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
疏白哑声：“再来一个。”
立予珩：“………什么？！！”
疏白：“感觉挺好，再来一个。”
立予珩：“………”
疏白：“…？怎么了？”
立予珩微笑：“没什么，既然你追求刺激，就贯彻到底喽。”
疏白：“什——！”
立予珩就着拥抱的姿势，将头深深埋进疏白的颈窝。
方才的亲密让对方脖颈那片肌肤泛着淡淡的绯红，此刻正随着主人略显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立予珩眼神一暗，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就咬了上去。
疏白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那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厮磨。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很奇怪又很难说。
疏白彻底慌了神。
他头偏向另一侧疯狂躲闪：
“立予珩…你别咬我！”
“我就咬…”
…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立予珩时，疏白只觉得这是个烦人的人类。
那家伙扛着剑在龙巢外大喊大叫。
但第六次交手时，疏白发现这骑士有点意思。
别人讨伐恶龙都组队，他偏要单挑。
被打趴下也不记仇，下次还敢来。
有回疏白故意把他踹进泥坑，那家伙爬起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整理发型。
第十三次见面，立予珩没带剑，拎着壶酒坐在龙巢口：“喂，恶龙，喝不喝？你们龙族应该酒量很好吧？”
疏白当时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但酒确实不错。
很不错。
很妙。
后来每次立予珩来，不是带点人类的小玩意，就是讲些王国的蠢事。
有次疏白随口说了句宝石堆睡着硌，下次这家伙就扛着张羽绒被来了。
“骑士守则现在加要给恶龙送被子吗？”
“我刚加的。”
疏白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周二的讨伐。
这条独居了上百年的龙，第一次觉得巢穴有点空。
…
立予珩对疏白是一见钟情。
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是提着剑上门约架。
第一次见到人形的疏白时，立予珩差点没拿稳剑。
黑发金瞳的青年懒洋洋靠在宝石堆上，眉梢眼角都写着不耐烦，但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心想：这龙我必须娶回家。
于是立予珩制定了严谨的追求计划：每周二准时讨伐，雷打不动。
既能展示实力，又能培养感情。
有次疏白心情不好喷火烧了他披风，他回去连夜学了灭火咒。
其他骑士都不理解：“立骑士，你都失败六十五次了还去？”
立予珩：“你们懂什么。”
他注意到疏白总是一个人。
龙巢很大，宝石很多，但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有次他故意在巢穴多待了会儿，发现这条恶龙会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以后我陪你说话。”立予珩当晚就在骑士日志写下新目标。
现在他抱着怀里爽得眼神失焦的龙，觉得这六十五次挨打都值爆了。
…
立予珩突然一个翻身坐起，把疏白连龙带被子一起搂进怀里，大声宣布：
“我正式宣布！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去抢公主了！”
疏白被晃得头晕，皱着眉推开他的脸：“为什么？”
“这还用问？你都跟我这样那样了，还想去抢别人？我们人类讲究从一而终的好吗！”
“……那你说我每天干什么？”疏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觉？数宝石？”
作为一条恶龙，他的龙生选项似乎确实不多。
除了守护财宝和偶尔的恶作剧，他似乎确实没太多消遣。
骑士跃跃欲试：“跟我做饭啊！”
恶龙欣然同意：“也行。”
“……你答应得也太快了吧！”立予珩震惊地摇晃他肩膀，“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吗？”
他预想中至少该有点推拒或害羞才对。
疏白被他晃得烦，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不是你提的建议吗？”
他觉得这人类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明明是他自己提出的，现在又嫌他答应得太爽快。
“可你至少该矜持一下啊！比如说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我们才第一次之类的！”
疏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无意义的扭捏。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感受，非常坦率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为什么要矜持？我觉得挺爽的。”
立予珩沉默了三秒。
脸上的表情从错愕逐渐转为惊喜，或许还带着点被戳中萌点的激动。
“好啊！！！原来你是条大色龙！”
他猛地捧住疏白的脸就开始暴风式亲亲。
“木啊木啊木啊！”他亲得又快又响，跟盖章似的，“让你爽！让你爽！”
疏白被亲得往后一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发什么疯……”
话没说完，立予珩又在他鼻尖上连亲了两下，速度快得像啄木鸟。
“喂！”
疏白抬手想推开他，却被立予珩抓住手腕，顺势在他手背上也亲了一口。
“……你有病？”
“对！得了一种看见你就想亲的病！”立予珩追着他躲闪的脸继续猛亲，从额头亲到下巴，“这里亲过就是我的了！这里也是！这里也是！”
…
疏白懒洋洋地趴在宝石堆上，看着立予珩兴致勃勃地往他背上装鞍具。
“你确定要骑？”龙尾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我飞起来可不会照顾你的感受。”
立予珩利落地扣好最后一个搭扣，得意地拍拍龙背：“这叫情趣懂不懂？全王国就我这个骑士能骑恶龙！”
“是是是，你可真了不起。”疏白翻了个白眼，“抓紧了，摔下去我可不管。”
立予珩刚跨上龙背，疏白就猛地展开双翼。
强劲的气流差点把骑士掀下去，他赶紧抱住龙脖子。
“喂！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是什么？”恶龙故意在空中翻了个身，“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骑恶龙还要温柔吧？”
立予珩死死抓住龙鳞：“我警告你，再这样今晚就别想我陪你！”
疏白立刻稳住身形。
“……卑鄙的骑士。”
“彼此彼此。好色的恶龙。”
立予珩趴在龙背上，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拍了拍疏白的龙鳞，语气带着点迫不及待的雀跃：
“欸，老婆老婆，飞低点飞低点！”
疏白巨大的龙首微侧，金色的竖瞳瞥了背上的人类一眼，“怎么了？”
“瞧见个老熟人。”立予珩笑着指向下方城堡的阳台，“喏，那不是你上次抢过的那位公主吗？”
只见精致的雕花阳台之上，一位身着粉色礼裙的公主正仰着头，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中这不可思议的龙骑士组合。
立予珩热情洋溢地挥动手臂，声音洪亮：“公主殿下！日安！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他说着，突然俯身在龙颈上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声音。
随即直起身，双手摊开，得意地晃了晃肩膀，朝着公主的方向挑了挑眉，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炫耀。
公主的表情瞬间从震惊转为羞愤，她抓起丝绸手帕塞进嘴里狠狠咬住，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一旁的侍女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低语：“哦，我的上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骑士？”
立予珩见状更是来劲，仿佛为了印证这个称号，他又低头在龙颈上亲了第二下，比刚才那下还要响亮。
疏白浑身一僵：“你恶不恶心？”
“怎么恶心了？我亲我的龙有问题？”
阳台上的公主终于彻底爆发，用力跺了跺脚，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城堡。
立予珩得逞般放声大笑，畅快的声音在云端回荡。
高空的风猎猎作响，吹得他的头发狂舞。
他张开双臂，胸膛迎着气流，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啊啊啊啊——啊呜——恶龙咆哮——我——疏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恶龙——！”
风声太大，疏白一开始没听清，还以为他在鬼叫。
等脑子反应过来时，巨大的龙身猛地一歪，差点把背上那家伙甩出去。
“白痴！你瞎喊什么呢？！”疏白扭过龙首，“你是个骑士！立予珩！脑子被风吹傻了？”
立予珩赶紧抱住龙脖子稳住身子，脸上毫无悔意，反而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
“哦哦哦！对对对！口误口误！太激动了！”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气沉丹田，用比刚才还大的声音吼道：
“我——立予珩——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骑士——！”
立予珩骑着龙在天上兜了好几圈，突然凑到疏白耳边，用气音神秘兮兮地说：“那个…疏白，商量个事儿呗？”
疏白被他这做贼似的语调弄得莫名其妙：“有屁快放。”
“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阳光明媚，微风徐徐的……”
立予珩开始铺垫。
疏白抬头看了看天上飘过的几朵白云，不明所以：“所以？”
“所以…咱们要不要……去下面那片草地上……睡个觉？”
疏白巨大的龙身在空中顿了一下。
下一秒，金光闪过，庞大的恶龙消失，黑发金瞳的青年稳稳落在草地上，动作利落干脆。
“在哪？就这儿？”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评估这片草地的舒适度和隐蔽性，一副立刻就能躺下的架势。
“噗——哈哈哈哈哈哈！”
立予珩一个轻盈的翻身落地，然后捂着肚子爆笑起来，笑得直捶地，“哎哟我的老天爷！你！你真是……哈哈哈哈！秒跟啊！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吗？！”
疏白双手环胸，酷酷地站着，看着笑到打滚的立予珩，眉头微蹙：“不是你提议的？笑什么笑，到底睡不睡？”
“睡睡睡！必须睡！”
…
“欸，恶龙，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睡觉的时候……喜欢被窝干爽，还是被窝潮湿呀？”
疏白伸手，一把捂住了立予珩那张永远闲不下来的嘴。
“要睡，就好好睡，别废话。”
…
于是，
圣光之名湮灭于龙息。
第六十六次讨伐，
骑士成功窃走了恶龙的心，
并心甘情愿地，奉上了自己的全部。
——至于是“喜欢被窝干爽”，还是“喜欢被窝潮湿”？
那当然是……骑士与他的恶龙，共享的秘密了。
而关于骑士守则？
立予珩大手一挥，又加了新的一条：
【第一条：立予珩骑士的恶龙说的都是对的。】
【第二条：如果恶龙错了，请参考第一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