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毒祭台空间里的空气像凝了铅,黑狼手里的炸药包引线露在外面,火星子在昏暗里明明灭灭。他把林砚逼到祭台边缘,石制台面的凹槽里还残留着毒骨渗出的绿痕,黏得鞋底发涩。“再退一步,我就点燃它!”黑狼的声音发颤,却透着孤注一掷的狠劲,“莒氏的毒祭必须成,你要么当祭品,要么让这满室毒骨把所有人都变成疯子!”
林砚攥着骨针的手沁出冷汗,指尖却没松——这根针是唯一能破解毒祭的关键,绝不能被黑狼夺走。就在她想开口拖延时,通道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混着老周嘶哑的喊:“晓棠,我们来了!”
最先冲进来的是老周,他手里还握着诊所里的止血钳,身后跟着十几个村民,有扛着锄头的,有拎着铁锹的,甚至还有人抱着家里的木凳。王家村的汉子们把黑狼团团围住,锄头柄在地上顿得“咚咚”响:“放开林姑娘!不然我们不客气了!”老周喘着气,额角的伤口还贴着纱布——那是之前拦着疯癫村民时被砸的,“你以为就你有狠劲?我们王家村的人,护家的时候比谁都硬!”
黑狼慌了神,炸药包往身前又举了举:“别过来!你们不怕死吗?”他没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贴着墙根绕到他身后——是小虎。男孩手里还攥着林砚之前给他的玩具刀,此刻却换成了一截削尖的木棍,趁黑狼盯着村民的空档,猛地扑上去拽住炸药包的引线:“不许你害姐姐!也不许你炸我们村子!”
黑狼被拽得一个趔趄,炸药包差点脱手。村民们趁机上前,有人按住他的胳膊,有人夺下他手里的凶器,原本紧绷的局势瞬间被打破。林砚松了口气,刚想让大家把黑狼绑起来,却见黑狼突然挣脱开两个村民的手,疯了似的往旁边的毒骨堆冲去。
第二幕
“你们别得意!”黑狼的后背抵着冰冷的毒骨,十二具新毒骨在他身后立着,骨缝里渗出的绿液顺着骨节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你们以为我是为了钱?为了什么狗屁毒祭传承?我是为了我爹!为了老赵!”
“老赵?”林砚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祖父的笔记里写过,外层墓里那具嵌着塑料牙刷毛的骨骸,就是当年偷毒骨样本的考古队队员老赵。
“对!就是他!”黑狼的眼睛红了,声音拔高了几度,“1962年,他跟着你祖父林培之去挖古墓,结果呢?被你祖父扣上‘偷毒骨’的罪名,中毒疯癫后被村民当山鬼打死!你们都觉得他是盗贼,可他只是想拿块嵌着玉石的骨头,给我换学费!”他指着林砚,手指因愤怒而发抖,“你祖父明明能救他,却看着他被村民打死,还把他的骨头扔进古墓里!这笔账,我记了二十年!”
“你错了!”林砚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坚定,“我祖父从来没害过你父亲。笔记里写得很清楚,你父亲偷毒骨样本时,毒素已经开始扩散,我祖父是为了不让更多人中毒,才不得不封墓。他甚至想去找你父亲,把解毒的方法告诉他,可你父亲已经跑了!”她顿了顿,看着黑狼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说,“你父亲的死,是因为他带着毒骨样本乱跑,自己中了毒,又误打误撞闯进了村民的猎区——这不是我祖父的错,更不是王家村村民的错!”
黑狼愣住了,嘴里喃喃着“不可能”,却没再反驳。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上还沾着毒骨的绿液,和记忆里父亲疯癫时手上的颜色一模一样。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小时候,父亲拿着那块嵌着玉饰的毒骨碎片,说要让他过上好日子的样子——原来从一开始,父亲就错了。
第三幕
“不可能……我爹不会错……”黑狼摇着头,情绪彻底崩溃。他突然猛地撞向身后的毒骨堆,十二具毒骨被撞得“咔咔”作响,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坠落。第一具毒骨砸在地上时,骨缝里瞬间涌出大量绿雾,甜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比之前秘葬层的绿雾浓度高了数倍。
“不好!快撤!”林砚立刻喊起来,拉着小虎往通道口退。老周也反应过来,指挥村民往出口走:“大家别慌,捂住口鼻,跟着我走!”绿雾扩散得极快,转眼间就漫到了脚踝,几个走得慢的村民已经开始头晕,扶着墙直晃。
黑狼被绿雾裹在中间,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好像看到父亲老赵站在雾里,穿着1962年的考古队工装,手里拿着那块毒骨碎片:“儿子,别报仇了……是爹错了……”“爹!”黑狼伸出手想抓住父亲的影子,却踉跄着冲向毒祭台——他还想拿起骨针,完成那所谓的“复仇”,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祭台凹槽里的骨针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毒祭台空间的顶部本就因之前的爆炸松动,此刻被绿雾和震动波及,几块巨大的岩石从上面坠落,正好砸在毒祭台旁边。黑狼惊呼一声,被石块的冲击力掀倒在地,腿被压住动弹不得。
绿雾还在弥漫,林砚回头看了一眼被困在雾里的黑狼,咬了咬牙:“张教授,你带村民先撤,我去救他!”张教授刚想阻拦,林砚已经抓起一块湿布捂住口鼻,冲回了绿雾中——不管黑狼做过什么,她都不能看着他被毒雾活活毒死,就像祖父当年,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个人。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