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为与明月迅速撤离归墟之眼边缘。寻了一处相对稳定的陨石带裂隙,布下隐匿阵法,暂作休整。
李有为将玄诚子平放在地,取出那团温润的星辰源核。源核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的生机,与玄诚子眉心的死孽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他并未急于施为,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探查玄诚子体内状况。
守护者流光因靠近源核而愈发活跃,正与死孽进行着拉锯。那死孽虽被暂时压制,却如附骨之疽,深深扎根于其本源。
“病根深重,需下猛药。”李有为沉吟。他先是以星辰符钥布下聚灵阵,引动周围星辰之力辅助。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源核生机渡入玄诚子经脉。
生机所至,枯竭的经脉如逢甘霖,缓缓复苏。但死孽立刻躁动反扑,灰黑气息试图侵蚀这缕生机。
李有为早有准备。他运转新悟的星辰生灭道韵,将生机与寂灭之意巧妙结合。新生之力滋养经脉,寂灭之意则精准绞杀逸散的死孽气息。
明月在一旁以净玥灵力护住玄诚子心脉,确保治疗过程平稳。
这是一个精细活。力道轻了,无法根除死孽;重了,恐伤及玄诚子根本。李有为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随着源核生机不断注入,守护者流光得到强援,开始逐步压缩死孽的生存空间。玄诚子面色由灰败转为红润,呼吸也渐渐有力。
突然,他身体一震,猛地睁开双眼!
眼中先是茫然,随即转为清明。看到李有为与明月,玄诚子怔了怔,继而苦笑:“没想到……竟是你这小子救了老道。”
李有为收功,抹了把汗:“老爷子,睡够了?咱们的账,该算算了。”
玄诚子挣扎坐起,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神色复杂。他看了看李有为手中的星辰源核,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已走到这一步,有些事,也该让你知晓了。”
玄诚子盘膝坐稳,脸色虽仍苍白,眼神却已恢复清明。他看了看李有为,又望了眼明月,最后目光落在李有为随手放在一旁、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星辰源核上,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愧色。
“青云观那五十灵石的旧债……苦了你了。”他声音低沉,“为师当年以借贷为名,实则是为取走观内镇魂玉核心,借此屏蔽‘隐眼’波动,方能脱身前往海外寻觅‘星辰源核’。此举实属无奈,却将观中重担与风险尽数抛给了你,致使观毁人散,明月流离……此乃为师之过。”
李有为摆了摆手,平淡中带着幽怨道:“债,我早就还清了。观,没了也能再立。人没事就行。”他掂了掂手中的星辰源核,“倒是您老,费尽心机去找的东西,最后还是落我手里了。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玄诚子闻言,愧色更浓,却也因李有为的豁达松了一口气。他郑重道:“你能寻得源核,是机缘,亦是天命。看来你已接触到我‘镇渊观’一脉的核心使命了。”
李有为顺势将话题引向正轨:“正好,老爷子您醒了,就给说道说道。这‘镇渊观’,‘死孽’,还有冥土巡幽使口中的‘界外死寂源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玄诚子神色一肃,缓缓道来:“‘死孽’并非此界之物,它源自域外‘灰火荒原’,是纯粹的毁灭与寂灭之力,能侵蚀万物生机,污染地脉灵枢,乃至干扰轮回秩序。我‘镇渊观’一脉,世代职责便是镇守各处虚空裂隙,防止死孽蔓延,维系此界壁垒稳定。”
他指向李有为手中的源核:“此物是修复裂隙、净化死孽的关键之一。但仅靠它还不够,需配合特定阵法,并需找到所有裂隙节点加以稳固……其中最危险、也是最核心的,便是‘归墟之眼’深处的‘主眼’。”
“主眼……”李有为想起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看来这活儿,比想象中还大。”
“远超你我想象。”玄诚子语气沉重,“据观中古籍零星记载,上古时期曾有数位前辈大能试图彻底封禁主眼,皆铩羽而归,乃至身死道消。唯有一则模糊预言流传,提及未来或有一线生机,应于‘身负变数,执掌星钥,贯通生灭’之人身上。”
李有为与明月对视一眼。这描述,与他们二人的经历和所得,契合度颇高。
“所以,”李有为收起源核,站起身,“接下来,咱们这小小的‘青云观重建委员会’,就得开始琢磨怎么去对付那个连上古大能都搞不定的‘主眼’了?”
玄诚子却微微摇头:“主眼之事,关乎此界存亡,绝非儿戏,更不可操之过急。你虽机缘深厚,得了源核与星宫传承,但修为根基尚需打磨,对源核之力的运用更需时日揣摩。当下之要务,乃是巩固自身,彻底掌握手中力量。况且……”他目光扫过周围破碎的星辰,“其他几处较小的‘游眼’状况不明,亦需探查安抚,以防死孽由此渗透扩散。”
李有为点头。他向来务实,深知步子大了容易扯着道理。
“行,那就按部就班。”他拍了拍腰间的乾坤醉魂壶,“先把你老这身伤彻底料理妥当,再把这源核里里外外研究透彻。至于那主眼……”
他望向归墟之眼的方向,语气依旧带着那份特有的轻松:
“只能等咱们有能力了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