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鸣海栖霞真君的洞府里应该有这东西。”夏玲抬起头,指尖还轻轻点着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笃定,认真地说道。
“鸣海栖霞真君?”申鹤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蹙,清澈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纳闷,“我记得这位真君不是早已仙逝多年了吗?”
“放心好啦。”夏玲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点小得意,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不会介意的。毕竟之前我从他洞府里拿过那么多零碎玩意儿,他都没说什么,还差这一块鸣霞浮生石吗?”
“可是他……他不是很久之前就不在了吗?”派蒙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忍不住追问,“你怎么……怎么征得他同意的呀?总不能是托梦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夏玲微微扬起下巴,像只炫耀自己羽毛的小雀,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这就不得不提我的能力啦——我能看见已逝之人,不管他离开多久,我都能跟他说话哦。之前去他洞府拿东西,都是跟他打了招呼的。”
她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空,眼睛亮晶晶的:“对了,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稻妻?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吧?”
“你要去稻妻?”派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下子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无语,“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伤还没好利索呢,就想着到处乱跑?不行不行,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再说!”
“呃……这个……”夏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梗着脖子不肯松口,语气愈发坚决,“我不管,反正我想去。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就自己去。”
“你!真是……”派蒙被她噎得没话说,气得在半空跺了跺脚,转头看向空,带着点委屈和求助,“空!你看她!都不听劝的!”
“好啦,夏玲。”空走上前一步,语气温柔得像拂过湖面的风,轻声劝说,“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确实不适合去太远的地方,稻妻又隔着海,路上颠簸,万一伤口复发就不好了。”
夏玲抿了抿唇,垂下眼睑,小声嘟囔了一句:“哦,知道了……”
可她心里却在偷偷较劲:知道了,但我偏不听。想去的地方,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伤就放弃呢?总有办法的。
空他们离开后,夏玲靠在床头歇了会儿,眼皮便越来越沉。伤口的钝痛混着刚醒的倦意,像温水漫过四肢,她没撑多久就又沉沉睡去,连瑶瑶进来掖被角都没察觉。
再次醒来时,窗外已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原本该亮着的星月全被乌云吞了,天幕低低压着,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坠在璃月港的屋檐上。空气里飘着湿冷的风,隐约有喧嚣声从远处传来——不是市井的热闹,是带着惊惶的呼喊,混着风穿过窗棂,搅得人心头发沉,分明是出了大事的模样。
她动了动身子,才发现床边的矮凳上坐着个人。钟离背对着窗,侧脸在昏暗里轮廓温和,正慢条斯理地用茶筅搅着盏里的冷茶。夏玲嗓子有些干,轻声唤:“师傅……”
钟离抬眸看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安抚的沉静:“醒了?”
“外面……”夏玲朝窗外偏了偏头,声音压得低,“发生什么事了?好吵。”
“是奥赛尔的妻子,漩涡的最后追随者。”钟离放下茶筅,端起茶杯抿了口,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缓,仿佛说的不是掀起风浪的魔物,只是檐下新落的雨,“不必担心。如今璃月已是人治的时代,七星与千岩军会处理妥当。你安心养伤便是。”
他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话锋一转:“之前碰见空他们,他提到你想去稻妻。”
夏玲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她垂下眼,视线落在被子上绣的流云纹上,那纹路被她无意识地盯着,渐渐模糊成一片。“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我觉得我应该去。我知道那边……或许还很危险。但是……”
她停了停,喉结动了动,才继续说下去,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歹也是阿散的故乡。那里也有我和他……和他们为数不多的回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的,她低着头,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只觉得那肩膀微微塌着,透着股说不出的怅然。
钟离看着她这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掌心温温的,轻轻抚上她的脑袋,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时那样,动作很轻。他知道,她又想起那些埋在心底的过往了——或许是稻妻海边的风,或许是某个屋檐下的对话,那些带着甜也带着涩的碎片,总在这种时候悄悄冒出来,缠得她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