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报名的热潮过后,李家坳的年轻人们如同上紧了发条,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备考之中,村小教室里的煤油灯常常亮到深夜。
而另一项关乎眼下生计和村子未来发展的收获,也悄然来临。
村尾那片由李满仓前年带领自家人开垦出的荒地,经过近两年的孕育,终于迎来了首次像样的收成。
当初播种下的柴胡和黄芪,在无人知晓的灵泉水悄然滋养下,长势远超寻常。
柴胡植株挺拔,根系粗壮发达;黄芪茎叶繁茂,地下的根茎更是长得如同小儿手臂般粗细,表皮棕黄,质地坚实,一看便是上好的货色。
这天一大早,李满仓、李满屯、王秀芹,连同身体硬朗的李孙氏,以及王振山派过来的几个李家坳后生,一起扛着锄头、铁锹,来到了药田。
没有大张旗鼓,但村里还是有不少人闻讯赶来围观。
毕竟,当初李满仓坚持要开垦这片没人看好的荒地种药材,不少人心里还犯过嘀咕。
如今看到那一片长势喜人、药香隐隐扑鼻的植株,都不由得啧啧称奇。
“哎呀,满仓这眼光是真毒啊!这柴胡,这黄芪,长得也太好了!”
“可不是嘛,这品相,拿到县里收购站,肯定是一等一的价钱!”
“还是他们有远见,这头五年的收成可都是自家的……”
议论声中,带着羡慕,也带着几分释然。
大家都知道规矩,这是人家自己出力开荒种下的,收成自然归自己,羡慕不来。
李满仓等人没有多言,只是埋头干活。
李满屯和王秀芹脸上带着收获的喜悦,手下动作麻利;
李孙氏年纪虽大,但精神头十足,也帮着清理泥土,脸上笑呵呵的;
李满仓则沉默寡言,手中的锄头挥动得精准而高效,每一株药材都被完整小心地挖出,抖落泥土,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草席上。
药材的产量比预想的还要高。
忙活了几天,才将所有的柴胡和黄芪采收完毕。
晒场上,摊开的药材散发出浓郁独特的香气,预示着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然而,李满仓接下来的举动,却再次让村里人感到了意外和暖意。
他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将药材拉到县里或者通过胡秋萍的关系卖到省城卖个高价,而是直接找到了王振山和周建党。
“振山哥,周书记,”李满仓指着晒场上那一片品质上乘的药材,“这些柴胡和黄芪,咱们村的酒厂,按市场价低两成的价格收了吧。”
王振山和周建党愣住了。
市场价低两成?这可等于是白白让出了一大笔钱,如今药材紧俏,尤其是这等品相的,根本不愁卖。
“满仓,这……这怎么行?这便宜占得太大了!”王振山连连摆手。
“是啊,满仓,这是你们自家辛苦种出来的,该什么价就什么价!”周建党也劝道。
李满仓神色平静,解释道:“酒厂刚建起来,需要稳定的原料,也需要降低成本打开销路。
这些药材,就算是我和满屯两家,给咱们村集体产业的一点心意。酒厂好了,咱们全村都能受益。”
他的话朴实,却在理。
王振山和周建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动。
李满仓这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村子着想,宁愿自家吃亏,也要帮村办企业站稳脚跟。
消息传开,村里人对李满仓一家的观感更是复杂。
以前是敬畏,是觉得他神秘强大,如今,这份强大里又添了实实在在的、让人心暖的仁义。
村办药酒厂坐落在菌厂旁边,是利用之前建菌厂富余的材料和人力,在李满仓建议下建立起来的。
虽然只运转了两个月,但已经初步成型。
蒸酒的大锅日夜不停地冒着热气,院子里摆满了一个个用来发酵和储存的酒缸,空气里弥漫着粮食发酵后特有的醇香和淡淡药味。
酒厂里,按照李满仓之前提供的、源自他前世记忆并结合当下条件改良的初步方子,已经酿制出了一批基础的原浆高度白酒,度数高,口感烈,是作为药酒基酒的上佳之选。
这天,李满仓带着几个人,将晒干处理好的柴胡、黄芪运送到了酒厂。
同时,他还带来了两个用油纸和麻绳封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裹。
在酒厂负责技术把关的是一位略懂酿酒、懂药性的老农,叫孙保国,他和会计、王振山等人的注视下,李满仓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包裹。
第一个包裹里,是好几根粗大、色泽金黄、骨质致密沉重的骨头,正是之前冬天猎杀的那两头东北虎的虎骨。
虽然已过去了不少时间,但这虎骨放在空间里,保存得极好,没有丝毫变质。
第二个包裹里,则是几块更为巨大、颜色灰白、质地坚硬的熊骨,来自前年猎杀的那头黑熊。
“嘶……虎骨!熊骨!”孙老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直了。
王振山等人也是面露惊容。
这可是有钱都难买的好东西,尤其是这完整的虎骨,更是罕见!
李满仓沉声道:“这些,是留着泡制限量版药酒的底子,数量有限,将来只用于关键场合,或者作为咱们酒厂的镇厂之宝,不对外销售。”
众人纷纷点头,明白这东西的珍贵。
接着,李满仓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
上面是他用钢笔工工整整誊写的几副药酒配方,字迹苍劲有力。
这配方,自然是他从灵泉空间里那浩如烟海的未来废旧物品中,精心筛选,
并结合当前药材种类和工艺复原出来的古籍药酒方,主要针对舒筋活络、强健筋骨、祛风散寒等功效,与虎骨、熊骨以及柴胡、黄芪等药材特性相辅相成。
“孙叔,王队长,”李满仓将配方递过去,“这是我从以前收来的几本旧书上整理出来的方子,大家看看,能不能用。”
孙老头如获至宝,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笔记本,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越是看,他的脸色就越是激动,手指都微微发抖。
“妙,妙啊。这君臣佐使,搭配得恰到好处,这炮制方法,也讲究。满仓,这……这方子太珍贵了。”孙老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王振山虽然不懂具体药性,但看孙老头的反应,也知道这方子非同小可。
他看向李满仓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信任。
李满仓拿出的,何止是药材和骨头,这分明是给酒厂,给李家坳,送上了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