因为她们拥有彼此。

第二次尝试,依旧失败了。

这次,不仅是苏晚,肖瑶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连续两次的失败,让她们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厉沉舟看着她们失落的样子,心里也很难过。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要成为她们的依靠。

他带着她们去了普吉岛度假,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和工作的烦恼。在普吉岛的海边,他们每天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在沙滩上散步,一起潜水,一起吃海鲜。

看着蔚蓝的大海,感受着温暖的海风,苏晚和肖瑶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苏柔本来就性格温婉,心态平和,她一直安慰着苏晚和肖瑶,说:“其实,有没有孩子真的不重要。我们四个人,能这样一直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

厉沉舟也说道:“是啊,苏柔说得对。有没有孩子,我们的生活都会一样精彩。如果你们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我们就去领养一个。孤儿院有很多可爱的孩子,他们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苏晚和肖瑶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释然。肖瑶笑着说道:“好啊,领养一个也挺好的。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苏晚也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度假回来后,他们就开始着手准备领养孩子的事情。他们联系了曼谷的一家孤儿院,提交了领养申请。

等待审批的日子里,他们经常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厉沉舟本来就很喜欢孩子,看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他会陪孩子们一起玩游戏,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买好吃的、好玩的。

苏晚、肖瑶和苏柔也很喜欢孩子们,她们会给孩子们辅导功课,教她们唱歌跳舞,给她们缝补衣服。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们,每次看到他们来,都会围上来,甜甜地喊着“厉叔叔”“苏阿姨”“肖阿姨”“柔阿姨”。

在这些孩子中,有一个叫小念的小女孩,特别引人注目。小念今年五岁,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父母,性格有些内向,总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其他孩子玩耍。

厉沉舟第一次见到小念,就觉得和她很有缘分。小念虽然内向,但眼睛很大,很清澈,像极了他幻觉里的大女儿厉念晚。他走到小念身边,轻声说道:“你好,我叫厉沉舟,你叫什么名字?”

小念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叫小念。”

“小念,很好听的名字。”厉沉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玩?”

小念犹豫了一下,接过糖果,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厉沉舟每次去孤儿院,都会特意找小念说话。苏晚她们也看出来厉沉舟很喜欢小念,她们也经常和小念互动,慢慢地,小念的性格变得开朗了很多,也愿意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了。

领养审批下来的那天,厉沉舟和苏晚、肖瑶、苏柔一起去了孤儿院。他们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领养小念。

当院长把小念的手交到厉沉舟手里的时候,小念抬起头,看着厉沉舟,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厉沉舟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地握住小念的手,哽咽着说道:“哎,爸爸在。”

苏晚、肖瑶和苏柔也围了过来,小念看着她们,又依次喊了一声:“妈妈,妈妈,妈妈。”

三个女人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们蹲下身子,抱住小念,笑着说道:“哎,宝贝。”

他们带着小念回了家。别墅里,他们早就给小念准备了一间漂亮的卧室,粉色的墙壁,可爱的公主床,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和绘本。

小念看着自己的新房间,眼睛里满是惊喜,她转过头,对厉沉舟和苏晚她们说道:“谢谢爸爸,谢谢妈妈们。”

看着小念开心的样子,厉沉舟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因为小念的到来,变得更加完整了。

小念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更多的欢声笑语。厉沉舟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念,陪她玩游戏,给她讲故事。苏晚负责小念的饮食起居,肖瑶教小念画画,苏柔教小念读书写字。

小念很聪明,也很懂事。她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有三个妈妈和一个爸爸,但她从不觉得奇怪,反而很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爱。她会在厉沉舟下班回家的时候,给她递上一双拖鞋;会在苏晚做饭的时候,帮她择菜;会在肖瑶画画的时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会在苏柔读书的时候,认真地听着。

有一次,厉沉舟陪着小念做手工,小念突然问道:“爸爸,我是不是做得不好?”

厉沉舟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没有啊,宝贝做得很好。为什么这么问?”

小念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以前在孤儿院,做手工总是做不好,老师说我很笨。”

厉沉舟的心猛地一揪,他想起了自己幻觉里那三个考了0分、1分、2分的女儿,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他轻轻抱起小念,温柔地说道:“宝贝,你一点都不笨。你做得很好,爸爸很喜欢。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你只是还没找到而已。就算永远找不到也没关系,爸爸和妈妈们都会一直喜欢你,爱你。”

小念抬起头,看着厉沉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嗯,谢谢爸爸。”

厉沉舟抱着小念,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小念做什么,不管她做得好还是不好,他都不会再像对待幻觉里的女儿那样,发脾气,说伤人的话。他要给小念全部的爱和包容,让她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念渐渐长大了,上了小学。她的学习成绩不算顶尖,但也一直很稳定。厉沉舟从来没有要求过她考第一名,只希望她能开开心心地学习,健健康康地成长。

每次家长会,厉沉舟都会亲自去参加。老师每次提起小念,都会笑着说:“小念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虽然成绩不是最好的,但很努力,也很乐于助人,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厉沉舟听着老师的话,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就够了。

JJ园区的发展也越来越好,欧洲市场已经完全打开,国内市场也不断拓展,成为了东南亚乃至全球都颇具影响力的综合性产业园区。林渊和陆泽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厉沉舟彻底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

周末的时候,厉沉舟会带着苏晚、肖瑶、苏柔还有小念,一起去公园野餐,或者去海边度假。他们的身影,经常出现在曼谷的各个角落,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有一次,他们在公园里野餐,小念和其他孩子一起在草地上玩耍。苏晚看着小念快乐的身影,笑着对厉沉舟说道:“你还记得你以前幻觉里的那三个女儿吗?考了0分、1分、2分的那个。”

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还因为这个发了好大的火,说了好多混账话。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肖瑶也笑着说道:“是啊,那时候我们还拿出你的不孕不育报告,你当时的表情,真是又震惊又羞愧。”

苏柔轻声说道:“其实,那也是一个契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幻觉,你可能还不会意识到,陪伴我们有多重要。”

厉沉舟点了点头,握住苏晚、肖瑶和苏柔的手,看着远处玩耍的小念,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是啊,是那个幻觉,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前,我总以为,事业成功就是人生的全部。现在我才知道,家人的陪伴,才是最珍贵的幸福。”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小念跑了过来,扑进厉沉舟的怀里,笑着说道:“爸爸,妈妈们,我们回家吧。”

厉沉舟抱起小念,对苏晚她们笑了笑:“好,我们回家。”好,我们回家。”

一家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他们的脚步从容而坚定,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厉沉舟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不是创建了JJ园区,不是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而是遇到了苏晚、肖瑶和苏柔,领养了小念。是她们,让他的人生变得完整而幸福。

而那个关于三个考了0分、1分、2分女儿的幻觉,还有那份不孕不育的报告,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一个温馨而有趣的回忆。每当提起,他们都会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更加珍惜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生活或许不会总是一帆风顺,或许会有遗憾,会有挫折,但只要身边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把每一天都过得充实而幸福。这,就是厉沉舟和他的家人们,最终找到的,属于他们的幸福密码。

万亩平原被铺天盖地的金色麦浪覆盖,风一吹,麦浪翻滚如潮,带着熟透的麦香,漫过舞台的每一个角落。舞台边缘用细铁丝拉起了半透明的纱幕,被灯光染成暖黄色,远远望去,竟真有几分旷野无垠的苍茫感。舞台中央没有任何遮挡,只有几株半人高的道具麦秆孤零零地立着,按照剧本设定,这里就是厉沉舟埋伏林渊的绝佳地点——看似无处可藏,实则能借着麦浪起伏的间隙隐匿身形。

厉沉舟穿着一身深褐色的短打劲装,腰间系着宽腰带,别着一把道具匕首,裤脚塞进黑色长靴里,整个人透着一股利落的狠劲。他半蹲在麦秆后面,后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握着一把木质长剑,剑鞘上缠着的红布条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为了贴合伏击的紧张氛围,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盯着舞台入口的方向,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留一丝浅浅的气息在胸腔里起伏。

这场舞台剧是厉氏集团为了庆祝成立十周年特意筹备的,剧本是厉沉舟亲自敲定的,讲的是他们创业初期,他和林渊从并肩作战到因理念不合分道扬镳,最终在一片平原上彻底了断的故事。厉沉舟亲自饰演剧中的自己,而林渊的角色,则由集团旗下演艺公司的新晋演员江辰饰演。

后台的锣鼓声渐渐停了,追光灯“唰”地打在舞台入口,林渊的身影缓缓出现。江辰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走路时步伐沉稳,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少了几分林渊本该有的桀骜不驯。按照剧本,他此刻应该是带着几分警惕,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毕竟这片平原空旷无遮挡,稍有异动便会无所遁形。

可江辰显然没进入状态,他低着头,像是在数脚下的舞台地板,脚步拖沓,连眼神都没往麦浪里扫过一眼。厉沉舟在麦秆后看得暗自着急,心里默念着:抬头,看四周,警惕点!

他原本就因为前一晚熬夜改剧本,嗓子干得发疼,刚才蹲在那里憋气太久,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团棉花,痒得厉害。就在江辰走到舞台中央,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那股痒意突然翻涌上来,厉沉舟实在忍不住,肩膀猛地一缩,“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在空旷的舞台上格外清晰,甚至盖过了背景音里的风声。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不争气。按照剧本,他应该等林渊走到近前,突然从麦秆后跃起,一剑直指对方心口,打他个措手不及。可现在,他这一咳嗽,伏击的突然性彻底没了。

他以为江辰会立刻反应过来,按照剧本里的应急情节,要么是警惕地拔剑,要么是后退一步质问“谁在那里”。可江辰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低着头往前走,甚至还下意识地抬了抬脚后跟,像是在踢什么看不见的石子。

厉沉舟愣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他强压下喉咙里的痒意,猛地从麦秆后跳了起来,木质长剑“唰”地出鞘,直指江辰的胸口,大喝一声:“林渊,你终于来了!”

这一声喊得他嗓子更疼了,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有十足的气势。可江辰像是被突然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僵,眼神茫然地看着指着自己的长剑,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按照剧本,他此刻应该冷笑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回怼一句:“厉沉舟,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拦住我?”

台下的观众席里已经有了几声窃窃私语,前排的嘉宾们面面相觑,显然也觉得这场戏演得有些不对劲。

厉沉舟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江辰接台词。江辰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去拔腰间的道具剑,可因为紧张,手指在剑鞘上滑了好几次,都没能拔出来。他急得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厉沉舟的嗓子又开始痒了,他忍不住又咳了两声,这次的咳嗽声里带着几分无奈。他只能再次开口,试图把剧情拉回正轨:“当年你背叛我,抢走公司的核心技术,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跟你算个总账!”

江辰终于拔出了剑,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剑扔在地上。他握着剑,手还在发抖,对着厉沉舟胡乱地挥了一下,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句:“我……我没有背叛你!”

这句台词跟剧本里的完全不一样,厉沉舟彻底被他整懵了。他原本准备好的下一句台词是“没有背叛?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可现在江辰这么一说,他的台词也接不下去了。

两人就这么僵在舞台中央,一个举着剑,一个握着剑发抖,背景音里的风声还在继续,麦浪依旧在翻滚,可舞台上的剧情却彻底停滞了。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观众席第一排,猛地响起一个清脆又带着怒火的声音:“停停停!”

这声音穿透了台下的嘈杂,瞬间传遍了整个剧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苏晚。

苏晚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还握着刚才用来记录演出问题的笔记本,脸色气得通红。她平时性子温和,很少发脾气,可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怒火,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两人。

舞台上的厉沉舟和江辰都愣住了,连后台的灯光师和音响师也停下了动作,整个剧场瞬间鸦雀无声。

苏晚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快步走上舞台。她走到江辰面前,先是看了一眼他手里还在发抖的剑,又看了看他慌乱的眼神,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愤怒:“江辰,你演的什么呀?”

江辰被她问得低下头,嘴唇动了动,却不敢说话。

“你演的是林渊,不是一个傻子!”苏晚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林渊那个人,就算是掉进陷阱里,也会笑着爬出来跟你对峙,他什么时候这么唯唯诺诺过?”

她又转过身,看向厉沉舟,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满:“还有你,厉沉舟。我知道你嗓子不舒服,可这场戏是重头戏,你提前就该备好润喉糖。刚才那几声咳嗽,直接把伏击的紧张感全给毁了!”

厉沉舟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有些无奈地说道:“抱歉,我昨晚改剧本到凌晨,没注意嗓子的情况。”

“抱歉有什么用?”苏晚指着舞台中央,“你看看这里,这是无处可藏的平原,伏击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你咳嗽一声,林渊没反应;你跳出来举着剑,他还是没反应。合着我们把林渊演成了瞎子,又是聋子,是吗?”

这句话说得又犀利又直白,台下的工作人员和嘉宾们都忍不住低下头,想笑又不敢笑。江辰的脸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头埋得更低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重,可这场舞台剧他们筹备了整整三个月,从剧本打磨到演员选拔,再到道具布景,每一个环节她都亲自把关,就是想在十周年庆典上给大家呈现一场完美的演出。可现在,彩排就演成这个样子,她实在忍不住发火。

“我们再来一遍。”苏晚走到舞台边缘,对着后台喊道,“灯光重新打,音响准备。江辰,你跟我来一下。”

江辰连忙放下道具剑,低着头跟在苏晚身后,走到了舞台侧面的阴影里。厉沉舟也跟着走了过去,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润喉。

苏晚看着江辰,语气缓和了许多:“江辰,我知道你是新人,第一次演这么重要的角色,紧张是难免的。但你要记住,你演的不是江辰,是林渊。你得先走进他的心里,想想他当时的心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林渊和厉沉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后来因为利益分道扬镳,他心里是有恨的,有不甘的,但更多的是一种骄傲。所以他走到这片平原,不可能是低着头的,他应该是昂首挺胸,带着一种‘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怕你’的气势。”

江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苏姐,我明白了。刚才我太紧张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把台词都忘了。”

“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苏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闭上眼睛,深呼吸,在脑子里过一遍剧情。从你走进平原开始,你的眼神,你的步伐,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符合林渊的性格。等会儿上台,别想别的,就把自己当成林渊。”

“嗯!”江辰用力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默念台词。

厉沉舟走到苏晚身边,低声说道:“刚才是我不好,影响了演出。我已经含了润喉糖,嗓子好多了,等会儿不会再咳嗽了。”

苏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怒火已经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我不是怪你,就是觉得可惜。这场戏我们练了那么久,你又是主角,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出岔子。”

“我知道。”厉沉舟笑了笑,“放心吧,这次一定没问题。”

这时,负责道具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厉总,苏姐,外面风大,你们披着点。江老师,你的道具剑刚才有点松动,我们已经重新固定好了。”

厉沉舟接过外套,顺手披在了苏晚身上。苏晚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一切准备就绪,苏晚回到观众席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下,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这次彩排的问题。后台的锣鼓声再次响起,追光灯重新亮起,打在舞台入口。

江辰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茫然,而是带着几分锐利和骄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走路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节拍上,路过那些道具麦秆时,还特意瞥了一眼,显然是察觉到了埋伏。

厉沉舟在麦秆后看得暗自点头,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眼神紧紧锁定着江辰的身影,喉咙里的痒意也被他强压了下去。

江辰走到舞台中央,停下脚步,环顾了一圈四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对着麦浪的方向,朗声道:“厉沉舟,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玩这种偷偷摸摸的把戏。”

这句台词说得铿锵有力,带着十足的挑衅,完全符合林渊的性格。台下的苏晚满意地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下“江辰进步明显,台词流畅,情绪到位”。

厉沉舟听到这句台词,心里一喜,立刻按照剧本,猛地从麦秆后跃起,木质长剑直指江辰的胸口,大喝一声:“林渊,既然你知道我在这里,那就别废话了,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

这一次,他的声音洪亮,没有一丝沙哑,完美地展现出了厉沉舟此刻的愤怒和决绝。

江辰反应迅速,侧身一躲,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反手一剑挡了回去。“哐当”一声,两把木质长剑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冷笑一声:“做个了断?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吗?当年要不是我让着你,你根本走不到今天!”

两人你来我往,在舞台中央缠斗起来。他们的动作流畅,配合默契,每一个挥剑、格挡、躲闪的动作都精准到位,台下的观众们看得目不转睛,甚至有人忍不住鼓起了掌。

厉沉舟越打越投入,他想起了当年和林渊一起创业的日子,想起了他们在出租屋里熬夜改方案的艰辛,想起了他们在庆功宴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场景。这些回忆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还有一丝惋惜和不舍。

江辰也完全进入了状态,他感受到了厉沉舟情绪的变化,也跟着调整了自己的表演。在一次剑锋相对的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声音低沉地说道:“厉沉舟,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

这句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是江辰即兴加的。厉沉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看着江辰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是你逼我的。从你抢走核心技术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段即兴表演,反而让整个场景更加真实动人。台下的苏晚看得眼睛都亮了,她在笔记本上重重地画了一个五角星,心里忍不住赞叹: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两人继续缠斗,打到舞台边缘的时候,厉沉舟故意卖了个破绽,让江辰的剑指着自己的喉咙。江辰的手微微一顿,眼神里满是挣扎。按照剧本,接下来厉沉舟会趁他犹豫的瞬间,反手制服他。

可就在这时,江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朝着舞台下面摔了下去。台下的观众们惊呼一声,苏晚也猛地站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

厉沉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江辰的手腕。江辰悬在舞台边缘,吓得脸色苍白,手里的道具剑也掉在了地上。

厉沉舟用力把他拉了上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江辰站稳身体,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没事,谢谢厉总,刚才是我不小心。”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鼓掌,为厉沉舟的反应速度点赞。苏晚也松了口气,坐回座位上,在笔记本上写下“注意舞台边缘安全,建议加装防护垫”。

这场小意外并没有影响演出的节奏。两人捡起地上的剑,继续演了下去。最后,厉沉舟制服了江辰,剑尖指着他的胸口。江辰看着他,惨然一笑:“我输了。”

厉沉舟的剑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收了回来,转身朝着舞台深处走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追光灯渐渐暗了下来,背景音里的风声也渐渐消失,舞台剧的这一幕终于结束了。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苏晚站起身,用力地鼓着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彩排结束后,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聚集在后台。苏晚走了过去,先是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刚才我语气有点重,大家别往心里去。今天的彩排,整体效果很好,尤其是厉总和江辰,最后那段即兴表演,非常精彩。”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愉快。江辰走到苏晚面前,诚恳地说道:“苏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刚才指点我,我肯定演不好。”

“是你自己有天赋,也肯努力。”苏晚笑着说道,“接下来还有几天时间,我们再打磨一下细节,争取在正式演出的时候,给大家呈现一场完美的舞台剧。”

厉沉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温水,递给苏晚:“辛苦了,苏总监。刚才那段戏,多亏了你及时叫停,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演成什么样子。”

苏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你也别捧我了。你嗓子不舒服,就别再熬夜改剧本了,剩下的细节,交给编剧团队就行。”

“好,听你的。”厉沉舟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在紧张地打磨舞台剧的细节。江辰进步神速,不仅把林渊的性格演绎得淋漓尽致,还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让这个角色更加丰满立体。厉沉舟的嗓子也完全好了,他的表演沉稳大气,把厉沉舟的隐忍、愤怒和惋惜都展现得恰到好处。

苏晚每天都泡在剧场里,从演员的台词、动作,到灯光、音响、道具,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把关。她甚至还请来了专业的武术指导,给厉沉舟和江辰设计了更精彩的打斗动作。

正式演出的那天,剧场里座无虚席。不仅有厉氏集团的员工和合作伙伴,还有很多媒体记者和业内人士。大家都非常期待这场由厉沉舟亲自参演的舞台剧。

晚上七点,演出正式开始。当舞台上的麦浪再次翻滚起来,厉沉舟和江辰登场的时候,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他们的表演比彩排时更加精彩。江辰饰演的林渊昂首挺胸,眼神锐利,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十足的傲气;厉沉舟饰演的自己,隐忍克制,在伏击时的紧张,在打斗时的愤怒,在最后放手时的惋惜,都演绎得入木三分。

当厉沉舟收剑转身,留下落寞背影的那一刻,全场寂静无声。几秒钟后,爆发出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很多员工都被这场戏感动了,想起了公司创业初期的艰辛,想起了自己和同事们并肩作战的日子。

演出结束后,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上台谢幕。厉沉舟走到话筒前,对着台下说道:“这场舞台剧,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我们厉氏集团十年发展的缩影。感谢每一位演员的精彩表演,更要感谢苏晚,是她的严格要求,才有了今天这场完美的演出。”

台下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身上,苏晚站起身,对着大家鞠了一躬,脸上露出了羞涩而骄傲的笑容。

庆功宴上,江辰拿着酒杯,走到苏晚和厉沉舟面前,敬了他们一杯:“苏姐,厉总,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通过这场舞台剧,我学到了很多。”

厉沉舟笑着说道:“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以后好好干,我们集团的演艺公司,以后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来。”

苏晚也笑着说道:“别骄傲,以后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你。”

庆功宴的气氛热烈而温馨。大家围着厉沉舟和苏晚,聊着舞台剧的精彩瞬间,聊着公司的未来。厉沉舟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又看了看身边笑容温柔的苏晚,心里充满了感慨。

他想起了彩排时苏晚愤怒地喊“停停停”的样子,想起了她在舞台侧面耐心指导江辰的样子,想起了她在观众席上认真记录的样子。正是因为有她这样严格又细心的人在,这场舞台剧才能如此成功,厉氏集团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夜深了,庆功宴渐渐散去。厉沉舟和苏晚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习习,带着夏夜的凉爽。

“今天演得真不错。”苏晚笑着说道,“尤其是最后那段即兴表演,我都被感动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指导得好。”厉沉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其实,我一开始还担心自己演不好,毕竟我不是专业演员。但一想到你在台下看着,就觉得不能让你失望。”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厉沉舟温柔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不,你做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厉沉舟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晚,谢谢你。这十年来,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我心血来潮想演舞台剧,你都无条件地支持我,帮我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苏晚的眼睛湿润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不仅仅是伙伴。”厉沉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苏晚,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们第一次一起熬夜改方案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苏晚愣住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对厉沉舟也有着同样的心意,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并肩作战,没想到他竟然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我……我也是。”苏晚哽咽着说道。

厉沉舟笑了,他伸手擦干她脸上的眼泪,把她拥入怀中。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花香和青草的气息,温柔得像是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场平原伏击的舞台剧,不仅给厉氏集团的十周年庆典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也让厉沉舟和苏晚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后来,这场舞台剧被做成了录像,在厉氏集团的内部网站上播放,成为了新员工入职培训的必看内容。每一个看过的员工,都会被里面的故事感动,都会记住那个在彩排时愤怒叫停的苏晚,记住那个嗓子不舒服还坚持演出的厉沉舟,记住那个从紧张到从容的江辰。

而厉沉舟和苏晚,也在这场舞台剧的风波中,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他们依旧并肩作战,一起打理着厉氏集团,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每当他们想起那场彩排,想起苏晚愤怒地喊着“把林渊演成了瞎子,又是聋子,是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相视一笑。

那不仅仅是一场舞台剧的插曲,更是他们爱情和事业里,一段温暖而难忘的回忆。它提醒着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精益求精,都要认真对待。而那些一起经历过的紧张、愤怒、欢笑和感动,都会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支撑着他们,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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