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大典,皇家林苑旌旗招展。沈沫月以凤翎卫指挥使身份随驾,玄色官服衬得她愈发清瘦。慕容锋第无数次看向她苍白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在宴席间隙低语:
“若撑不住便回去歇着。”
她尚未回答,忽闻看台一阵骚动——楚王世子猎得的白鹿竟在进献时七窍流血!
“护驾!”陈横拔刀拦在御前。
沈沫月疾步上前银针验毒,指尖微顿:“是碧落散。此毒需连续下毒三日方能起效…”她倏然抬头,“陛下近日的饮食经手之人…”
话音未落,慕容锋突然按住心口踉跄一步。沈沫月扶住他时,触到他袖中暗袋里冰蚕的寒意——他早知中毒,一直在强行压制!
猎宫彻夜灯火通明。沈沫月以金针逼毒,慕容锋呕出的黑血竟带着冰碴。
“碧落散遇寒毒变异,”她声音发颤,“若再晚半日…”
他虚弱地握住她手腕:“别怕…朕死不了…”
突然殿门洞开,程远押着御膳房总管进来:“陛下!招了!是楚王指使!”
几乎同时,西南角升起狼烟——楚王私兵果然反了!
慕容锋强撑起身披甲,沈沫月却拦住他:“毒未清尽,动武必伤经脉。”
“那就…”他咳嗽着将虎符放入她掌心,“请指挥使代朕出征。”
满殿皆惊。女子掌兵已是破例,代君出征更是闻所未闻!
沈沫月看着虎符,忽然想起父亲当年被收缴兵权时说的话:“沈家儿女,当以社稷为重。”
她单膝跪地:“臣,领旨。”
平叛比想象中顺利。楚王私兵见到凤翎卫旗帜竟阵前倒戈,老将痛哭:“是沈帅的凤凰旗!末将…末将愿降!”
清理战场时,沈沫月在楚王府密室找到半本漕运账簿——与江南所见正好合成完整。账本最后一页,画着艘红船正驶向…北境雪山?
她连夜审讯楚王。那个嚣张的藩王在酷刑下狂笑:“你以为慕容锋是什么好人?他早知道红船的存在!留着不过是为了…”
话音戛然而止,楚王心口中镖身亡。窗外,陈横收起弩箭:“逆贼妄图污蔑陛下,该杀。”
沈沫月看着他收弩的动作,忽然想起江南灭口案里消失的凶器。
当夜她潜入军械库,在陈横的兵器箱底找到了淬毒的袖镖。镖尾刻着小小的凤凰纹,与慕容锋赏她的玉佩同出一源。
真相如惊雷炸响——那个始终插科打诨的忠将,才是真正的“红船”主人!
她回到营帐,对着虎符出神至天明。慕容锋拖着病体赶来时,见她正在焚烧那半本账簿。
“为什么?”
她抬眸看他,眼底有他看不懂的决绝:“陛下可曾真心信过什么人?”
他怔住。
“臣曾经信过。”她轻笑,“现在臣明白了,沈家的债…终究要自己讨。”
虎符被放回他手中,冰冷刺骨。
慕容锋握着虎符,看着沈沫月,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沈沫月起身,福了福身,“陛下,臣已完成代君出征之命,往后,便将这朝堂之事交予陛下了。”说罢,她转身欲走。慕容锋忙上前一步,“沫月,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要弃朕而去?”沈沫月停住脚步,却未回头,“陛下,朝堂险恶,臣累了。”慕容锋急道,“朕信你,你留下来,朕许你一世荣华。”沈沫月苦笑,“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陛下,您的信又能维持多久呢?”沈沫月缓缓转身,眼中满是疲惫与失望。慕容锋呆立当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