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原本还盘算着新来个住户,
得按院里的老规矩办。
先开个全院大会给他立立规矩,
让他知道谁是这院里的主心骨。
现在看来这念头有点悬。
刘海中则是一脸的嫉妒,
他做梦都想当官。
最看不得别人比他风光,
比他有排场。
“不就是个技术员嘛,神气什么!”
他酸溜溜地嘀咕一句。
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这么大来头,那能差钱吗?
以后院里均摊个水电费,
是不是能让他多出点?
或者干脆让我家解成拜他为师?
哪怕是学几个洋文单词,
以后出去吹牛都有底气。
王主任可没空搭理这三位的心思,
摆摆手就急匆匆地走。
这事儿她得赶紧回去汇报。
三位大爷杵在院门口,
脸上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不远处的墙根底下,
贾张氏、秦淮茹,
还有刚下班的许大茂,
耳朵都快伸到院外去了。
当听到“海外专家”和
“杨厂长亲自送”这几个字,
每个人的脸都跟唱戏似的。
贾张氏的眼神愈发贪婪。
乖乖,这是个金疙瘩啊。
手指缝里随便漏点,
就够他们贾家喝一年的粥。
许大茂的眼珠子都快嫉妒发红。
他一个电影放映员,
在院里大小也算个人物。
可跟这个新来的比他算个屁。
“哼,海外回来的,
谁知道是什么成分。”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
而秦淮茹目光闪烁。
心里那个刚刚冒出来的小火苗,
一下子就烧的更旺。
这个男人可能是她和这个家,
跳出泥潭的唯一一根稻草。
此时的林卫国已经关上房门。
他把那些生活物资一件件归置好。
雪白的精面粉倒进橱柜,
腊肉挂在通风的窗户边。
忙活了一下午,
肚子早就叫唤起来。
他看着那块肥瘦分明的五花肉,
决定先犒劳一下自己。
这个年代身体亏空得厉害,
正需要油水。
他找出菜刀和案板,
挽起袖子,开始切肉。
林卫国刀工很稳,五花肉在他手下,
很快变成一片片厚薄均匀的肉片。
他又从物资里翻出一小包香料。
八角、桂皮、香叶,
组织给准备的,很周全。
在这个什么都凭票的年头,
这些东西跟金豆子一样精贵。
院里没正经厨房,
做饭都在门口搭的灶台上。
林卫国也不讲究,
在屋檐下支起新发的行军锅,生火。
锅烧热,他先切下一条最肥的肉扔进去。
“滋啦——”
白花花的肥肉在铁锅里打个滚,
飞快地缩紧。
金黄色的猪油,
就这么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纯粹的油香像个蛮不讲理的恶霸,
从灶台升起,飘飘荡荡,
钻进四合院的每一个门缝。
前院,三大爷阎埠贵正训着儿子。
鼻子忽然抽动两下。
“什么味儿?香得钻心!”
他家今晚吃的是窝头配咸菜疙瘩,
嘴里正淡出鸟来。
这股肉香简直就是往他肺管子里灌辣椒水。
“爸,是肉!是肉!”
小儿子阎解旷吸溜着口水,
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中院。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作业写完了吗!”
阎埠贵嘴上骂着,
喉结却不听话地滚了一下。
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
中院那个新来的在开火。
我的天,刚来第一天就炖肉!
这日子过得也太奢侈!
后院,许大茂家。
许大茂正跟他爸妈吹嘘,
自己在厂里放电影多威风。
“……那帮小姑娘,一见我,
眼睛都拔不出来!”
话没说完,
一股浓香霸道地冲进屋。
许大茂的口水一下就涌上来,
后面的牛皮也吹不动了。
“谁家啊?这么糟践东西!”
许母探头闻闻,一脸的羡慕。
“还能有谁,中院新来的呗。”
许大茂酸溜溜地开口。
“一个臭搞技术的凭什么?
这里头指定有事儿!”
以后得盯紧这个姓林的,
抓着把柄就给他捅出去。
而香味的中心,中院,
已经变成了一片口水的海洋。
贾家。
贾张氏刚躺在床上哼唧,
闻到这味儿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
她像条饿疯的狗冲到门口,
鼻子对着空气猛嗅。
“肉!是猪肉!我的老天爷!”
她扭头就冲秦淮茹开骂:
“你个扫把星,闻见没?
人家吃肉,咱们家连油花都看不见!”
“你男人没出息,你也没出息!
就知道在家待着,不会出去找补找补?”
秦淮茹被骂得脸红白交替,心里委屈。
她也闻见那香味了,
都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棒梗最直接,
趿拉着鞋就跑到林卫国家门口,
扒着门框,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她把棒梗拽过来,
在他耳朵边上小声嘀咕几句。
棒梗点点头,
一屁股坐在林卫国家门口的地上,
扯开嗓子就嚎:“我要吃肉……
我没吃过肉……我好可怜啊……”
林卫国正在灶上忙活,
听见门口的哭嚎,眉头皱起。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家在耍无赖。
他压根没理,手上动作不停。
葱姜蒜下锅,
香味立刻又上了一个台阶。
紧接着他把一整盘五花肉片倒进锅里,
大火快炒。
肉片在高温下滋滋作响,
边缘开始焦黄卷曲。
他又倒进一些酱油,淋了点料酒。
“刺啦”一声,
酱香、酒香、肉香混在一起,
那股味道简直要人命。
这股香气好像有了实体,
把整个四合院的空气都搅得粘稠起来。
院里的孩子都跑了出来,
围在中院眼巴巴地看着。
大人们也走出屋,
假装说话,假装纳凉,
眼睛却都往一个方向瞟。
傻柱刚从厂里回来,
他是食堂大厨,鼻子最灵。
一进院门就被这股味道给勾住。
“嘿,谁家啊这是?做什么呢?
比爷爷我炒的菜还香!”
他提着饭盒,
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中院。
一眼就看见灶台前那个高大的身影,
还有锅里那油汪汪,颤巍巍的红烧肉。
傻柱咕咚咽了口唾沫。
行家啊。
这火候,这颜色,
没个十年功夫下不来。
再看见地上撒泼打滚的棒梗,
和不远处站着,
一脸期盼又满眼委屈的秦淮茹,
傻柱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他这人就看不得秦淮茹受委屈。
他把饭盒往秦淮茹手里一塞:
“秦淮茹,拿着。”
然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林卫国家门口,
对着里面就喊:
“嘿,哥们儿,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