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知府秦牧之那场惊心动魄的“面试”过后,季言虽然暂时缓解了眼前的危机,但内心深处的不安感却并未完全散去,反而更加清晰。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季言在自己的小屋里踱步,眉头紧锁,“这次是运气好,靠临时抱佛脚和演技糊弄过去了。下次呢?万一秦牧之哪天心血来潮,截到我和张万财、石猛的具体通信往来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成裸奔的了?”
一种强烈的、对于通信保密性的需求,前所未有地迫切起来。
“必须得有一套只有我们自己人能看懂的文字系统!”一个念头闯入他的脑海。
加密?密码本?太复杂,不适合大规模推广使用。而且容易被破译。
“最好是…一种全新的,更简单的文字!”季言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他想到了前世的简体汉字!
相比于这个异世界使用的、结构复杂、笔画繁多的文字,简体字简直就是为快速书写和保密通信而生的!
“就这么干!搞一套简体字与这个异世界文字的对照表出来!”
说干就干。季言立刻以“闭关钻研学问”为由,将自己反锁在房内。他找来大量的纸张和笔墨,开始了一项浩大的工程——将前世的常用简体字,与这个世界的文字一一对应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他需要回忆每一个异世界字的写法,思考其对应的含义,再找到前世对应的文字。很多字并非一一对应,还需要标注特殊用法。
期间柳氏和周知雅来送了几次饭,都看到季言埋首案前,奋笔疾书,纸上写满了各种她们完全看不懂的、结构奇特的“符号”(简体字)和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拼音),还以为他读书读魔怔了,担心不已。
只有季言自己知道,他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信息安全革命”。
“妈的,当年上语文课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他一边写一边吐槽,“这算不算文化输出?异世界简化字运动由我季某人发起?”
连续三天三夜,季言几乎不眠不休,全靠体内那丝“炁”强打精神,终于编写出了两本薄薄的册子。
一本是《三字经》简体-异世界文字对照版,另一本是《千字文》简体-异世界文字对照版。
选择这两本蒙学读物作为载体,是因为其字数足够基础,涵盖面广,且朗朗上口,方便记忆。册子左边是密密麻麻的异世界文字,右边则是对应的、笔画简洁的简体字,看起来异常醒目。
看着自己的“杰作”,季言充满了成就感。“嗯,以后请叫我季·仓颉·言!”
他先是秘密约见了石猛。
“猛子,这本册子,你收好。只能你一个人看,务必烂熟于心!”季言神色极其严肃,“以后,但凡涉及帮内核心事务、尤其是与我相关的指令,全部用这册子里的‘新字’书写。日常账目,关键数字也可以用它代替。”
石猛好奇地翻开册子,看着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字”和古怪的符号,一脸懵逼:“大哥,这…这是…”
“这叫加密文字。除了你、张万财和我三人,没人看得懂。”季言解释道,“就算纸条丢了,别人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能最大限度保证安全。”
石猛虽然不明白“加密”是啥,但“安全”两个字他懂,而且大哥弄出来的东西从来都有大用!他顿时如获至宝,郑重地将册子贴身藏好,发誓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快学会!以后您的手指令,除了我,谁也看不懂!”
接着,季言又用同样的方式,将另一本册子交给了张万财。
张万财的反应比石猛更大。他捧着那本“天书”,小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起来。
“季…季先生!这…这简直是神技啊!”他激动得声音发颤,“有此物在手,我等书信往来,再无泄密之忧!先生大才!老张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这“加密文字”在商业上的巨大价值!传递商业机密、报价、库存信息…太安全了!
季言再三叮嘱:“张老板,此法仅限于你我之间最紧要的通信,切不可外传,也务必将册子藏在最隐蔽的地方。”
“明白!明白!此乃无价之宝,老张晓得轻重!”张万财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送走两人,季言长舒一口气。有了这套加密系统,安全感+1!
“总算有点安全感了…以后就算秦牧之把我家抄了,搜出一堆写着‘mmp’、‘YYdS’的纸条,他也只能干瞪眼!哈哈!”他内心得意地吐槽,感觉自己的苟道修为又精深了一层。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坏消息就接踵而至。
仅仅五天后,石猛就一脸悲愤和焦急地赶来汇报,这次甚至顾不上使用新学的、还歪歪扭扭的简体字纸条。
“大哥!出大事了!”石猛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我们…我们运绸缎的船队,在回来的水路上,被劫了!”
“什么?!”季言猛地站起身,“被谁劫了?损失如何?兄弟们怎么样?”
自从整合了徐家绸缎产业,加上张万财的渠道,丐帮的“纺织业务”逐渐走上正轨。这次是第一次大规模从外地采购一批优质生丝,对丐帮实业至关重要。
“是…是黑风寨那帮天杀的!”石猛咬牙切齿,“他们伪装成水匪,在乌鸦荡动了手!我们雇的镖师死了三个,重伤五个,咱们帮里押船的兄弟…死了十二个,伤了八个!生丝…全被抢走了!”
砰! 季言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又是黑风寨!
阴魂不散!
自从丐帮声名鹊起,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黑风寨这个土匪窝子也在其中,不过,之前只是暗中探查,现在竟然直接动手抢劫杀人!还造成了如此惨重的伤亡!
十几条人命!那都是跟着他吃饭、叫他一声“大哥”的兄弟!
一股冰冷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体内那原本平静的“炁”也仿佛受到刺激,开始加速流转,带来一阵阵灼热感。
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带人杀去北边的冲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详细情况!到底怎么回事?镖局的人呢?他们是怎么动手的?”季言的声音冷得掉渣。
石猛强忍悲痛,汇报道:“根据逃回来的兄弟说,对方人手不多,只有二十来人,但个个身手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老手。他们对我们的路线和押运力量非常清楚,提前设了埋伏,先用火箭烧了领头的船制造混乱,然后重点攻击押运镖师…得手后立刻撤退,毫不恋战…”
“对我们的情况非常清楚…”季言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有内鬼?还是…我们一直被监视着?”
他立刻想到,黑风寨先前派来的探子虽然被误导,但并未完全离开!他们一定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一直在寻找机会!
这次抢劫,绝非偶然。这既是一次经济打击,更是一次血腥的警告和挑衅!
“猛子,”季言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立刻去做几件事。”
“第一,厚葬牺牲的兄弟,抚恤金加倍发放,务必安排好他们的家人子女,以后由帮里供养。受伤的兄弟,不惜代价救治。”
“第二,收缩力量。近期所有城外长途运输业务,全部暂停。加强总部和工地的戒备,防止对方再次偷袭。”
“第三,让信息组动用一切手段,给我查!黑风寨在安澜城内和附近还有没有其他据点?这次行动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实力如何?我要知道一切细节!”
“第四…通知张老板那边,近期所有合作以及外出经商,也务必小心。”
“是!大哥!”石猛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季言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阴沉下来的天空,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黑风寨…小爷我没招惹你们,你们倒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上次害得我们一家背井离乡,现在又来伤我弟兄、断我财路……真当我季言是好欺负?”
“看来,一味地苟着发育,并不能让所有的麻烦自动消失。有些敌人,你必须把他打疼,打怕,甚至…打死才行。”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穿越重重空间,仿佛看到了北方那片匪患猖獗的山峦。
“精准报复的原则不变。但这次的对手不容小觑,得周密计划才行…”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也更加狠辣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
苟道修士,并非没有獠牙。当底线被触碰,潜伏的猛虎,也将亮出利爪。
只是,他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刀”,或者,一个能借力的“势”。
他的目光投向了知府衙门的方向。
或许…那位对他“颇为欣赏”的秦知府,可以在这盘棋里,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