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牢的铁门被推开时,浓重的酒气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萧景琰瘫在稻草堆上,脚边散落着半坛空酒,见白芷拎着药箱进来,他突然撑着栏杆坐起,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哟,这不是白医正吗?”他舌头打卷,目光却像黏腻的蛛网,从白芷的发梢缠到裙摆,“怎么?怕本王在牢里寂寞,特意来陪我?”
白芷没理他,将药碗搁在铁栏外的石台上:“换药。”
“换药急什么?”萧景琰突然探身,手指几乎要碰到她的衣袖,“不如咱们聊聊未来——等本王杀回京城登基,第一道圣旨就封你做贵妃。到时候,你就得天天伺候本王喝酒,晚上还得……”他突然压低声音,污言秽语混着酒气喷出来,让本王好好疼你。”
白芷的脸瞬间白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走。
“站住!”萧景琰突然撞向铁栏,“哐当”一声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你以为苏墨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看你懂医术,能帮他控制疫情,能帮他拉拢北疆的民心!等他拿到兵权,你就是块没用的废棋,到时候他会把你送给哪个将领,你猜得到吗?”
这话像根刺,扎进白芷心里。她脚步顿住,指尖攥紧了药箱的提手,却还是强撑着冷声道:“休要在这里挑拨离间,苏公子不是你这种人。”
“不是我这种人?”萧景琰突然狂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每次找到克制疫情的药方,就会有村子突然爆发更严重的感染?为什么你派去送药材的队伍,永远会‘恰巧’遇到劫匪?”
他突然凑近铁栏,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因为这一切都是……”
“景琰兄,酒喝多了就该安分些。”苏墨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下意识地将白芷护在身后,“疯话连篇,也不怕污了白医正的耳朵。”
“疯话?”萧景琰歪着头,眼神却亮得吓人,“苏墨,你敢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藏在山里的西域死士,是谁给他们送的粮食?那些比瘟疫更毒的‘蚀骨散’,是谁让手下运进北疆的?”
苏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却还是对着白芷柔声道:“他被关疯了,胡言乱语罢了。你别往心里去,我送你出去。”
就在这时,石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村民跌跌撞撞跑进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白医正!苏公子!不好了!清河村……清河村的水源被人投毒了!全村人上吐下泻,已经倒了十几个了!”
白芷的脸色骤然变了,猛地转头看向萧景琰。
而萧景琰正靠在栏杆上,笑得得意又残忍:“现在才知道?晚了!”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疯狂,“那些贱民本来就该死!用他们的命逼北疆军反,再让你忙着救人没时间查别的——这步棋,走得妙不妙?”
“你竟然还在投毒?”白芷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去拔卫兵腰间的刀,“他们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子民?”萧景琰啐了一口,“不过是一群会喘气的蝼蚁!等本王当了皇帝,想要多少子民没有?”
苏墨赶紧拉住白芷,沉声劝道:“小芷,冷静!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清河村的人还等着救。”他转头对卫兵下令,“加派三倍人手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里,也不准给他送任何东西!”
可谁也没想到,当天夜里,石牢的看守突然被人打晕,牢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刺眼得让人发寒:
“白芷,等着我。下次见面,定要你心甘情愿扒了衣服,爬上床求我。”
白芷站在空牢里,看着那行血字,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个人,已经坏到了骨子里,连一丝人性都没有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此刻在城外的破庙里,萧景琰正单膝跪在苏墨面前,脸上没有半分牢里的嚣张,反而满是邀功的谄媚:“主子,您交代的戏我都演完了,白芷现在肯定恨透了我,绝不会怀疑到您身上。”
苏墨把玩着手中的黑色瓷瓶,瓶身上刻着“蚀骨散”三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很好。”他抬手将瓷瓶扔给萧景琰,“接下来,该让清河村的‘意外’,变得更‘精彩’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