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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读书 >  机器变 >   第17章 买荒山

五特揣着刚从镇上粮铺换来的两匹粗布和一坛粟米酒,踩着晨露往村长家去。青石路沾着夜雾,鞋尖湿了半截,他却走得稳当——后山那片荒山,是家里煤窑的根,得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刚到村长家院外,就听见院里传来“哐当”声,是村长爷爷正用青铜锄凿着一块顽石。五特放缓脚步,隔着柴门喊:“村长爷爷,俺是二冬。”

院里的动静停了,村长撩着粗布褂子走出来,看见五特手里的东西,眉头先皱了:“你这孩子,又带东西来干啥?上次给你婶子的麦芽糖,丫儿到现在还念叨呢。”他伸手拉开柴门,青铜门环磨出了包浆,“进来坐,灶上煮着粟米粥,刚滚。”

五特跟着进院,院里摆着几样木工活计:半成型的榆木犁、磨得发亮的青铜锛子,墙角还堆着捆晒干的茅草——都是村里人家常用的物件。村长把他按在石凳上,转身从陶瓮里舀出两碗粥,粗瓷碗沿缺了个小口,却洗得干干净净。

“喝,放了点枣干,甜滋滋的。”村长看着五特小口喝粥,忽然叹道,“你爹娘走得早,可你这孩子,比村里大孩子还懂事。前阵子听说你带着石头他们挖山,是想种点啥?”

五特放下碗,指尖在碗沿蹭了蹭,抬头看着村长:“爷爷,俺不是想种地。俺想把后山那片荒山买下来,俺有用。”

村长手里的粥碗顿了顿,粥汁溅出几滴在粗布裤上,他却没顾上擦:“后山?那破山有啥用?石头比土多,草都长不齐,刮大风时能把石头吹得滚下来,村里没人愿意要。你买它干啥?”

“俺想在山上采点石头卖。”五特说得认真,眼神没晃一下——煤的事不能说,说了轻则被人抢去,重则招来麻烦,“那山上的石头看着黑,镇上有匠人说能做砚台,俺想挖来试试。”

村长盯着五特看了半晌,这孩子虽小,却从不说空话。上次他说皮货能卖钱,果然换了银子;说挖石头能烧火(五特只敢含糊提一句),现在家里烟囱天天冒炊烟。他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子,忽然笑了:“你这孩子,鬼主意多。既然你有用,爷爷不拦你。只是那山是村集体的,得去衙门办契书,还得交些铜子儿——你手里的银子够吗?”

五特心里一松,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十两银子,用麻绳缠得紧实:“俺够,上次卖皮货的银子还剩不少。爷爷,您能陪俺去趟衙门吗?俺怕俺说不清。”

村长把碗往石桌上一放,起身就往屋里走:“走!现在就去。你婶子昨天刚给俺缝了件新褂子,正好穿上。”他从屋里出来时,换了件藏青色粗布褂,领口浆得挺括,手里还攥着个布口袋,“里面是村里的地契副本,得带着给县丞看。”

两人沿着官道往县城走,村长走得慢,五特就故意放慢脚步,时不时扶他一把。路过河边时,看见几个村妇在洗衣裳,看见他们就喊:“村长,带着二冬干啥去啊?”

村长挥挥手:“陪这孩子去衙门办点事,买块荒山。”

村妇们都笑了:“那破山有啥买头?二冬这孩子真是实诚。”

五特没说话,只是牵着村长的衣角,脚步更稳了。他知道,等以后煤卖开了,这些人就不会笑了——但现在,他只想安安稳稳把山买下来。

到县城时,日头已经升到头顶。衙门门口的石狮子沾着灰,两个差役穿着粗布皂衣,手里拿着青铜戈,见了村长,连忙拱手:“张村长,来办事啊?”

“是啊,陪村里孩子来办地契,买后山的荒山。”村长说着,从布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塞给差役,“麻烦通传一声,县丞大人在吗?”

差役收了铜板,笑着往里喊:“县丞大人,张村长求见!”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的人走出来,面白无须,手里拿着个竹简,正是县丞。他看见村长,拱手道:“张村长,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村长把五特往前推了推:“回大人,这是我们村的孩子,叫二冬。他想把村里后山的荒山买下来,特来办契书。”

县丞低头看向五特,这孩子才到他腰际,却站得笔直,眼神不怯生。他把竹简卷起来,问道:“你叫二冬?为何要买后山的荒山?那山贫瘠,怕是没什么用处。”

“回大人,小人想在山上采石头卖。”五特学着村长的样子拱手,声音虽小却清晰,“镇上的匠人说那山上的黑石能做器物,小人想试试,也能给家里挣点嚼用。”

县丞点点头,转身往衙门里走:“进来吧,办契书要走流程。”

衙门里的大堂不大,地上铺着青石板,正中间摆着张案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墨是松烟墨,纸是粗糙的麻纸,笔杆是竹制的。县丞让差役取来三份空白契书,又拿出村里的地册,竹简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

“先查地册。”县丞用青铜刀刮了刮竹简上的灰,指着其中一行字,“后山荒地,东至歪脖树,西至河沟,南至村路,北至石崖,面积约五十亩,属村集体所有,无主。”他抬头看向村长,“张村长,村里可有人反对?”

村长连忙点头:“没有没有,那山没人要,村里老少都同意卖给二冬。”

县丞又看向五特:“买地需交‘地算钱’,五十亩荒地,每亩交二十钱,一共一千钱。另外,契书要盖县印,需交五十钱工本费。你可愿意?”

五特从怀里摸出银子,十两银子能换一万钱,足够了。他把银子递给差役:“小人愿意,请大人办理。”

差役拿着银子去称重,回来后禀报:“大人,十两银子,够交地算钱和工本费,还剩九千八百五十钱。”

县丞开始写契书,毛笔在麻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他先写了卖主(村集体,由村长代签)、买主(二冬),再写清土地的四至、面积、价格,最后注明“永为己业,子孙可继”。写好后,他把契书递给村长和五特:“你们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

村长不识字,只把契书递给五特:“你看,你认识字。”

五特接过契书,麻纸糙得硌手,上面的字却写得工整。他逐字逐句看完,点头道:“没错,谢谢大人。”

县丞拿出一块青铜印,印泥是朱砂调的,他在契书上盖了三个印:县印、地契专用印、经手人印。“一份存衙门,一份给村里,一份你自己拿着。”他把契书分好,又叮嘱,“这契书要收好,以后要是有人争地,凭这个说话。”

五特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契书,小心翼翼折好,放进贴身的布包里——这是后山的凭证,是家里的根。他对着县丞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人。”

村长也跟着拱手:“麻烦大人了,以后村里有啥差事,您尽管吩咐。”

出了衙门,日头已经偏西。村长牵着五特的手往回走,忽然说:“二冬,爷爷知道你不容易。以后要是有人敢在山上找你麻烦,你就来找爷爷,村里老少都帮你。”

五特鼻子一酸,抬头看着村长花白的头发,小声说:“谢谢爷爷。”

回到村里时,石头和四冬正在村口等。看见他们回来,石头连忙跑过来:“二冬,成了吗?”

五特从布包里摸出契书,展开给他们看:“成了,后山是咱们家的了。”

四冬凑过来,指着契书上的字:“二冬哥,这上面写的啥?”

“写着后山是咱们的,以后咱们想干啥就干啥。”五特把契书折好,放进怀里,“石头哥,咱们明天开始盖房子,就盖在山脚下,用山上的石头盖,结实。”

石头眼睛一亮:“盖房子?给谁住啊?”

“给干活的人住,也放工具。”五特笑着说,“咱们先找匠人,村里的王木匠手艺好,让他来领头。”

第二天一早,五特就带着石头去了王木匠家。王木匠正在院里刨木头,青铜刨子在榆木上划过,木屑像雪花一样落在地上。看见他们来,王木匠停下手里的活:“二冬,石头,来找俺啥事?”

“王大叔,俺想请你帮俺盖房子,就在后山脚下,用石头盖。”五特递过一块银子,“这是定金,五两银子,完工后再给五两。”

王木匠看着银子,又看了看五特:“用石头盖?那可是个力气活。石头墙得用泥浆糊,还得砌得齐整,不然漏风。你要盖几间?”

“盖十间,排成一排,每间都要宽敞,能住两个人。”五特说,“还要盖个大屋,放工具和挖出来的石头(煤)。大叔,你能找些人来吗?工钱按市面上的价,一天五十文,管两顿饭。”

王木匠把刨子往木凳上一放,拍了拍手:“能!村里有的是壮劳力,俺这就去喊人。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后山放线。”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后山脚下就聚了二十多个人。王木匠拿着一根麻绳,上面系着几块石头,他把麻绳拉直,沿着地面划出一条线:“这是房子的地基线,先挖三尺深,把石头都清出去。”

壮劳力们拿着青铜锹和石锄,开始挖地基。铁锹挖进土里,碰到石头就发出“砰砰”的响声,有人嫌慢,就用石锤砸石头,“哐哐”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五特和四冬也没闲着,帮着递水,林晚和赵氏则提着陶罐,里面装着粟米粥,给大家当早饭。

“慢点挖,别累着。”林晚给一个壮劳力递水,陶罐是粗陶的,上面印着简单的花纹,“粥还热着,先喝一碗垫垫肚子。”

壮劳力接过陶罐,喝了一口粥,笑着说:“林丫头,你这粥熬得香。二冬小爷是个好主家,俺们干活也有劲。”

王木匠正在用青铜尺量地基的宽度,看见五特过来,招手道:“二冬,你过来看看,地基挖得差不多了,下一步该砌墙了。”

五特走过去,地基挖得整整齐齐,土是湿润的——王木匠说过,湿润的土更容易和泥浆粘在一起。他点点头:“大叔,麻烦你了。砌墙的石头要选平整的,别用太尖的。”

“放心,俺都懂。”王木匠说着,指挥几个匠人搬石头,“先把大石块放在下面,小石块填缝,泥浆要和匀,不然墙不结实。”

匠人们用陶盆盛着泥浆,泥浆是黄土和水和的,还加了些切碎的茅草——这样泥浆更粘,墙更结实。他们把大石块放在地基上,用青铜锤敲平,再把小石块填进缝里,浇上泥浆,动作熟练得很。

四冬蹲在一旁看,手里拿着一块小石头,学着匠人的样子往缝里填,结果被王木匠看见了,笑着说:“四冬,你这孩子,还挺能干。以后跟着俺学木匠,咋样?”

四冬抬头看着王木匠,又看了看五特,小声说:“俺要跟着二冬哥学武术,保护家里人。”

王木匠哈哈大笑:“好!有志气。等你长大了,要是想学木匠,俺再教你。”

中午吃饭时,赵氏和林晚做了一大锅粟米饭,炖了一大锅野菜汤,还蒸了些红薯。大家围坐在地上,用手抓着饭吃,吃得香喷喷的。石头拿着一个红薯,递给五特:“二冬,你吃,这红薯甜。”

五特接过红薯,掰了一半给四冬:“你也吃,干活累了,得多吃点。”

四冬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汁流在嘴角,他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笑着说:“二冬哥,这房子盖好后,咱们就能住在这里了吗?”

“不是,是给干活的人住。”五特摸了摸四冬的头,“以后咱们盖个大院子,比这房子还漂亮,让大家都住得舒舒服服的。”

下午,砌墙的进度更快了。太阳快落山时,第一间房子的墙已经砌到了胸口高。王木匠站在墙上,用青铜尺量了量高度,对下面的人说:“今天就到这儿,明天再接着砌。大家把工具收拾好,别弄丢了。”

壮劳力们收拾好工具,五特给每个人发了工钱,五十文铜钱用麻绳串着,沉甸甸的。一个壮劳力接过铜钱,笑着说:“二冬小爷,俺明天还来,这活干得踏实。”

“好,明天一早来就行。”五特笑着说,“大家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有人来干活。墙越砌越高,到第七天时,十间房子的墙都砌好了,开始上梁。梁是用村里的老槐树做的,几个人合力才把梁抬到墙上。王木匠站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对着梁比划了几下,嘴里念叨着:“上梁大吉,五谷丰登。”

然后,他把一个红布包扔给下面的五特:“二冬,接着,里面是五谷杂粮,撒在院子里,吉利。”

五特接过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有粟米、豆子、麦子、芝麻、黍子,都是家里常吃的粮食。他往院子里一撒,五谷杂粮落在地上,引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啄食。

石头和四冬也跟着撒,笑得合不拢嘴。林晚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眼里满是笑意——以前她连个安稳的住处都没有,现在却看着属于自己家的房子一点点盖起来,心里暖烘烘的。

上梁之后,开始盖屋顶。屋顶用的是茅草,村里的妇女们都来帮忙,把茅草捆成捆,递给屋顶上的匠人。赵氏和林晚也在其中,赵氏捆茅草的动作很熟练,她一边捆一边说:“以前俺和你叔盖房子时,也是这么捆茅草的。那时候穷,茅草都是从山上割的,现在好了,二冬有本事,咱们也能盖大房子了。”

林晚点点头,手里的茅草捆得更紧了:“赵姐,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屋顶盖好后,开始糊墙。匠人用黄土和水和了泥浆,里面加了些麻纸,糊在石头墙上,这样墙更平整,也更暖和。四冬也学着糊墙,结果把泥浆抹得满脸都是,像个小花猫。五特看见,笑着用袖子给他擦脸:“你这孩子,慢点弄,别把自己弄脏了。”

四冬咯咯地笑:“二冬哥,俺想帮家里干活。”

“好,等房子盖好了,你就帮着看工具,好不好?”五特说。

“好!”四冬用力点头。

半个月后,房子终于盖好了。十间石头房排成一排,屋顶盖着茅草,烟囱立在房檐上,远远看去,像一排整齐的小堡垒。大屋也盖好了,里面能放很多工具和煤。王木匠站在房子前,满意地拍了拍手:“二冬,房子盖好了,结实得很,刮风下雨都不怕。”

五特看着房子,心里一阵踏实。他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递给王木匠:“大叔,谢谢你,这是剩下的工钱。”

王木匠接过银子,又拿出一两,递给五特:“这一两你拿着,孩子们帮着干活,也该有工钱。”

五特连忙推辞:“不用,大叔,孩子们是自愿帮忙的。”

“拿着!”王木匠把银子塞进五特手里,“你这孩子,太实诚。以后有活,还找俺。”

五特只好收下银子,对着王木匠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叔。”

当天晚上,五特带着一家人来到新房子前。月光洒在石头墙上,泛着淡淡的光。石头摸着墙,感慨道:“二冬,这房子真结实,比咱们以前住的草屋好多了。”

赵氏看着房子,又看看山,这山光秃秃的能干啥啊?林晚说:“是啊,以前我们村子都不要这样的山。

五特把最后一块银子塞进王木匠手里时,天边的晚霞正把石头房染成暖红色。王木匠推着不肯收,五特却攥着他的手腕往他布兜里塞:“大叔,这银子您必须拿着。二十多个兄弟干了半个月,屋顶的茅草捆得比别家紧实,地基挖得比尺子量的还平,这是该得的。”

王木匠叹了口气,不再推辞,只是从兜里摸出个青铜小刨子,塞给四冬:“这玩意儿给你,以后想学刨木头了,就来找大叔。”四冬攥着小刨子,木柄被磨得光滑,他仰头笑:“谢谢王大叔,俺一定学!”

等匠人都走了,五特看着十间整齐的石头房,转身对石头说:“石头哥,明天咱们去趟县城。”石头正摸着墙缝里的泥浆,闻言抬头:“去县城干啥?买奴隶?”

“是,”五特蹲下身,帮四冬把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挖山采石头(煤)得要人手,咱们俩看着他们干活,不能让村里人帮忙的。县城有奴隶市,咱们先去买三个身强力壮的,要十六到二十岁的,签死契。”先看看够不够用,不够就再买几个。

“奴隶市?”石头的手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俺以前……俺以前就待过那地方。”他声音压得低,四冬没听清,只是凑过来拽着五特的衣角:“二冬哥,奴隶市那地方就是鬼呆的地方?我多亏了二冬哥!”要不我……

五特摸了摸石头的胳膊,他胳膊上还留着以前被鞭子抽的疤,是在奴隶主家留下的。“石头哥,都过去了。”五特声音轻,却带着劲,“这次咱们是去买人,不是去待着。咱们买了他们,让他们挖煤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地方住,不打不骂,比在奴隶主家强。”

石头看着五特的眼睛,那眼睛亮得很,像夜里的星星。他点点头:“成,听你的。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第二天寅时刚过,五特就叫醒了石头和四冬。赵姐煮了粟米粥,还烙了几张麦饼,用粗布包好塞进五特的背包:“路上吃,别饿着。买人的时候看仔细点,别买有病的,也别买太滑头的。”二冬说:“赵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小囤,别舍不得吃饭,让我发现你舍不得吃饭我可不高兴了!”赵姐使劲的点点头。

“知道了二冬。”五特把十两银子揣进贴身的布包,又把二十两银子分成两份,分别塞进石头和自己的背包——三十两银子,是家里不多的积蓄,得小心些。

三人沿着官道往县城走,天还黑着,只有星星挂在天上。四冬走得慢,石头就背着他,四冬趴在石头背上,小声问:“石头哥,你以前待的地方,也有这么黑吗?”

石头脚步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比这黑,没有星星,也没有麦饼吃。”四冬把脸贴在石头颈窝里:“那石头哥真可怜,以后俺把麦饼分你一半。”

石头笑了,拍了拍四冬的腿:“好,哥等着。”

走到县城时,天刚蒙蒙亮。奴隶市在县城西边,靠近城墙根,远远就能看见木栅栏围起来的场子,里面挤满了人。五特牵着四冬,石头跟在旁边,刚走到栅栏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吆喝声:“十六岁的小子,能扛能挑,只要八两银子!”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奴隶主手里拿着根皮鞭,鞭子尖指着一个瘦高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破烂的麻布片,膝盖上还在流血,却站得笔直,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石头的手猛地攥紧,指节都泛了白。五特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石头哥,没事吧?”

石头摇摇头,声音有点哑:“俺以前……也被人这么指着。奴隶主的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得直打滚。”四冬从五特手里挣出来,跑到石头身边,拽着他的衣角:“石头哥,以后没人敢抽你了,二冬哥会保护咱们的。”

石头蹲下身,摸了摸四冬的头,没说话,只是把他往身后护了护。

五特深吸一口气,领着两人走进栅栏。里面的地面是土路,被踩得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奴隶——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被铁链锁着,脖子上套着木枷,上面刻着奴隶主的名字。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奴隶主看见五特,连忙凑过来:“这位小爷,要买奴隶?俺这儿有好货,十五岁的丫头,会洗衣做饭,只要五两银子。”

五特摆摆手:“不要丫头,要十六到二十岁的男奴,身强力壮的,要签死契。”

“死契啊?”络腮胡奴隶主咂咂嘴,领着他们往里面走,“死契贵点,得五两银子一个。不过俺这儿有三个小子,都是刚从北边运来的,能扛两百斤的东西,你看看?”

他指着三个被铁链锁在一起的少年,都穿着破烂的麻布衣服,脸上沾着灰,却能看出身材结实。最左边的少年额头上有块疤,从眉骨一直到太阳穴;中间的少年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最右边的少年眼睛很大,正警惕地看着五特他们。

“抬起头来。”五特对中间的少年说。那少年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嘴唇裂了个口子,渗着血。

“你叫啥名字?”五特问。

少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没……没有名字,奴隶主叫俺小三。”

“你呢?”五特又问额头上有疤的少年。

“俺叫虎子。”少年声音响些,却还是不敢看五特的眼睛。

最右边的少年不等五特问,就小声说:“俺叫阿牛。”

五特点点头,又问络腮胡奴隶主:“他们三个,都是能干活的?有没有病?”

“绝对没病!”络腮胡奴隶主拍着胸脯,“俺昨天刚让郎中看过,都是壮实小子。小爷要是买三个,算十五两银子,咋样?”

五特没立刻答应,而是走到虎子身边,伸手按了按他的胳膊——肌肉结实,是干活的料。又走到阿牛身边,看了看他的手,手心全是老茧,应该是经常干活。最后走到小三身边,小三吓得往后缩,五特却没碰他,只是说:“把他们的铁链解开,让他们走两步。”

络腮胡奴隶主连忙让手下解开铁链。虎子走得稳,阿牛也还行,只有小三走得磕磕绊绊,像是腿上有伤。五特蹲下身,撩起小三的裤腿——膝盖上有块淤青,肿得老高。五特用灵智核扫描他们身体看看有没有内伤,还可以。

“这是咋回事?”五特问络腮胡奴隶主。

奴隶主眼神闪烁:“昨天……昨天他不听话,被俺手下的人揍了两下,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

五特皱起眉:“买回去要是不能干活,俺找谁去?这样,三个算十二两银子,你得给俺保证,他们三天内要是不能干活,俺就来找你退人。”

络腮胡奴隶主犹豫了一下,看五特穿着干净的粗布褂子,背包鼓鼓囊囊的,不像没钱的主,就点头:“成!小爷爽快,俺就依你。现在就去签契书?”

“走。”五特转身对石头说,“石头哥,你在这儿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又把四冬拉到身边,“四冬,跟哥去签契书。”

签契书的地方在奴隶市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面摆着张案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厚厚的竹简——是官府登记奴隶的册子。管事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穿着深灰色长衫,见了五特,慢悠悠地问:“买几个?多大年纪?要活契还是死契?”

“三个男奴,十六到二十岁,死契。”五特说。

山羊胡老头点点头,从竹简里抽出三份空白契书,又拿出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奴隶的信息。他先在册子上登记了虎子、小三、阿牛的信息,又在契书上写了卖主(络腮胡奴隶主)、买主(二冬)、奴隶的姓名、年龄、特征,最后注明“死契,自今日起,奴隶归买主所有,生杀予夺皆由买主,与原主无涉”。

写好后,山羊胡老头把契书递给五特和络腮胡奴隶主:“看看,有没有写错的。”

五特接过契书,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确认没错,才点点头。络腮胡奴隶主也看了一眼,催道:“没错没错,赶紧盖印。”

山羊胡老头拿出一块青铜印,蘸了朱砂,在三份契书上都盖了印:“一份存官府,一份给卖主,一份你自己拿着。以后这三个奴隶就是你的了,别人不能抢。”

五特接过属于自己的契书,小心翼翼折好,放进贴身的布包——和后山的地契放在一起。他从背包里拿出十二两银子,递给络腮胡奴隶主:“银子给你,人俺带走了。”

奴隶主接过银子,掂量了掂量,笑着说:“小爷慢走,以后要买奴隶,还来找俺。”

五特没理他,转身走出屋子。石头正牵着虎子、小三、阿牛的手,四冬站在旁边,把自己的麦饼递给阿牛:“你吃,这个甜。”

阿牛不敢接,看了看五特,五特点头:“拿着吧,吃了有力气走路。”阿牛才接过麦饼,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小三看着四冬手里的麦饼,咽了咽口水,四冬看见,把剩下的半块麦饼递给他:“给你,俺还有。”小三接过麦饼,眼泪“啪嗒”掉在麦饼上,他连忙擦了擦,不敢哭出声。

虎子没要麦饼,只是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周围。五特走到他身边,说:“别害怕,以后跟着俺,有饭吃,有地方住,不打不骂。只要好好干活,以后还能给你赎身。”

虎子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真……真的能赎身?”

“真的。”五特点头,“只要你好好干活,攒够银子,俺就给你签放契。”

虎子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扑通跪在地上,对着五特磕了个响头:“谢谢小爷!谢谢小爷!俺一定好好干活!”

阿牛和小三也跟着跪下,磕着头说:“谢谢小爷!”

五特连忙把他们扶起来:“别跪,以后不用跪。咱们都是人,只是分工不一样。走吧,咱们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五特让虎子和阿牛轮流背着四冬,小三腿上有伤,就跟在旁边慢慢走。四冬趴在虎子背上,问:“虎子哥,你以前也被人打吗?”

虎子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下来:“嗯,奴隶主心情不好就打俺,没饭吃的时候也打。”

“那你以后不用怕了,”四冬搂着虎子的脖子,“二冬哥可好了,他给俺买糖吃,还给俺盖房子。以后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二冬哥会保护你的。”

虎子笑了,眼里的警惕少了些,脚步也轻快了些。

走到河边时,五特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他从背包里拿出麦饼和水囊,分给每个人:“都吃点,还有一半路要走。”

虎子接过麦饼,咬了一大口,麦饼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眼眶又红了——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以前在奴隶主家,每天只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

小三吃得慢,小口小口地啃着,像是怕这麦饼下一秒就没了。阿牛吃完自己的,又看着五特的,五特把自己的麦饼分了一半给他:“吃吧,俺不饿。”

阿牛接过麦饼,小声说:“谢谢小爷。”

石头坐在一旁,看着这三个少年,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日子。那时候他才十岁,被卖到奴隶主家,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天黑了才能睡觉,稍微慢一点就被鞭子抽。后来奴隶主家败了,他被赶到街上,差点饿死,是二冬把他救了回来。现在二冬又救了这三个少年,石头心里暖烘烘的——原来苦日子真的能熬过去,原来真的有人会把奴隶当人看,必须珍惜二冬弟弟的恩情。

“石头哥,想啥呢?”五特坐在石头身边,递给他水囊。

石头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笑着说:“俺在想,以前俺要是能遇到你这样的主家,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都过去了,”五特拍了拍石头的肩膀,“以后咱们好好干活,把日子过好。这三个兄弟,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人了。”

石头点点头,看向虎子他们,眼神里多了些温柔。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继续往回走。快到村口时,远远就看见赵氏和林晚站在村口。林晚看见他们,连忙跑过来:“二冬,你们回来了!买着人了吗?”

“买着了,三个兄弟。”五特指着虎子他们,“这是虎子,这是阿牛,这是小三。”

林晚看着三个少年,连忙从布包里拿出三个粗布褂子:“这是俺给你们做的衣服,你们先换上,旧衣服别穿了。”

虎子他们愣了愣,不敢接。五特说:“拿着吧,林姐人好,这衣服是给你们的。”他们才接过衣服,红着脸说了声“谢谢林姐姐”。

赵氏走过来,打量了他们一番,对五特说:“都瘦得厉害,回去俺给你们炖点野菜汤,补补身子。小三的腿咋了?”

“被奴隶主揍了,”五特说,“赵姐,您能给看看吗?”

“能,”赵氏点头,“回去俺找些草药,敷上几天就好了。”

回到村里,五特把虎子他们带到刚盖好的石头房里,给他们找了三间靠里的屋子:“以后你们就住这儿,每间屋子有两张床,铺着茅草,暖和。”

虎子他们走进屋子,看着干净的茅草床,又看了看窗外的院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住处——以前在奴隶主家,他们都是挤在猪圈旁边的小破屋里,地上全是泥,连张床都没有。

“小爷,这……这真是给俺们住的?”小三小声问。

“是,”五特点头,“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明天开始,你们跟着俺和石头哥去山上挖石头,累了就休息,不用怕被人打。”

虎子走到五特面前,又想跪下,五特连忙拦住他:“说了不用跪。以后好好干活就行。”

虎子点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俺一定好好干活,不偷懒!”

阿牛和小三也跟着说:“俺们也好好干活!”

晚上,赵氏炖了一大锅狼肉汤,还蒸了红薯。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饭,月光洒在院子里,暖暖的。虎子他们吃得狼吞虎咽,赵氏不停地给他们夹菜:“慢点吃,别噎着,锅里还有很多。”

四冬坐在五特身边,一边吃红薯一边说:“二冬哥,以后咱们家就有好多人了,真好。”

五特笑了,摸了摸四冬的头:“是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起把日子过好。”

石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感激。他想起以前自己孤苦伶仃的日子,再看看现在——有二冬这个弟弟,有四冬这个小跟班,有赵氏和林晚这样的亲人,还有虎子他们三个新兄弟。他拿起陶碗,喝了一口野菜汤,汤里的野菜有点苦,却带着甜味,是家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五特就叫醒了虎子他们。赵氏已经煮好了粟米粥,大家吃完早饭,就拿着工具往山上走。虎子和阿牛力气大,扛着青铜锹和石锤;小三腿还没好,就拿着小锄头,跟在后面;石头和五特走在最前面,商量着今天该从哪里挖起。

走到山脚下,五特指着一片黑石较多的地方:“今天就从这儿挖,虎子和阿牛用铁锹挖,石头哥你用石锤砸大石块,小三你帮着把小石头捡起来,堆在旁边。”

“好!”大家齐声应道。

虎子拿起铁锹,用力挖进土里,黑石被挖出来,沉甸甸的。他把黑石堆在一旁,心里想着——只要好好干活,就能赎身,就能有自己的家。阿牛也卖力地挖着,额头上的汗往下流,他却没停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人看,第一次有饭吃、有地方住,他不能偷懒。

小三捡着小石头,虽然腿还疼,却也没喊累。他看着五特忙碌的身影,心里想着——小爷真好,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四冬也没闲着,帮着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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