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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契·石屋暖

四冬攥着陶水罐的手紧了紧,罐沿的粗陶棱子硌得掌心发疼,却没松开——罐里的水是刚从山涧打来的,带着凉丝丝的潮气,他得快点送到山上,不然太阳晒久了,水就温了。

“等等俺!”他迈着小短腿,沿着山路上的碎石子往上跑,裤脚被露水打湿,沾着草屑也顾不上拍。远远就听见“哐哐”的石锤声,混着青铜锹挖石的“砰砰”响,像一串敲在心上的鼓点——那是他的家人在干活,是能让家里烟囱天天冒烟的活计。

转过一道弯,山顶的景象就撞进眼里:虎子正弓着背,青铜锹深深扎进土里,黑黢黢的煤块随着泥土翻出来,他腾出一只手抹了把汗,汗珠砸在煤块上,晕开一小圈黑印;阿牛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青铜凿,正把煤块从石头缝里撬出来,指缝里全是黑泥,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石头哥站在一块大岩石旁,双手抡着石锤,锤柄上的麻绳被磨得发亮,每一锤下去,岩石缝里就蹦出几块碎煤,他嘴里还哼着村里的老调子,调子算不上好听,却透着股踏实劲儿。

“石头哥!虎子哥!阿牛哥!喝水啦!”四冬举起水罐喊,声音里带着跑出来的喘。

最先回头的是石头,他放下石锤,锤底在地上磕了磕,震掉沾着的煤渣,大步走过来:“慢点跑,别摔着。”他伸手接过水罐,先给四冬倒了小半陶碗,“你先喝,看你这满头汗。”

四冬摇摇头,把碗往虎子那边推:“虎子哥挖得最累,先给虎子哥喝。”

虎子直起身,腰杆“咯吱”响了一声,他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和脸上的黑泥形成鲜明对比:“俺不渴,让阿牛先喝,他撬煤缝费力气。”

阿牛刚直起身,听见这话连忙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三:“小三哥腿还没好,蹲久了累,给小三哥喝。”

小三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块小煤块,细细地擦着上面的泥土——他腿上的淤青还没消,五特哥不让他干重活,只让他把挖出来的煤块拾掇干净。听见大家让来让去,他连忙把煤块揣进怀里(那是他偷偷留的,想晚上给五特哥烧火用),站起来说:“俺不渴,四冬跑这么远,该四冬喝。”

“都喝都喝,罐里还有呢!”石头笑着把水罐举起来,罐口朝下晃了晃,有水珠滴下来,“这罐水够咱们喝一轮,谁也别让。”他给每个人都倒了碗水,最后才给自己倒,刚喝了一口,就看见山道上走来个熟悉的身影——是五特。

五特肩上扛着个布包,里面装着赵氏刚烙的麦饼,手里还提着个陶罐,罐口飘出淡淡的野菜香。他走得稳,脚步落在碎石上没发出多少声响,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歇会儿,吃点东西再干。”五特把布包放在石头上,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张麦饼,还冒着热气,“赵婶刚烙的,放了点芝麻,香得很。”

虎子第一个凑过来,却没伸手拿,只是看着麦饼咽了咽口水——以前在奴隶主家,只有奴隶主吃麦饼,他们只能喝稀粥,现在居然能自己拿着麦饼吃,像做梦一样。

五特拿起一张麦饼,递到虎子手里:“吃啊,愣着干啥?这就是给你们做的。”又拿起一张递给阿牛,“阿牛,你撬煤缝费手,多吃点。”最后拿起一张递给小三,“小三,你腿还没好,别蹲太久,吃了饼歇会儿。”

石头接过麦饼,掰了一半给四冬:“你早上没吃多少,多吃点。”

四冬咬了一大口麦饼,芝麻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含糊地说:“石头哥也吃,石头哥抡锤子累。”

五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坐在石头上,拿起一张麦饼慢慢吃着,目光落在那堆黑煤上——这些煤,是家里的希望。等攒够了煤,就能运到镇上卖,就能换更多的银子,就能给大家盖更好的房子,就能让小三他们早点赎身。

“虎子,”五特忽然开口,“你今天挖的煤,比昨天多了不少,累不累?”

虎子嘴里塞满麦饼,连忙摇摇头,咽下去后才说:“不累!俺以前在奴隶主家,一天要扛几十担柴火,比这累多了。现在能吃饱饭,干这点活不算啥。”他顿了顿,又说,“小爷,俺想问问,这黑石头(煤)到底能卖多少钱?俺要是好好挖,多久能赎身?”

五特放下麦饼,认真地说:“这煤在镇上能卖五十文一斤,你一天能挖二十斤,就是一千文,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你赎身需要五十两银子,好好干,不到两年就能赎身。阿牛和小三也一样,只要好好干活,都能早点赎身,以后娶媳妇,盖房子,过自己的日子。”

虎子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麦饼也忘了吃:“真……真的只要两年?俺还以为要十年八年呢!”

“真的。”五特点头,“俺不会骗你们。以后咱们挖的煤多了,还能雇更多的人,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还能当工头,管着其他人干活,工钱还能涨。”

阿牛手里的麦饼掉在地上,他连忙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又接着吃:“小爷,俺不想赎身。俺无父无母,赎了身也没地方去。俺想跟着小爷,跟着石头哥,跟着大家,一起干活,一起过日子。”

小三也跟着点头:“俺也不想赎身。以前奴隶主把俺从街上捡回来,天天打俺,是小爷救了俺,给俺饭吃,给俺地方住。俺想跟着小爷,给小爷干活,一辈子都跟着。”

虎子愣了愣,手里的麦饼也停住了。他想起自己的爹娘——爹娘在他十岁那年就饿死了,他一个人流浪街头,被奴隶主抓住,从此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有了能吃饱饭的地方,有了关心他的人,赎了身又能去哪里呢?他看着五特,又看了看石头和四冬,小声说:“俺……俺也不想赎身。俺想跟着小爷,跟着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

五特心里一酸,鼻子有点发堵。他看着这三个少年,他们明明受了那么多苦,却因为一点温暖就愿意掏心掏肺。他伸手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好,你们要是不想赎身,以后就跟着俺。咱们把后山的煤挖出来,卖了银子,盖个大院子,大家都住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

“一家人!”四冬高兴地跳起来,手里的麦饼也掉在了地上,他却不管,抱着五特的腿喊,“二冬哥,以后虎子哥、阿牛哥、小三哥都是咱们的家人,对不对?”

“对,都是家人。”五特弯腰抱起四冬,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上的黑泥蹭到了四冬脸上,两人都笑了。

石头看着这一切,眼里也湿湿的。他想起自己以前的日子,孤苦伶仃,现在却有了这么多家人。他拿起石锤,在地上敲了敲:“好了,别光顾着说话,吃完饼赶紧干活。今天争取多挖点煤,早点运到镇上卖。”

大家都点点头,加快了吃饼的速度。麦饼吃完,五特把陶罐里的野菜汤分给大家,汤里有野菜和豆子,熬得稠稠的,喝一口暖到心里。

“小三,你今天还是拾掇煤块,别蹲太久,累了就坐在石头上歇会儿。”五特叮嘱道,“虎子和阿牛跟着石头哥挖煤,注意安全,别被石头砸到。”

“知道了,小爷!”大家齐声应道。

太阳慢慢升到头顶,山风吹过,带着煤的味道,却不让人觉得难闻——那是日子有盼头的味道。虎子和阿牛抡着青铜锹,挖得更卖力了,青铜锹插进土里的声音越来越响;石头哥的石锤也抡得更高,每一锤都砸得准准的;小三坐在石头上,细细地擦着煤块,把每一块都擦得干干净净;四冬则拿着水罐,时不时给大家递水,嘴里还哼着五特教他的儿歌。

“二冬哥,你看俺擦的煤块,多干净!”小三举起一块擦好的煤块,黑亮黑亮的,像块黑宝石。

五特走过去,拿起煤块看了看,笑着说:“擦得真干净,小三真能干。以后这些干净的煤,能卖个好价钱。”

小三听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擦煤块的速度更快了。

忽然,阿牛“哎呀”叫了一声,手里的青铜锹掉在地上,他捂着手指,指缝里渗出了血——刚才撬煤缝时,不小心被青铜凿划到了。

五特连忙跑过去,抓起阿牛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不深,别害怕。”他从怀里摸出块布条,那是赵氏给他缝的,用来包扎伤口的,“俺给你包上,别沾水,过几天就好了。”

阿牛看着五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包扎伤口,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小爷,俺没事,不疼,俺还能干活。”

“先歇会儿,别干活了。”五特把阿牛按在石头上,“伤口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你就在这儿歇着,看看小三擦煤块,等伤口不疼了再干。”

阿牛点点头,却没闲着,帮着小三递煤块,两人配合得很默契。

虎子看着阿牛的伤口,心里有点害怕,却更卖力地挖煤——他要多挖点煤,让小爷早点换银子,以后买更好的工具,就不会再受伤了。

石头哥也放慢了速度,时不时看向阿牛的伤口,生怕他再出事。

太阳快落山时,山上的煤已经堆成了一小堆。五特看着煤堆,心里算了算,大概有两百斤,能卖十两银子——够家里半个月的开销了。

“今天就到这儿,咱们把煤运下山。”五特拍了拍手,“虎子和阿牛扛大筐,石头哥扛小筐,小三和四冬跟着,别帮忙,小心累着。”

大家都点点头,开始收拾工具。虎子和阿牛各扛着一个大筐,筐里装满了煤,沉甸甸的,却走得稳;石头哥扛着小筐,跟在后面;小三和四冬跟在最后,手里拿着水罐,时不时给前面的人递水。

下山的路比上山难走,虎子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石头哥及时扶住了他。

“慢点走,别着急。”石头哥说,“煤掉了可以再挖,人摔着了可就麻烦了。”

虎子点点头,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黑了。赵氏和林晚正在院子里等着,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累坏了吧?快放下煤,灶上炖着粟米粥,还有蒸红薯,都热着呢。”

林晚走到阿牛身边,看见他手上的包扎,连忙问:“阿牛,你手咋了?是不是受伤了?”

阿牛摇摇头:“没事,林姐姐,就是被青铜凿划了一下,小爷已经给俺包好了。”

林晚还是不放心,从屋里拿出个陶碗,里面装着草药汁:“这是俺用草药熬的,能消炎,你喝了吧。”

阿牛接过陶碗,一口气喝了下去,草药汁有点苦,他却没皱眉头——这是林姐姐的心意,再苦也得喝。

大家把煤卸在院子里的角落里,用茅草盖好,防止受潮。然后围坐在石桌上,喝着粟米粥,吃着蒸红薯,聊着今天山上的事。

“今天挖了两百斤煤,能卖十两银子。”五特说,“过两天,石头哥和虎子把煤运到镇上卖,换点银子回来,买些新的青铜工具,再买点粮食,给大家做新衣服。”

赵氏笑着说:“俺已经给大家裁好布料了,等银子回来了,就给大家做新衣服。虎子和阿牛个子高,得多用点布料;小三瘦,少用点布料;四冬长得快,得多留些余份,明年还能穿。”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院子里的笑声飘得很远,在夜里的村里显得格外温暖。

四冬吃着红薯,忽然说:“二冬哥,明天俺还去给大家送水。俺要快点长大,长得像石头哥一样高,就能帮大家挖煤了。”

五特摸了摸四冬的头:“好,等你长大了,就帮大家挖煤。现在你只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就是帮大家的忙了。”

四冬点点头,咬了一大口红薯,心里想着——一定要快点长大,帮二冬哥,帮石头哥,帮所有的家人干活,让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虎子看着四冬,又看了看五特和石头哥,心里暖暖的。他想起以前在奴隶主家的日子,黑暗又冰冷,现在的日子,却像太阳一样温暖。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帮小爷挖更多的煤,让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让这个家永远这么温暖。

阿牛和小三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干活,跟着小爷,跟着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

月亮慢慢升了起来,洒在院子里的煤堆上,泛着淡淡的光。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没收拾的陶碗和陶罐,里面残留着粟米粥的香味。大家围坐在一起,聊着天,笑声不断,像一家人一样——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是用温暖和信任组成的一家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大家就起床了。赵氏已经煮好了粟米粥,林晚则烙了麦饼,给大家当早饭。吃完早饭,大家拿着青铜工具,往山上走去。太阳慢慢升了起来,照亮了山路,照亮了山上的煤堆,也照亮了大家的希望。

虎子和阿牛扛着青铜锹,走在最前面,脚步比昨天更稳了;石头哥扛着石锤,哼着老调子,调子比昨天更好听了;小三拿着小锄头,跟在后面,腿上的淤青好了不少,走得更快了;四冬拿着水罐,跑前跑后,嘴里哼着儿歌,歌声比昨天更响亮了;五特则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家人,心里满是希望——他知道,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个家一定会越来越温暖。

暮色把山路揉成模糊的影子,煤筐压在肩上的分量沉得发烫,虎子却觉得脚步比来时轻——怀里揣着林晚给的烤红薯,外皮焦脆,热气透过粗布衣裳渗进皮肉,暖得他连指尖都发颤。

进了村头那座青砖宅子时,赵氏已经把灶房的灯点上了,昏黄的油灯光晕里,她正弯腰擦着石桌,听见脚步声回头笑:“可算回来了,快把煤卸了,粥再热就糊了。”

五特把空筐往墙角一放,拍了拍手上的煤渣,忽然开口:“今天别回山边那间石屋了,往后都住宅子后院。”

这话让正擦汗的虎子手一顿,阿牛也停下了往嘴里塞红薯的动作,小三更是直接睁大了眼:“二冬,这……这是您的宅子,俺们住进来咋合适?”山边的石屋是用黄泥糊的,漏风漏雨,可那是他们凑活着能容身的地方,这青砖瓦房的后院,光是看着就透着“金贵”,他们这些沾着煤黑的人,哪敢踏进去。

五特拉过一把木凳坐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后院有三间空房,收拾干净了,铺了稻草和旧棉絮,比石屋暖和。”他看着三人局促的模样,放缓了语气,“你们是家里人,住自家宅子有啥不合适?山边那屋离煤矿近,夜里风大,冬天要冻着的。”

“可……可俺们身上脏,会把屋子弄脏的。”阿牛小声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沾着黑泥的手。

“脏了就扫,怕啥?”五特拿起桌上的陶碗,倒了碗温水递过去,“以后每天收工回来,灶房有热水,能擦擦身子,赵氏会给你们备着干净的粗布衣裳。”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人人都得吃饱住暖,这是家里的规矩。”

石头刚把最后一筐煤盖好茅草,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心里熨帖得很——他跟着五特最久,知道五特从来不是说场面话的人。他挨着五特坐下,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搭:“小爷说得对,往后就住后院,夜里也能省得跑远路。”

虎子捏着红薯的手紧了紧,眼眶有点发热。以前在奴隶主家,他们这些奴隶连奴隶主宅子的大门都不敢靠近,更别说住进去了。现在五特不仅让他们吃饱饭,还让他们住青砖瓦房,这日子,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哑:“谢……谢谢小爷。”

五特摆摆手,转向石头:“煤矿那边不用留人看着,这山是咱家的,平时没人来,再说煤堆在山顶,用茅草盖着,旁人就算路过也瞧不出是啥。”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几锭银子,“明天你去奴隶市,买七个死契的奴隶,四两银子一个,挑身强力壮的,别买看着就病恹恹的。”

“死契奴隶?”石头接过银子,指尖碰着冰凉的银锭,心里盘算着,“四两一个,七个就是二十八两,二冬,这银子……”

“银子够。”五特点头,“以后这煤矿就交给你负责管理,虎子、阿牛、小三当副手。”

这话让石头猛地抬头,连带着虎子三人也惊得站了起来。石头喉结动了动:“小爷,俺……俺能行吗?俺以前就只会干点力气活,哪会管事儿。”

“咋不行?”五特看着他,眼神认真,“你做事踏实,心细,比谁都合适。”他伸手在桌上画了个简易的煤矿分布图,“山顶那片是咱们现在挖的,煤挖出来先堆在东侧的土坡上,用茅草盖严实了,底下垫上石板,别让潮气浸了。等堆够一千斤,再一起运去镇上卖——零散着卖麻烦,镇上会有人收的,能多卖两文钱一斤。”

石头凑近了些,盯着桌上的痕迹记:“堆东侧土坡,垫石板,盖茅草,够一千斤再卖。”

“嗯。”五特点点头,又说起奴隶的分配,“七个奴隶买回来,你分三个跟着虎子挖煤——虎子力气大,能教他们用青铜锹;两个跟着阿牛撬煤缝,阿牛手巧,知道咋用青铜凿不费力气;剩下两个跟着小三拾掇煤块,小三心细,能教他们把煤擦干净。”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记住,别让他们偷懒,也别苛待他们——每天两顿饭,顿顿得有粗粮,干得好,月底能多给半个窝头。”

“俺记住了,二冬。”石头把这些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手指在桌上轻轻划着,生怕漏了一点。

虎子站在旁边,心里又惊又喜。他以前只是个干力气活的奴隶,现在居然能当副手,还能教新来的奴隶干活。他攥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小爷和石头哥失望。

阿牛和小三也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激动。阿牛小声说:“二冬,俺……俺一定好好教他们撬煤缝,不会让他们偷懒的。”

小三也跟着点头:“俺也会好好教他们擦煤块,把每一块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五特看着他们认真的模样,笑了笑:“不用太紧张,慢慢来。石头哥会看着你们的。”他转向石头,又补充了几句关于开采煤矿的细节,“挖煤的时候,先用青铜镐在煤层上凿出浅槽,再用青铜锹往下挖——别往深了挖,怕塌。撬煤缝的时候,先用青铜凿把缝撑大,再用木楔子塞进去,慢慢敲,别用蛮力,容易把煤块敲碎,碎煤卖不上价。”

石头听得仔细,时不时点头:“俺知道了,二冬。明天去买奴隶的时候,俺再顺带买几把新的青铜镐和青铜锹,现在用的这几把,刃都钝了。”

“嗯,顺便再买些木楔子和麻绳——麻绳用来捆煤筐,木楔子撬煤缝用。”五特说,“钱不够了,再来找俺要。”

晚饭的时候,赵氏(赵姐)端上来一大锅粟米粥,还有蒸红薯和腌萝卜。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吃得热气腾腾。四冬捧着陶碗,喝了一口粥,笑着说:“二冬哥,以后住后院,是不是就能天天和虎子哥他们一起睡觉了?”

“是呀。”五特摸了摸四冬的头,“以后咱们都住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

四冬高兴得拍起了手:“太好了!这样俺就能每天听虎子哥讲山上的故事了。”

虎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勺:“俺哪会讲啥故事,就是瞎唠。”

吃完饭,赵氏和林晚收拾碗筷,五特让虎子三人跟着石头去后院看看房间。后院的三间房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放着旧棉絮,虽然不是新的,却晒得有太阳的味道。

“这是虎子的房间,这间是阿牛的,最里面那间是小三的。”石头指着三间房说,“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木床,还有一个木箱,能放衣裳和杂物。”

虎子走进自己的房间,摸着床上的棉絮,心里暖烘烘的。他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房间,以前在奴隶主家,几十个人挤在一间破棚子里,连个能躺平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他有自己的房间,有自己的床,还有能放衣裳的木箱,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石头哥,谢谢您。”虎子转过身,对着石头鞠了一躬。

石头连忙扶住他:“谢俺干啥,这都是二冬安排的。好好干活,别辜负二冬的心意就行。”

阿牛和小三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脸上满是欢喜。小三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能看到院子里的梧桐树,月光洒在梧桐叶上,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以前在奴隶主家,每天都要干到深夜,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看着月亮。

“石头哥,以后夜里俺们能在院子里走动吗?”小三小声问。

“能啊,只要别吵着小爷和赵婶他们就行。”石头笑着说,“二冬说了,这是咱家,咋走动都行。”

看完房间,石头又带着三人去了灶房旁边的小屋子,里面放着几个木桶:“这是装热水的桶,每天收工回来,赵婶会把热水烧好,你们就在这儿擦擦身子。”他顿了顿,又说,“二冬让赵婶给你们备了干净的粗布衣裳,放在你们各自的木箱里了,都是新做的,就是针脚粗了点。”

“谢谢石头哥,谢谢小爷,谢谢赵婶。”阿牛激动地说,眼圈又红了。

石头拍了拍三人的肩膀:“行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对了,二冬说了,以后夜里你们三个轮流看家护院,不用出去巡逻,就在院子里转转就行,主要是看看大门关没关好,别让野猫野狗进来。”

“俺们知道了,石头哥。”虎子说。

回到房间,虎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了摸身上的粗布衣裳,又摸了摸床上的棉絮,心里满是感激。他想起五特说的“人人都得吃饱住暖”,想起石头哥认真教他挖煤的样子,想起赵氏和林晚和蔼的笑容,还有四冬天真的笑脸,这些都像一束束光,照亮了他以前黑暗的日子。

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帮石头哥管理好煤矿,帮二冬多挖煤,多卖银子,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虎子就起床了。他穿上新的粗布衣裳,走到院子里,正好碰到小三和阿牛。三人洗漱完,赵氏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是粟米粥和麦饼。

吃完早饭,石头拿着银子准备去奴隶市,五特又叮嘱了几句:“挑人的时候仔细点,看看胳膊腿有没有毛病,问问年龄,别买太老的,也别买太小的,十七八到三十岁之间的最好。”

“俺记住了,小二冬。”石头说。

石头走后,五特带着虎子、阿牛、小三去了煤矿。到了山顶,五特指着煤层,给三人详细讲解开采煤矿的细节:“先用青铜镐在煤层上凿出间距一尺的浅槽,槽深要够三寸,这样再用青铜锹挖的时候,煤块容易掉下来。挖的时候要顺着煤层的纹路挖,别横着挖,横着挖容易塌。”

他拿起一把青铜镐,示范给三人看:“握镐的时候,手要离镐头近一点,这样省力。凿的时候,要用巧劲,别用蛮力,不然镐头容易崩裂。”

虎子、阿牛、小三认真地看着,时不时点头。五特示范完,把青铜镐递给虎子:“你试试。”

虎子接过青铜镐,按照五特教的方法,在煤层上凿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他用的劲太大,镐头差点崩飞,五特在旁边指导:“轻点,用巧劲,顺着纹路来。”

虎子调整了一下力度,慢慢找到了感觉,虽然凿得慢,但浅槽越来越规整。阿牛和小三也轮流试了试,虽然刚开始不太熟练,但在五特的指导下,慢慢也掌握了技巧。

接下来,五特又教他们撬煤缝:“先用青铜凿插进煤缝里,然后用木楔子塞进去,用锤子轻轻敲木楔子,把煤缝撑大,然后再用青铜锹把煤块撬下来。撬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别让煤块砸到脚。”

阿牛学得最快,他手巧,很快就掌握了撬煤缝的技巧。小三虽然力气小,但心细,把煤块擦得干干净净。虎子力气大,挖煤的时候最卖力。

太阳慢慢升起来,山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五特让三人歇会儿,喝口水。虎子坐在石头上,喝着水,看着眼前的煤矿,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他们好好干活,按照小爷和石头哥教的方法开采煤矿,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中午的时候,赵氏送来午饭,是粟米粥和腌菜。吃完午饭,三人继续干活。他们按照五特教的方法,分工合作,虎子负责用青铜镐凿槽和用青铜锹挖煤,阿牛负责撬煤缝,小三负责拾掇煤块。虽然很累,但三人都干劲十足。

下午的时候,石头回来了,还带回了七个奴隶。这七个奴隶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看起来很结实。石头把他们带到五特面前:“二冬小爷,人带来了。”

五特看了看七个奴隶,点了点头:“都还行。石头,你把他们带到旁边,给他们讲讲规矩,然后分配一下活。”

“俺知道了,二冬。”石头说。

石头把七个奴隶带到旁边的空地上,给他们讲了家里的规矩:“以后你们就在这儿挖煤,每天两顿饭,顿顿有粗粮,干得好,月底能多给半个窝头。干活的时候要听虎子、阿牛、小三的安排,别偷懒,也别闹事,不然就没饭吃。”

七个奴隶连忙点头:“俺们知道了,管事的。”

石头把七个奴隶分成三组,三组跟着虎子挖煤,两组跟着阿牛撬煤缝,两组跟着小三拾掇煤块。分配完活,石头又给他们示范了一下用青铜工具开采煤矿的方法,然后让他们跟着虎子、阿牛、小三干活。

虎子、阿牛、小三也很负责,耐心地教七个奴隶怎么用青铜镐凿槽,怎么用青铜锹挖煤,怎么用青铜凿撬煤缝,怎么把煤块擦干净。七个奴隶学得也很认真,虽然刚开始不太熟练,但慢慢也上手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煤矿上的煤已经堆了不少。五特看着煤堆,心里算了算,大概有三百多斤。他对石头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把煤堆好,盖好茅草,然后带着大家回去。”

“俺知道了,小爷。”石头说。

大家把煤堆好,盖好茅草,然后收拾好工具,往回走。路上,虎子跟石头说:“石头哥,今天挖的煤比昨天多了不少,有了这七个奴隶,以后咱们挖煤就更快了。”

石头点点头:“嗯,以后咱们要好好管理他们,让他们好好干活,争取早日堆够一千斤煤,运到镇上卖。”

回到宅子,赵氏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大家洗完手,围坐在石桌上吃饭。饭桌上,石头跟五特说了今天买奴隶的情况:“二冬,今天买的七个奴隶都还行,身体没毛病,年龄也合适,就是有两个以前没干过挖煤的活,刚开始不太熟练,不过虎子他们已经在教了。”

五特点点头:“慢慢来,熟练了就好了。对了,今天挖的煤堆了多少?”

“大概三百多斤,小爷。”虎子说。

“不错,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堆够一千斤了。”五特说,“以后每天收工回来,你们三个副手要跟石头哥汇报当天的挖煤量,还有奴隶的干活情况,有啥问题及时说。”

“俺们知道了,二冬小爷。”虎子、阿牛、小三齐声说。

吃完饭,虎子、阿牛、小三按照石头哥的安排,开始轮流看家护院。虎子是第一个,他拿着一根木棍,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月光洒在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梧桐树的声音。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后院的房间,心里很踏实。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打骂、吃不饱穿不暖的奴隶,他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能让他好好活下去的希望。他会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家好好干活,让这个家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兴旺。

煤屑在暮色里浮沉,虎子带着新来的奴隶把最后一筐煤堆上土坡,石板垫底的煤堆已经冒了尖,茅草盖得严严实实,只在风里漏出点黑亮的边。石头蹲在坡边数着筐数,五特从山路上走来,粗布衫上沾着些铁屑——下午他去了山坳里的铁匠炉,红铁淬水的青烟还没从袖口散干净。

“今天能凑够四百斤了。”石头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眼里带着点笑意,“新来的几个小子学得快,虎子教得也上心。”

五特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坡上的煤堆,又落回石头身上:“这煤矿往后就彻底交给你管。”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铁屑,“我主业还是炼铁,炉子里的火候不能断,往后矿上的事,你多费心。”

石头愣了愣,手里的草绳滑落在地:“二冬小爷啊,俺……俺怕管不好啊。”这几天他跟着五特学看煤层、记产量,已经觉得肩上沉,此刻五特把“彻底管”三个字说出口,他倒有些慌了。

“你能管好。”五特捡起草绳递给他,语气笃定,“虎子力气足,做事稳;阿牛手巧,能琢磨省力的法子;小三心细,记产量、分干粮从没出过错。”他看着石头的眼睛,“你慢慢看,这三个里头谁适合接你的手,等矿上的规矩理顺了,你还得跟着我去铁匠炉——打铁也得有个靠谱的人搭手。”

这话让石头猛地攥紧了草绳,指节都泛了白。他跟着五特最久,从在奴隶市被挑出来那天起,他就想着能多干点活,不被丢弃就好,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跟着小爷学炼铁,还能挑管矿的副手。风卷着煤屑吹过,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二冬小爷放心,俺一定管好,绝不叫您操心。”

“不用急。”五特拍了拍他的肩膀,铁屑蹭在石头的粗布衫上,留下点灰印,“奴隶的饭食别亏着,工具钝了就去镇上打新的,银子不够就来找我。”他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烧得淡了,“先带他们回去吃饭,夜里让虎子他们轮班时多留意些,别让野物闯进来。”

回宅子的路上,虎子凑到石头身边,小声问:“石头哥,二冬刚才跟你说啥了?看你脸都红了。”

石头咧嘴笑,露出点白牙:“二冬说矿上的事交俺管,往后俺还能跟着学炼铁。”

“真的?”虎子眼睛一亮,脚步都快了些,“那太好了!石头哥你本来就该管,俺们都听你的。”阿牛和小三也凑过来,七嘴八舌说着要好好干活,逗得石头一路都合不拢嘴。

晚饭时灶房的灯亮得暖,赵氏熬了粟米羹,还蒸了掺了豆面的窝头,林晚把切好的腌萝卜摆上桌,四冬捧着碗,挨着三冬坐,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白天在后院摘的野蔷薇。五特看着桌上的人,忽然想起林晚他们来宅子已经两个月了——从当初在奴隶市把这一行人挑回来,到如今赵氏在后院种了菜,林晚跟着赵氏学做针线,三冬和四冬每天追着蝴蝶跑,日子好像真的安稳下来了。

他垂下眼,指尖在桌下轻轻动了动——灵智核的触感还在,那是属于阿姆洛坦星的科技,附着在这具八岁的身体里,像颗藏在血肉里的星。两个月,足够让人放松警惕了,现在正是读取记忆的最好时候。

夜里,宅子里的灯都灭了,只有院角的灯笼留着点昏黄的光。五特躺在榻上,身边的三冬睡得正香,小胳膊搭在他腰上,呼吸轻得像羽毛。这丫头从第一天起就非要跟他一个屋睡,说怕黑,他没法子,只能在榻边加了个小铺,可三冬总趁他不注意就爬过来,蜷在他身边。

五特轻轻拨开妹妹的手,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灵智核的“晕眠”功能,不会伤害身体,只会让人睡得更沉。能量顺着三冬的眉心渗进去,她的呼吸更平缓了,小眉头也舒展开来。

五特蹑手蹑脚地下了榻,走到外间。林丫的房间就在隔壁,白天这小丫鬟跟着林晚忙前忙后,此刻应该睡得正熟。他推开门,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林丫的枕边,她抱着个旧布偶,嘴角还带着点笑。

五特在床边蹲下,指尖浮现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银丝——那是灵智核的记忆灵丝弦,在阿姆洛坦星时,他常用这个读取机器人的核心数据,判断它们是否还有修复的价值。判断这个机器人杀戮心重不重,要是杀戮心重,五特肯定不救他,但这是他第一次用在人身上,指尖微微发紧。

灵丝弦像极细的光,顺着林丫的耳尖钻了进去。下一秒,无数画面和声音涌进五特的脑海——

最先出现的是哭声,林晚趴在桌边,肩膀抽得厉害,王姨坐在旁边,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巾,眼泪砸在布巾上,晕开深色的印子。“你爹……他战死了……”王姨的声音嘶哑,“官府送来消息,说城破的时候,他守着城门,没退一步……”林晚哭得说不出话,抓起布巾贴在脸上,布巾上的血腥味和泪水混在一起,呛得人发疼。

接着是混乱的脚步声,兵痞的笑骂声砸在耳边,林丫躲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见王姨把林晚护在身后,被兵痞推搡着往外走。“放开我娘!”林晚的喊声尖利,却被兵痞的巴掌打断。林丫捂着嘴不敢哭,怀里揣着三冬塞给她的糖,糖都被汗浸湿了。

然后是奴隶市的阳光,刺眼得很。王姨被铁链拴着,头发乱得像草,却还在跟牙婆讨价还价:“别把我跟孩子们分开……我女儿还小,她丫鬟也小……”牙婆踹了她一脚:“死奴隶还敢讲条件!能卖掉就不错了!”林丫躲在林晚身后,攥着她的衣角,看见五特走过来时,林晚的身子都在抖,却还是把她往身后藏了藏。

画面突然转到更早的时候,王姨穿着体面的襦裙,坐在窗边绣花,旁边的桌子上摆着点心,丫鬟端着茶走进来:“夫人,小姐的书念完了,要不要叫她来吃点心?”王姨笑着点头:“让她过来吧,今天学的字都认全了吗?”可后来画面变了,家里的东西被变卖,丫鬟走了,父亲咳着血躺在床上,最后咽气时,手里还攥着张地契——那是王家最后一点产业,也被拿去抵了债。

“原来她以前是大家闺秀。”五特心里叹了口气,灵丝弦继续往前探——

林晚的记忆碎片跳了出来:石头哥扛着煤筐从山上下来,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还笑着把手里的烤红薯递给她;她不小心打翻了洗衣盆,石头哥没怪她,还帮着把衣服捡起来,说“下次小心点,冻着手”;昨天她在后院种菜,石头哥路过,蹲下来教她怎么埋种子,手指沾了泥,却比她种的整齐多了。林晚的心跳得很快,偷偷看着石头哥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原来这姑娘,对石头有意思。

五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林晚确实是好姑娘,心里干净,对人也和善。灵丝弦慢慢收回,林丫翻了个身,还在睡,脸上的笑没变。五特轻轻退出去,关上门。

下一个是赵氏的房间。五特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赵氏平时对他们照顾得很周到,每天早早起来做早饭,夜里还帮他们缝补衣裳,可他总觉得赵氏的话里藏着点什么。

他还是走了进去,赵氏睡得很沉,打着轻微的呼噜。灵丝弦再次浮现,顺着她的眉心钻进去——

画面里是个破旧的院子,赵氏跪在地上,被一个刻薄的女人指着鼻子骂:“你那两个丫头,留着也是赔钱货!不如卖掉换点银子,给我儿子娶媳妇!”赵氏哭着摇头:“不行!那是我的女儿!我不卖!”女人踹了她一脚,叫人把两个小姑娘拖了出来——大的约莫十岁,小的才六岁,都哭着喊“娘”。赵氏扑过去想拦,却被人按住,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塞进马车,车帘落下时,大女儿还在喊:“娘,我会回来找你的!”

后来赵氏被卖到奴隶市,牙婆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她攥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说:“没了,都死了……”画面里的赵氏坐在灶房里,看着虎子他们吃饭,眼神里带着点疼惜,心里却在想:“不能说,要是二冬知道我还有女儿,万一她们找来,会不会觉得我心思不正?会不会把我赶走……”

五特的指尖顿住,灵丝弦轻轻抽了回来。原来赵氏没撒谎说女儿死了,是怕他有顾虑,怕这个好不容易安稳的家,因为两个“拖油瓶”散了。月光落在赵氏的脸上,她的眼角有皱纹,却还带着点未干的泪痕——大概是夜里又梦见女儿了。

五特悄悄退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三冬还在睡,小脸红扑扑的。他坐在榻边,看着妹妹的睡颜,心里乱糟糟的。

林晚和王姨的苦,是家破人亡的疼;林丫的怕,是跟着主子颠沛流离的慌;赵氏的瞒,是怕失去安稳的怯。这些记忆像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原本只是想确认这些人有没有威胁,却没想到,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这么多苦。

“二冬小爷?”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虎子举着灯笼站在门口,“您咋醒着?是不是院里有动静?”他刚轮班到前院,看见五特的房间亮着点月光,就过来看看。

五特回过神,摇摇头:“没事,我醒了喝点水。”他指了指外面,“院里没异常吧?”

“没有,啥动静都没有。”虎子把灯笼放低了些,“您快睡吧,夜里凉,别冻着。”

“嗯,你也小心点。”五特说。

虎子点点头,轻轻带上门。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五特看着三冬的睡颜,指尖的灵丝弦慢慢消散。他想,或许不用再读取王姨的记忆了——这些人,心里装着的都是苦,却还在好好过日子,这样的人,不会是威胁。

他躺回榻上,把三冬的小胳膊放回她身边,掖了掖被子。窗外的月光更亮了,梧桐叶在风里轻轻晃,宅子里的人都睡得安稳,只有五特睁着眼,心里想着:往后这宅子,就是真的家了,得好好护着。

第二天一早,五特刚起身,就看见赵氏在灶房忙活,眼圈有点红。“赵姐,没睡好?”他走过去,拿起柴火添进灶里。

赵氏愣了一下,连忙擦了擦眼:“没有,就是起得早了点。”她舀了勺粥尝了尝,“今天熬了小米粥,还蒸了鸡蛋,给三冬和四冬补补。”

五特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说:“赵姐,要是想女儿了,以后要是她们找来,这宅子也能住下。”

赵氏手里的勺子“当”地砸在锅里,她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震惊:“二冬小爷……您……”

五特低头添着柴火,声音很轻:“我知道她们还活着。”他抬起头,看着赵氏泛红的眼睛,“别担心,这是咱家,你的女儿,也是家里人。”

赵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捂住嘴,蹲在灶边哭了起来,却不是伤心的哭,是带着点松快的哭。“二冬小爷……谢谢您……”她哽咽着,“俺怕……俺怕您嫌弃,怕您把俺赶走……”

“不会的。”五特拍了拍她的肩膀,“家里人哪能说赶就赶。”

这时,林晚端着菜走进来,看见赵氏哭,连忙放下盘子:“赵姐,您咋了?是不是谁欺负您了?”

赵氏抹了把眼泪,笑着摇头:“没有,是小爷好,小爷不嫌弃俺……”

林晚愣了愣,看向五特,五特只是笑了笑:“快把菜摆好,三冬和四冬该醒了。”

不一会儿,三冬揉着眼睛走进来,看见赵氏在笑,也跟着笑:“赵姐,今天有鸡蛋吗?四冬说要吃两个。”

“有,给你们留着呢。”赵氏擦干净眼泪,盛了碗粥递给她,眼里的光,比灶里的火还暖。

石头带着奴隶们准备上工,路过灶房,听见里面的笑声,脚步顿了顿。五特从里面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矿上的活,你安排就行,我去铁匠炉看看。”

石头点点头,看着五特的背影,心里更踏实了。阳光洒在宅子里,煤堆在山顶泛着黑亮的光,铁匠炉的青烟慢慢升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五特回头看了一眼,宅子里的人都在忙,却带着说不出的安稳——这就是他想要的家,有苦,有笑,却都想着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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