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院长,这纸膜一沾水就软成一坨,根本不行!”
项目组的老工程师拿着一张泡烂的振膜,愁得嘴上直冒泡。
“这大喇叭在乡下风吹日晒的,用不了两天就得成哑巴,咱们这不成了笑话!”
林卫国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单的分子结构。
“用聚丙烯塑料,混合云母粉,直接热压成型。”
他用最简单的话,给出了一个这个时代的人想都不敢想的方案。
这玩意儿不光滴水不进,还耐腐蚀,便宜,声音还好听。
第一台样机在实验院广场上测试,
钱学敏教授亲自上阵,摇着那台手摇发电机。
林卫国拿起话筒:“喂,同志们好。”
五个字跟打雷一样清晰地传遍整个实验院,
连一公里外马路上的行人都吓一跳。
所有人都给这声音震住。
“我的天!这比电影院的喇叭还响!”
一个从农村基层借调来的顾问,眼泪当场就下来。
“有了这个,俺们公社开大会,再也不用通讯员扯着嗓子,跑断腿挨家挨户地喊了!”
“星火”牌扩音机成了!
它和收音机就像一对翅膀载着国家的声音,飞向共和国最偏远的角落。
林卫国的生活是国家重点项目的突破,是家庭的温馨,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曾经住过的那个四合院却在烂泥里越陷越深。
易中海死后,傻柱就像丢了魂。
被厂里开除后,成了二流子。
以前仗着有份工作,手艺又好,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现在呢?他什么也不是。
没钱,家里快揭不开锅。
何雨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跟着他天天喝棒子面糊糊,嘴里淡出个鸟。
最让他难受的是院里人看他的眼神。
“看,那就是傻柱,现在跟条丧家犬一样。”
“活该!放着好好的厨子不当,非得惹是生非。”
“听说易中海死的时候他就旁边看着,吓得尿裤子跑了,真不是个东西!”
这些话跟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往他心上捅。
傻柱想骂人,想打架,可连抬手的劲儿都没有。
自己就是个废物,谁都能踩一脚。
他把这一切都算在秦淮茹头上。
要不是那个毒妇,自己哪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可他能把秦淮茹怎么样?
人家现在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
隔三差五就拎着肉回来,脸上那笑刺得他眼睛疼。
他只能喝酒。
喝醉了就睡,醒了接着喝。
何雨水看着哥哥一天天烂下去,只能偷偷地哭。
......
这天下午,傻柱又喝得醉醺醺晃进院子。
他看见一个穿蓝色中山装的男人,
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拎着网兜,装着两瓶酒一包点心。
这年头穿这么体面的人可不多见。
傻柱晃过去,打了个酒嗝:“哎,你找谁啊?”
那男人转过身,六十来岁,一张国字脸有几分眼熟。
他上下扫了眼傻柱这副邋遢样,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我找何雨柱,你认识?”男人说话的调子高高在上。
“我就是!”傻柱梗着脖子。
男人脸上的嫌弃更浓,往后退一步,生怕沾上傻柱身上的穷酸气。
“你就是何雨柱?怎么混成这德行了?”
“我什么德行关你屁事!你谁啊!”傻柱一听这话,火就往上撞。
男人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把手里的网兜往地上一放。
“我是你爹,何大清。”
“你说什么?”傻柱脑子里的酒醒了大半,
瞪大眼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耳朵里嗡嗡响。
爹?
这个词对他太远。
远得只剩下小时候的模糊影子,还有街坊邻居戳脊梁骨的闲话。
“那个没良心的何大清,扔下俩孩子跟寡妇跑了!”
十几年来,这男人跟死在外面没两样。
现在他回来了。
穿得人模狗样,拎着好酒好菜跟个大爷似的,
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自己这个儿子。
一股火从傻-柱脚底板烧到天灵盖。
“你还回来干嘛!”他嗓子眼像堵了块炭,声音发哑,
“你不是跟保城那寡妇过好日子去了吗?怎么,让人家给蹬了?”
何大清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端起老子的架子。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他指着傻柱的鼻子,“我惦记你们兄妹俩才回来的!”
“惦记我们?”傻柱笑出声,那笑比哭还难听,
“惦记我们十几年没一封信?我跟我妹差点饿死的时候你在哪?”
“你走的时候我多大?雨水多大?我他妈拉扯着我妹吃百家饭!
让人骂是没爹的野种!你现在回来说惦记我们?何大清,你还要脸吗!”
傻柱吼得眼眶通红,指着何大清的手抖个不停。
这辈子受的委屈,今天全找到了出口。
何大清让他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
“我……我有苦衷!当年的事说不清楚!”
他不想再提,弯腰拿起地上的网兜,硬塞傻柱怀里。
“行了!过去的事别提了!我回来了!给你们带了吃的。
雨水呢?让她出来,爹看看。”
何大清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彻底把傻柱给点着。
“谁稀罕你这点破烂!”傻柱把网兜狠狠掼在地上,
两瓶好酒“啪”地碎开,酒香混着点心渣子流了一地。
“滚!你给我滚!我们没你这个爹!”
傻柱指着院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院里人全围过来看热闹。
“哎哟,这不是何大清吗?这老东西还有脸回来?”
“可不是,看傻柱那德行,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秦淮茹正在屋里喂棒梗,听见动静也端着碗走出来。
她看清那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就是何大清,眼睛一下就亮起。
傻柱的爹?
秦淮茹目光落在何大清身上,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
傻柱现在是条死狗,没用了。可他这个爹……
年纪虽然大了点,但身板还算硬朗,
看穿着打扮,手里拎的东西,在外面肯定没少捞。
一个老头子自己回来,身边肯定缺人伺候。
而且看他那副油滑的样子,肯定不是个老实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傻柱的爹!
如果自己成了他何大清的女人,那不就成了傻柱的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