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憨走过去,扶住瑟瑟发抖的二太太,说了段不言叮嘱的话,众人听完,半信半疑,“夫人……,不杀我等?”
“我家夫人金口玉言,说不杀,自不会杀,但你们也老实点,若要敢乱来,可以试试是我们夫人刀快,还是你们的小心思快!”
“不敢,不敢!”
妇人们连连摇头,叽哩哇啦说着不敢,满大憨又道,“是你们寨子里的男人们,先对我等生了歹意,是我家夫人慈悲,有好生之德,方才留了你们妇孺稚子的性命,可知?”
众人连连磕头如捣蒜,“多谢夫人不杀之恩。”
说开之后,这群夫人半日半夜的惊慌,缓和不少,煮来的粥菜,烤出来的羊肉,慢慢填补了惶恐。
“可寻到财物?”
段不言此刻就是个俗人,她刚问完,马兴就点了点头,“夫人,大致搜罗之后,比想象之中要多,此处的土匪头子也是个生财有道之人,金银珠宝不少,尤其是他们上个月抢了觉穆铃一次,收获颇丰。”
“那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想到这里,段不言邪魅一笑, “可惜庄正的大仇,我等没机会去报了,此番得了这些银钱,也够我挥霍些时日。”
马兴微愣,“夫人, 您欲要作甚?”
段不言呲牙笑道,“我要给段小刀,盖个全天下最大的马场!”
啊?
众人瞠目结舌,“夫人,您是为了段小刀?”
“对啊!”
段不言嘿嘿一笑, “我家段小刀就该驰骋在草地上,整日关在马厩里,吃不到新鲜的草料,看不到蓝天白云,过得憋屈。”
呃!
马兴不可置信,“夫人……,段小刀……,只是一匹马。”
“不可这般说,段小刀很乖的。”
段不言吃了几口酒,精神更为活络,“段小刀几次跟我死里逃生,它苦于不会说话,但却忠心耿耿, 每次见到我,都甚是亲近,何况这世界上,它跟着我姓段小刀,我自是要待它好的。”
荒唐!
夫人好荒唐的想法!
段不言却懒得理会他们智障的眼神,孰不知,从末世过来的段不言,最稀罕的就是忠心耿耿。
在末世没有,在大荣……
至少目前也没见到,人心复杂,她一身蛮力,懒得去一一辨别,倒是几次陪着她往返西亭、曲州府的段小刀,更得她的欢喜。
甚至是段小刀的同伴。
那些个小马老马,见到自己,都探头过来贴贴,钢铁般的女人段不言,最难抗拒这凑到手心的温柔。
“对了,适才我看到那土匪马圈里有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呢。”
“夫人,您不会是想带走吧?”
“当然!”
段不言挑眉,“一会儿吃完,各自歇息,明早起来清点战利品,当然,还有全部的马匹。”
嘶!
吃饱喝足,田巧莲带着两个妇人,在秦翔满大憨的带领下,打扫了间最为干净的房子,留给段不言歇息。
段不言指着马兴几人,“不可欺辱妇人,若是让我知晓,格杀勿论。”
马兴哭笑不得,“夫人……,我等的品行,您……,您放心吧。”
段不言颔首,满意离去。
铲子拍了拍胸口,“夫人莫不是说我?”
马兴回头,“你小子有这个想法?”
石峰园这土匪窝里的女人,最大年纪的就是四太太,看着三十五岁往上,其他大多是三十岁以下,该说不说,都是有点姿色的。
铲子长得贼眉鼠眼,有这想法……
满大憨走到跟前,兜头就是一巴掌,“夫人跟前,你是找死!”
一巴掌,打得铲子冤枉至极,“不不不,兴大哥,大脑壳,你们错怪我了……”
“嗯哼?”
“我是经常往那些个女人看去,但并非起了色心歹意,而是其中有个女子,与我幼时认得姐姐,有几分神似。”
“你小子,诓骗人的嘴,倒是厉害!”
“真的!”
接着铲子就指着石屋里头,其中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妇人。马兴顺着看了过去,只见这女子长得稀松平常,五官也平平无奇,胜在肌肤白皙,看上去也是几分温婉。
“你亲姐姐?”
看着也不像啊。
“不是不是。”
铲子这才如实说道,“我跟着我爹走江湖时,有两年是在西徵这边混饭吃,也是那时学的西徵话。依稀赁住在一个铁匠家隔壁,他家三儿一女,其中女子排行老三,我平日也跟着叫一声三姐。”
“莫不就是这个?”
铲子挠头,“多年未见,我也拿不准,瞧着是有四五分相像,因不不确定,才多看了两眼,只怕因此得了夫人误会。”
“好小子!”
满大憨又是一巴掌,打得铲子踉跄几步。
“去问问,若是故人,看看为何到这里的, 夫人是个慈悲心肠,不会为难的。”
铲子搓搓手,看了一眼马兴,“兴大哥,您说这……,我能去问不?”
马兴哼笑,“你当初可曾得人照拂?”
当然!
铲子点点头,“那时我也才十来岁,自小没个亲娘,这三姐多有关照,吃的穿的,能匀些给我的,也不吝啬。”
“自个儿想去!”
马兴侧首,不予理会,倒是在屋外燃起一堆火后,靠在门旁睡了过去。
铲子拿不定主意,看向秦翔与满大憨,二人摇头,“明日起来,你再问不迟,早些睡吧。”
倒是孙渠拉着铲子,躲到火堆对面, “铲子哥,你该问个明白的,夫人喜欢有情有义之人。”
好!
铲子点点头,揉了揉孙渠头发,“你小子是个会说话的, 我也是这般想来。”
夜深,人也困乏。
不多时,篝火边上,响起了呼噜声。
屋内,三太太泪眼迷茫,拉着二太太小声问道,“二姐,当家的瞧着是没了,咱如何是好?”
二太太看了紧闭的房门,再瞧着屋内的篝火。
火没有熄灭,屋中温热,那位貌美的夫人离去之前,还让人搬了被褥进来。
说来,除了杀光寨子里的男人,好似没有为难女眷与孩子。
“我也不知,静候这位夫人定夺。”
“只求莫要杀我们,我等姐妹也是被强抢上山,并未做过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