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日子在药香里流得平缓,沈沫月将荒庙惊魂压在心底,每日跟着墨仁学诊脉、练针灸,指尖的银针越来越稳,连阿竹都忍不住夸:“师姐,你现在扎针比上次给张婆婆施针时,手稳多了!”
沈沫月笑着点头,可只有她知道,魏霖的脸、鹰隼扣饰的冷意,总在夜深时冒出来扎她的心。
这日清晨,墨仁递来一包药茶:“送去青石镇福顺客栈,给掌柜的,他咳喘旧疾犯了。”
沈沫月指尖猛地一缩:“师父,青石镇……”她话没说完,却见墨仁已转身整理药柜,只留一句:“速去速回,别多停留。”
“是。”沈沫月攥紧药茶,心里翻涌——上回在青石镇听到慕容锋的消息,这次再去,会不会撞见他的人?可她没资格拒绝,只能用布巾半掩着脸,踏上小路。
青石镇依旧热闹,可离福顺客栈还有百米远,沈沫月就顿住了脚——客栈外围满百姓,几名穿玄色军服的兵士守在门口,腰间长刀闪着冷光,绝非本地衙役!
“这是京里来的兵吧?瞧这制式,跟上次慕容将军带的人好像!”旁边百姓窃窃私语。
“听说在搜什么人呢,阵仗这么大,怕是出大事了!”
慕容锋!沈沫月心脏像被攥住,转身想跑,可脚像灌了铅——师父的任务没完成,现在逃反而可疑。她深吸一口气,混在人群后,垂着头用余光观察。
这时,客栈门开了。先走出来的人身形挺拔,墨色锦袍外罩玄青斗篷,即使没穿铠甲,那股凛然气势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他!沈沫月呼吸瞬间停了,血液仿佛凝固——慕容锋比记忆中清瘦些,下颌线绷得紧,脸色冷白,正听属下禀报:“将军,客栈里里外外都搜过了,没发现灰衣人的踪迹,也没找到令牌。”
“继续查,”慕容锋声音冷得像冰,“他们不可能凭空消失,青石镇周边山林都要搜遍。”
他的目光突然扫向人群,沈沫月吓得猛地低头,把脸埋进布巾阴影里,心脏狂跳得要撞碎胸骨。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她这边停了一瞬,带着审视,像刀子似的刮过。
“他是不是看到我了?”沈沫月手心全是汗——她现在穿粗布衫,不施粉黛,跟昔日尚书千金判若两人,他应该认不出吧?
可那股压力没消失,她不敢再等,趁着慕容锋转身交代属下的间隙,挤开人群就跑。药茶攥在手里,烫得像火炭,她一路不敢回头,直到冲进山林,扶着老树剧烈喘息,冷汗把内衫都浸透了。
“慕容锋亲自来青石镇……他到底在找灰衣人,还是兵防图?”沈沫月靠在树上,心口又疼又慌——刚才离他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的冷意,近到让她想起那日在园子里的耳光,想起被赶出沈府的屈辱。
风卷着树叶沙沙响,沈沫月攥紧药茶,突然反应过来:“他在查灰衣人,会不会查到医谷?不行,得赶紧回去跟师父说!”她不敢再耽搁,拔腿往医谷跑,脚步比来时更急,身后的青石镇,像个随时会吞人的陷阱,让她再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