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条规则,无论是初始队员还是非初始队员都可以携带大量物资去对方世界,物资在不离开光圈的情况下是安全的,但是离开了就不能保证安全。物资的携带量全看传送者能否让携带物资离开地面,哪怕只是一微米也算。比如一个人抱着一辆车的轮胎让那辆车的一个角稍稍抬起,也算传送。但是在市内传送房屋全不行,因为房屋和地基是紧密结合的。但是如果是没有和地面接触,而且质量轻到可以抬起来的塑料屋或者木屋,则可以传送。”
“第七条规则,世界之书可以进行交换,如果世界之书落到了其他世界的人手里,不论那个人是选手还是普通人,只要在世界之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算被夺走世界之书的一方败北。但名字需要获得一个世界的队长的真心承认,承认后不得再修改。”
“第八条规则,毁灭对方世界是消灭对方的一个办法。世界毁灭的定义有两点可选择,第一,理论上所有可以获得队员权限的子民,但不包括初始队员。第二,所有可以传送光圈的本世界物理法则涵盖的土地。如果自己星球上所有可以传送光圈的土地都被对方世界的物理法则覆盖,哪怕这个时间只有很短的一刹那,也视为败北。”
“第九条规则,世界之书被破坏也会导致书代表的世界败北。这个破坏程度以质量减少一克为标准。该质量标准适用于所有的世界。虽然世界之书的书页很多,但世界之书书页被耗尽,则一个世界同样会毁灭。”
“第十条规则,如果游戏里存在着将人复活的能力,那么只要该死去的选手在第二轮游戏代表的一个月时间内复活,则其权限保持不变,但是第一次死亡之前的记忆依然会呈现在世界之书上,死亡与复活之间的时间段,属于‘假死’状态,如果在第二轮游戏结束时假死状态的选手依然没有复活,则视为真死亡,如果有超过七名以上的选手复活,则以普朗克时间为计算按照复活顺序来计算最后活下来的七名选手,如果存在七名以上选手同时复活,且这些选手中有人同时是四个世界的队员,那么所有的队伍和世界也将毁灭。如果世界之书的书页被某个选手的记忆写满,则该选手会成为植物人,除非他成为了两个世界的队员。”
“以上是第二轮上帝游戏的十条规则,其余的隐藏规则和衍生规则,则需你们自行探索。”
“假死规则……呵,按照这个逻辑,哪怕所有的世界死得只剩下一个人了,这个人同时是四个世界的队长,但是由于其他选手都可能复活,所以也需要到最后一个月的时间结束后才能判定死去的那些人是真死还是假死吗?”
美夜子露出了魅力十足的笑容:
“恭喜你发现了一条衍生规则哦。的确如此。当然,如果能够复活人的能力被剥夺了,又或者,可以复活其他人的那个存在被消灭了,复活不再可行,那么依然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结束再来计算幸存者的数量。因为一个人同时是两个世界的队长是可行的,只要是以协议的方式达成的队长权限转让,不算让出队长权限的一方败北。”
美夜子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双四面体,双四面体一共有八个面,其中五个面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但是另外三个面却是一片灰暗。
美夜子道:
“看到了吗?这是你们可以选择的大门。接下来,你们可以选择其中四道发光的门中的一些门进入。”
“所以,一道门代表一个世界,其中第八道门代表的是希尔伯特空间……是么?因为三个世界已经被灭了,所以,只剩下四个了?”矮子懒懒散散地问道。
“嗯嗯嗯。”美夜子连连眨眼,点头如捣蒜。
“一生。”尉文龙面色宁和地看向了我,眼中带着等待之色。“离开希尔伯特空间之后,你就无法再制造玄牝了。你之前制造出玄牝,是利用了希尔伯特空间能够制造记忆中的物体的能力,包括生物技术、物理技术、空间技术等。但是在现实世界里,制造出高科技的产品,以人类的物理、生物科技发展水平和产业链,那或许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到了妖魔世界,你从金丹里解析出来的知识,就只存在于你的脑海里了,却无法化为实物。”
“这是游戏规则,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淡淡地道。“目前破译的所有金丹技术,都是十劫以下的。虽然我从希尔伯特空间观察了历史上的妖术师制造出了玄牝,但是历史上没有人达到过十劫,所以,如果能够突破十劫……呵,或许,会有一个新世界诞生。”
“对我来说,金丹只是一条走向更高智力领域的阶梯,而这条路,我还没有走到尽头。如果走到了那里,我想,”我看了在旁边微笑不断的美夜子一眼,然后道,“这个女人,也终将不足为惧。”
司伏见苦笑道:
“这个女人可是理性之外的。你确定能驾驭得了?”
我笑道:
“谁告诉你智力等同于理性?智力,比理性高多了。当你将理性和逻辑等价于智力时,你已经限制了自己的智力。”
我缓缓地走到了双四面体前,然后看到了其中一扇门,道:
“回妖魔世界。不重之结,虽固必解。道之用,固其重。”
“真是可惜啊,短暂的相处时光就这么结束了。其实,倒真想再跟你相处一会儿呢。”美夜子用手掌肉轻轻压着左侧脸颊,微笑着看着我。
“还会有机会的。”我淡淡地道,语毕,我毫不直视美夜子,就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现在,你相信上帝了吗?”当我从美夜子身旁走过时,美夜子不经意地问我道。
我放缓了脚步,回首看着美夜子。
美夜子不缓不急地道:
“还记得你回复我的那条短信吗?那时候,你说,这个世界,没有上帝。现在,见证了那么多,你可改观了?”
我沉默了半个节拍,然后淡淡地道:
“不会。”
顿了顿,我强调道:
“永远不会。在神本就不在的世界里,不需要上帝。”
“那还剩下什么?”
“人。”我保持着声线平如止水。“只有人。人,才是这个世界的根本。”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美夜子问道。
“你?”我上下扫了美夜子几眼,然后笑了一下,“不过是我达成理念的工具而已。我要感谢你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的理念能够提前得以实现。”
美夜子由衷地一笑,然后冲我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毫不做作地道: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可真是我最大的不幸。”我嗤笑一声,不再多看美夜子一眼,然后以平稳的步伐,就这样走向了眼前渐渐开启的光芒世界。
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场秋雨,袭身而来,在光芒中,我的影子被无限地拉长、拉长,仿佛化作了无数的黑色光棱,汇聚向我背后某个看不见的焦点。
那一刻,我看不见前方的路,也看不见前方的人,在我的视野中,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心中,有的,只有光。
无尽的光。
像是狐狸尾巴般撩拨着我的光芒中,那个曾经让我为之烦懑郁顿、劳心劳力的女人之声再次响起。
让人心弦微涩。
……
……
“呐,王一生,你可知道在我眼里,你像什么?”
“我像什么?”
“金翅大鹏雕。传说,十万神鹰方出一只的雪隼海东青,十万海东青出一只大鹏雕。”那个女人说。“……你就是一只海东青,一只睥睨天下,认定了死理就一心向前冲,傲骨犟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海东青。”
“王一生,狐与鹏终究不同,狐死首丘,留恋家园,而鹏鸟,便是死,也终究是要怒冲九霄的。”
狐死首丘,鹏死云巅。
但是那个女人只说对了一半。
当初立誓披风踏马,叱咤天下。
也曾一心飞渡霄汉,浪逐天涯。
可是鹏鸟已看倦了星空尽头的沧桑寥廓。
如今,却也有几分想家。
—王一生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