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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孤云阁

空回到决赛的擂台边,与派蒙一起等待着最后的对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烈日逐渐西斜,将孤云阁的礁石和海面染成一片金黄,然而那位据说是“快如疾风”的决赛选手却始终不见踪影。观众席上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带着些许不耐和疑惑。

北斗双手抱胸,眉头越皱越紧,她那豪爽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烦躁的神色,来回踱步:“真是的!搞什么名堂去了?这决赛选手怎么比大姑娘上花轿还磨蹭?”

她停下脚步,看向空和派蒙,语气带着歉意和无奈,“抱歉啊,看来出了点岔子。但这决赛又不能像之前的小场次,对手没来就直接判定弃权获胜,那样也太扫大家的兴了,显得我们武斗会虎头蛇尾。”

她转身面向逐渐骚动的人群,运起中气,高声喊道:“各位!稍安勿躁!决赛选手可能临时有些状况,麻烦大家再耐心稍等一会儿!好饭不怕晚!”

空看着焦躁的北斗和议论纷纷的观众,猜测道:“会不会是他记错了比赛时间?或者...遇到了什么意外?”

北斗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如果他再不到场的话,为了公平起见,这场决赛恐怕就只能延期举行了...真是的,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筹备这次武斗会花费了不少心血,眼看就要圆满落幕,却出现这种意外,让她十分恼火。

一直静立一旁,仿佛在侧耳倾听风声的万叶,此时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像是捕捉到了某种不和谐的音符。

他想起了之前天一低声跟他说过一句“我离开一下...”

“等等,” 万叶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北斗和空的注意,“大姐头,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看向北斗,神色变得严肃,“以防万一,我们去检查一下奖品吧。就是那个放置无主神之眼的盒子。”

北斗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她深知万叶的感知异于常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走!” 她当机立断,不再多问,立刻转身带着万叶和空向后台存放奖品的地方快步走去。派蒙也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赶紧跟上。

来到后台一个临时搭建、有船员看守的帐篷里,那个装着无主神之眼的精致木盒依旧放在显眼的位置。然而,当北斗上前打开盒子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嗯...?” 北斗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压抑的怒气开始在她周身弥漫,她拿起空盒子,仔细看了看锁扣,那里有被某种精细工具撬动过的细微痕迹,“那颗神之眼居然不见了?”

“不见了?!” 派蒙惊叫起来,绕着空盒子飞了一圈,“是、是被偷了吗?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还有船员看守,谁能做得到这种事?而且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北斗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放下盒子,双手握拳,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哼...看来是有人趁我兴致高昂,注意力全在擂台上的时候,钻了我北斗的空子!好大的胆子!” 她纵横海上多年,还很少有人敢在她的地盘上如此明目张胆地偷东西,这无异于一种挑衅。

万叶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他闭上眼,似乎在仔细感知着周围空气中残留的“信息”。

片刻后,他睁开眼,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不用太着急,大姐头。再高明的手法,也瞒不过自然的眼睛。”

万叶走到帐篷门口,感受着吹拂而来的海风,语气笃定,“风告诉我,行窃的人是刚刚才得手不久,气息还很新鲜,而且...他还没有跑得太远,应该还在孤云阁范围内。”

他转向北斗,主动请缨,“神之眼是我许诺的奖品,没有看好它,我也有责任。我会负责把它追回来的。”

北斗看着万叶,知道他在这方面比自己更擅长。她强压下怒火,点了点头:“唔,既然你这么说,那追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得留在这里稳住场面,给这些来看武斗会的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万叶点了点头,又看向空:“对了,空,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空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他本来等的就是决赛,现在对手跑了,比赛也无法进行,追回奖品顺带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正是他该做的事。“没办法了,反正对手也没来。我们走吧。”

派蒙却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但是,这里是个岛啊!四面都是海,追的话,该往哪里追?难道他还能游出去不成?”

万叶没有直接回答,他领着空和派蒙走出帐篷,来到岛屿边缘一处面对茫茫大海的悬崖边。这里海风强劲,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令人惊奇的是,悬崖下方的海面上,竟然凭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不断旋转上升的气流——一个天然的风场!

“风,风场?!” 派蒙指着下方,惊讶地叫道。这种风场利用得当的话,是快速移动的好帮手。

万叶站在悬崖边,白发和衣摆在风中狂舞,他张开手臂,仿佛在拥抱这无形的力量,语气平静而确信:“跟我来吧。我能感觉到,「风」快要来了,这正是为我们指引方向的‘路’。” 他回头看了空和派蒙一眼,“正好有风吹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乘风而起吧,就这样去找接下来的线索。”

空毫不犹豫,纵身跃入风场,强大的气流立刻托着他向上飞去。万叶也如一片轻盈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入风场,动作优雅流畅。派蒙赶紧跟上。

在风场中滑翔时,派蒙忍不住好奇,飞到万叶身边大声问道:“说起来,万叶!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检查奖品的?难道你早就知道会被偷吗?”

风声呼啸,但万叶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因为在他偷的时候,我就‘听’到了。” 他的感知能力再次让派蒙感到震惊。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派蒙更加不解了,既然听到了,当场抓住不是更好?

万叶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他的回答依旧让人摸不着头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借助风场,他们很快飞越了一片海域,落在了孤云阁另一座较小的、怪石嶙峋的岛屿上。双脚刚踏上地面,他们就听到了前方传来兵刃交击和呼喝声!

几人立刻循声赶去,绕过几块巨大的礁石,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愣——

只见天一正与一个身材瘦小、动作灵活、穿着典型盗宝团服饰的男子交手!那名男子手持一对短刃,身形如猿猴般跳跃腾挪,确实速度极快。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天一的应对。

她手中握着的,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柄造型古朴、刀身泛着内敛金色光晕的长刀。

面对飞飞快如闪电、从不同角度袭来的刺击,天一并没有选择与其比拼速度。她眼神专注,步伐沉稳,看准对方攻击的间隙,将「斫峰之刃」猛地插入身前的地面!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天一并未向刀中注入常见的岩元素力,而是调动了一股...深邃、晦暗的深渊。

蕴含着深渊之力的能量通过刀身注入大地,下一刻,以刀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沉重的震荡波轰然爆发!地面如同水面般剧烈荡漾了一下,飞飞那依赖速度和灵活的身法瞬间被破!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来自脚下的力量猛地将他向上抛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震飞到半空中,失去了所有平衡和借力点!

“哇啊!” 飞飞惊恐地大叫,手中的短刃也脱手飞出。

在他即将重重摔落在地时,天一已经迅速收回了深渊之力,仿佛那只是一个错觉。她拔出「斫峰之刃」,刀尖遥指着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飞飞。

那个名叫飞飞的盗宝团成员,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快如风”的气势,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口中不住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女侠!小姐!饶命啊!别杀我!我把东西还给你!我还给你!” 他慌忙从怀里掏出那颗黯淡无光的神之眼,丢在地上。

“那是天一?!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刚才用的那是...” 派蒙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地合不拢嘴,尤其是天一刚才瞬间调动的那股令人不安的力量。

万叶对于天一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他平静地解释道:“正是因为天一小姐先于我察觉到了他的偷窃行为和不轨意图,才会提前离开会场,一路追踪至此。我明白天一小姐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和足够的自保之力,所以完全相信她能够处理好,至少能够拖住对方。”

天一此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她收起斫峰之刃,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她轻轻用手捂着胸口,呼吸略显急促。

天一内心:呼...连续使用深渊的跃迁追赶...消耗比想象中要大,头有点晕...她看到空和万叶赶来,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你们可算来了。”

飞飞看到又来了两个人,更是吓得缩成一团,连连磕头:“各、各位大侠!饶命啊!东西我还了!我再也不敢了!”

万叶没有理会他的求饶,目光落在地上那颗依旧黯淡的神之眼上,弯腰将其捡起,放在掌心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轻声叹息道:“果然...即便在如此极端的情境下,被逼到绝路,心中充满了强烈的‘不想被抓到’、‘想要逃脱’的愿望,它...依旧不会无差别地回应任何强烈的‘愿望’呢。” 他的实验似乎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空走到飞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你偷这神之眼,是想做什么?”

飞飞哭丧着脸,竹筒倒豆子般交代起来:“这、这颗神之眼,我盯上它很久了!听说这次武斗会的参赛者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我就报了名,凭借我的速度,一路打到了决赛...本来我以为凭实力夺冠也没问题,结果...就是因为你们突然杀了出来!”

他指着空,语气带着不甘和恐惧,“我看了你的半决赛,我当场就知道,我根本没有半点胜算!但都已经到这份上了,我肯定不甘心放弃这颗近在咫尺的神之眼啊!既然明争行不通,那...我就只好用上我老本行的技巧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我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北斗和你吸引在擂台上的时候,偷偷溜到后台...明明我的准备已经够充分,手法也够快,结果...结果还是被这位女侠给追上了...” 他畏惧地看了一眼天一。

派蒙叉腰气愤道:“原来你就是我们决赛的对手啊!真是个卑鄙的家伙!”

空看着他那副怂样,冷声道:“走投无路了就识相点,乖乖配合,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飞飞连忙指着地上的神之眼:“我交了!我已经交出来了!就在那儿!”

“光是偷窃未遂,在抵抗的话,代价可就大了。” 空继续施加压力,“乖乖听话,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就什么事都没有。”

飞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真、真的吗?我说了,你们就放过我?”

空点了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东西拿过来,把经过交代清楚,就放过你这次。”

飞飞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地上那颗毫无反应的神之眼,最终还是妥协了:“行!不过你要说话算话!反正我拿到它,它也没被唤醒,那就是个没用的壳子而已,犯不着为它把命搭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万叶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那怎么行。”

他缓缓走到飞飞面前,红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光是偷东西这一项罪责,按照海上的规矩,就应该断臂赎罪,以儆效尤。再加上,你偷走了武斗会的重磅奖品,没有参加决赛,临阵脱逃,让「南十字」船队的首领北斗在众多观众面前丢了面子,让武斗会蒙羞......看来,光是断臂还不够,还要用烧红的烙铁,在你的脸上烙下‘小偷’两个字,才算公允吧。”

天一听闻此言,微微睁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万叶。她没想到万叶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般狠厉的惩罚。

“喂喂!不用这么狠吧?” 派蒙也吓得飞高了一些,连忙摆手,“教训一顿,把东西拿回来就好了吧?”

飞飞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涕泪横流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断臂!不要烙字!大侠饶命!女侠饶命!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滚!立刻滚出孤云阁!再也不回来了!” 他一边哭喊,一边连滚带爬地向后退,然后手脚并用地朝着岛屿另一边的海岸跑去,速度比刚才比赛时还要快上几分,转眼就消失在了礁石后面。

看着飞飞狼狈逃窜的背影,天一这才松了口气,她转向万叶,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了然:“万叶小哥...觉得怎么样?” 她似乎明白了万叶刚才那番狠话的用意。

派蒙看着他们俩,又迷糊了:“嗯?你俩又在打什么哑谜?什么怎么样?”

万叶看着飞消失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他摩挲着手中那颗冰冷的神之眼,低声道:“没有。人被逼入绝境,面临断臂毁容的巨大恐惧时,会爆发出相当强烈的求生欲和力量,我原以为,这种极端强烈的情绪和「愿望」,或许会成为一个契机,让这枚沉寂的神之眼亮起一丝微光......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它依旧死寂。” 万叶的实验失败了。

天一点点头,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果然......”

空看着万叶和天一,终于理清了思路:“所以,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 万叶坦然承认,他看向手中的神之眼,目光复杂,“我想知道,熄灭的神之眼,究竟有没有重燃的可能性。从天一小姐察觉到他偷窃神之眼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索性将计就计,用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来作为这场「实验」的测试对象。”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着,“而且在过去的时间里,为了找到答案,我也已经尝试过许多种不同的办法了——将其置于元素力浓郁之地,交给心怀强烈执念之人佩戴,甚至尝试用自己的元素力去共鸣...但都失败了。”

他抬起头,看向空,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失望与不肯放弃的光芒:“虽然「无主的神之眼还能重新发光」这件事,我只在极少数虚无缥缈的传说中听过,现实中几乎被视为不可能。但是......”

万叶的目光变得深邃,“在见识到你,空,可以不受限制地同时掌握多种元素力,打破了提瓦特大陆的常理之后,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说着,万叶将那枚依旧黯淡的、如同灰色石头般的神之眼,递到了空的面前,眼中带着最后的、一丝微弱的期盼:“来,你也试试看吧。握住它,感受它,看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理想的答案。”

空看着万叶眼中那深藏的、几乎不抱希望却又忍不住尝试的复杂情绪,沉默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枚神之眼。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的风元素力、岩元素力,缓缓地向其注入......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那枚神之眼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光芒,仿佛只是一块造型奇特的顽石。

派蒙飞过来,仔细看了看,失望地叹了口气:“唉...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呢。连你也不行吗?”

万叶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最终,他轻轻地从空手中取回了那枚神之眼,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仿佛那是什么极其珍贵的物品,尽管它已失去光彩。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那抹失望更深了些,但他很快便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原来如此...就算是你,也不行。没关系,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将神之眼郑重地收回怀中,贴近胸口放置,“那么,这枚神之眼...就可以继续陪着我了。”

空看着万叶这番举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对点亮它如此执着?这枚神之眼,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派蒙也用力点头,好奇极了:“对哦对哦!万叶,这个神之眼,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由来?”

海风吹拂着万叶白色的发丝,他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那里是稻妻的方向,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某个铭心刻骨的瞬间。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那就...不得不提及一位「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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