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的手机在桌上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陈楷文”三个字，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直到震动快要停止，才不紧不慢地按下接听键。
“任戟，擂台赛时间定在下周末，没问题吧？”陈楷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此时风华中学和城西中学都已经在市篮球比赛中出局，我们可以全心备战擂台赛了。
“可以。”我简短回应，等着他的下文。
“比赛场地就放在我们风华中学。”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我们的体育馆去年刚翻新，设施更专业，观众席也更多，能容纳更多人观赛。”
我走到窗前，望着操场上来往的学生。
他说得没错，风华的体育馆确实比我们城西的要好得多，这点没法反驳。“行，既然你们承办，那所有费用……”
“我们全包。”陈楷文爽快答应，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提这个条件。
“好，”我顺势提出真正在意的条件，“既然场地方面我们让步了，那比赛的对阵顺序由我们来决定。”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想玩田忌赛马？行啊，尽管安排。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到时候别后悔。”
“该后悔的是你们。”陈楷文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任戟，我劝你别把心思都花在这些小聪明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安排都是徒劳。”
“那就赛场上见分晓。”
“好，我等着。”
挂断电话后，我把手机扔在桌上，在我的预想中，我肯定要对上风华学生会主席陈成。
说实话，我心里真没底。
陈成练的是正宗的泰拳，从小在泰拳馆长大，光是站立对抗我就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更让我担心的是地面技术，我在这方面几乎是一片空白。
虽然没听说过陈成擅长地面技，但万一他会呢？
我在房间里踱步，脑子里全是和陈成交手的画面。
他的鞭腿又快又狠，拳法干净利落，近身还会膝盖和肘部攻击，这些都是我亲眼见识过的。
如果被他拖入地面，我连最基本的防守都不会。
于是我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最后拨通了我的老教练的电话，他也是峻阁和张敦海现在的师父。（48章）
“哟，稀客啊。”老教练笑着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教练，我想学地面技术。”我开门见山，“市里有没有专门教摔跤、柔道或者柔术的馆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声叹息：“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当年让你多补短板，你总找借口偷懒。”
我无言以对。小时候在老教练那里学散打，确实总是只挑自己喜欢的练。
“教练，我下周就要比赛了。”我低声说，“对手很强。”
“每次都是临时抱佛脚。”老教练又骂了我几句，最后说，“城东有家馆子教巴西柔术，你去看看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挂了电话没多久，地址就来了。
我看了眼时间，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打车来到老教练说的地方，这是一家相当前卫的复合型运动馆，在那个年代相当罕见。
前台坐着一个略显油腻的中年男人，正在玩手机游戏。看见我进来，他懒洋洋地抬起头：“健身？私教？还是……”
“我想学巴西柔术。”我直截了当。
老板的眼睛立刻亮了，放下手机，热情地介绍起来：“我们这有好几位柔术教练，都是紫带以上。看你这样子，是想速成吧？我建议你报一对一私教课，效果最好。”
“多少钱？”
“两千，十节课。”老板搓着手，“这个价格很公道了，你去打听打听。”
我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数出两千现金拍在桌上：“现在就能上课吗？”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收起钱：“能，太能了！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找教练。”
他小跑着进了健身区，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正在擦汗的男人走过来。
这位教练个子不高，微微发福，但脖颈粗壮，一看就是练家子出身。
“叫我老周就行。”他抹了把汗，上下打量着我，“想学什么？”
“最快能上手的柔术技巧。我下周就要比赛。”
老周没多问，直接带我来到训练区的软垫上。
“所有柔术的起点，都是如何把对手拖入地面。”老周说着，突然向前迈步，示范了一个简单的抱单腿摔，“看好了，重心要低，突进要快。不要给对手反应的时间。”
这招式，太熟悉了，当初我和刘子豪单挑的时候就差点败在这招手下。
我试着模仿他的动作，却总觉得别扭，发力方式完全不对。
“不对，”老周按住我的肩膀，“你的眼睛在看哪里？要盯着对手的腰部，那里才是重心所在。看眼睛、看肩膀都是骗人的。”
他让我再次尝试。这次我放低姿态，猛地前冲，成功将他放倒。
“很好，”老周从地上爬起来，“现在是最重要的部分，位置控制，也叫把位。”
他演示了骑乘位的控制技巧：“一旦把对手放倒，你要像胶水一样黏住他。膝盖要紧贴他的腋下，重心下沉。记住，在地面上，位置就是一切。”
我按照他的指导尝试控制，却总被他轻易掀翻。
“太僵硬了！”老周批评道，“柔术之所以叫柔术，就是要学会顺应对手的力量，再寻找机会。你用蛮力压制，我只要找到发力点，很容易就能反转局面。”
他让我闭上眼睛：“感受我的动作。当我往左推，你不要抵抗，而是借力往右移动。明白吗？就像水一样，顺着地形流动。”
这完全违背了我的本能。
在街头打架时，我们讲究的是硬碰硬，谁狠谁赢。而现在，老周却在教我怎么“顺从”。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老周教了我几个最基本的防守姿势：封闭式防守、半防守、如何从下位逃脱。
每一个动作都要反复练习，直到形成肌肉记忆。
“手臂不要伸直，否则很容易被关节技锁住。”
“重心，注意重心！你要控制的是对手的身体，不是他的衣服。”
“呼吸，别忘了呼吸！很多新手一紧张就憋气，那只会让你更快耗尽体力。”
第一节课结束，我已经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老周拍了拍我的肩：“下周就要比赛？那我建议你重点练好防守。学会如何不被对手降服，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