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穗穗亲自给钱嘉裕倒了一杯茶,这茶是她在山上摘的,自己炒的,口感清香绵醇,比市面上的大部分茶口感都要好。
钱嘉裕闻着茶香味,双手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什么茶?”
崔穗穗摇头:“在静山里采的,还没有取名字。”
钱嘉裕似惊喜的挑眉,看向崔穗穗:“你会采茶制茶?”
“知道一些。”崔穗穗谦逊的道。
钱嘉裕又抿了一口茶水,好奇的问:“这种茶在山里多吗?”
崔穗穗道:“不多。”
钱嘉裕有些失望,不免多说了一句:“这么好的茶,若是能大批量种植的话,拿出去卖定能赚到不少银子。”
崔穗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道:“也不是不行。不过,钱公子家不是开酒楼的吗?”
“怎么还做卖茶的营生?”
钱嘉裕笑道:“你也知道我家是开酒楼的,来的客人有喜欢饮酒的,自然也有喜欢饮茶的。”
“我家也有一间茶楼,不算大。除了供应百味楼的茶叶,还向外售卖一些,每个月能赚一些银子。”
听他这般说,崔穗穗垂下眼帘,在心底盘算着种茶的可能性。
草药都种了,再多种几亩地的茶山,应该不成问题。
她这段时间带着村民开荒,单是石头岭就开出荒地一百六十多亩。
青龙村占了石头岭村口那片荒地,这段时间也开出荒地上千亩。
附近能开的荒地,几乎都被他们开出来了。
若是要种茶,只能去其他村子购买田地,种植茶树。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目前更紧要的是辣椒的价格问题。
崔穗穗将话题重新拉回售卖辣椒的问题上,她对钱嘉裕说出自己心目中的价格:“钱公子,我手里仅剩的六百斤辣椒,想以一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卖出去。”
钱嘉裕闻言被茶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扭头看向崔穗穗道:“崔姑娘,你出的价格也实在太高了!”
崔穗穗却斜睨了他一眼,勾着唇角笑道:“物以稀为贵,想必百味楼最近因为上了新菜,吸引来不少顾客吧?”
“一两银子一斤,你若觉得贵,我也可以卖给别家。”
钱嘉裕连忙摆手:“我没有不买的意思,一两银子一斤,不能再低了吗?”
崔穗穗摇头:“不能。若非与你先认识,我的第一批辣椒,都不会送去百味楼。”
听她如此说,钱嘉裕顿时想到了那只送去宝馔楼的花斑大虎,让他好长一段时间,都被宝馔楼的少东家嘲笑。
如今百味楼因为辣椒扬眉吐气,这段时间的客流量甚至超过了宝馔楼,钱嘉裕和他爹别提多得意,多开心了。
想到这里,钱嘉裕不再犹豫,直接从怀中掏出六百两银票递给了崔穗穗。
“你手中的辣椒,我都要了!然后我们再签个契约,明年你们村子种植的所有辣椒,我都收了!”
崔穗穗爽快答应:“行。不过价格要提前谈好。”
钱嘉裕沉默一瞬后道:“辣椒能在短时间内卖出高价,是因为之前无人知道它能食用。”
“眼下辣椒在百味楼面世,闻着味的酒楼一定会找人跟风种植,明年它就不值一两银子一斤了。”
“所以,明年的收购价减半,五百文一斤,你觉得如何?”
崔穗穗还以为钱嘉裕会以一百文一斤的价格收购,毕竟他自己也说了,明年有人跟风种植,辣椒就不值钱了。
钱嘉裕果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因为他不够狠心和奸猾。
做人太过实诚。
不过,崔穗穗喜欢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好。”她应下了钱嘉裕的价格,并和他签好了契书。
崔穗穗命随影和随武将辣椒搬上了钱嘉裕的马车,并亲自将人送出了府。
钱嘉裕的马车刚刚离开,有人骑马穿过村子,往崔府这边赶来。
崔穗穗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荣县县令,方元。
方元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交给了随影。
“崔姑娘,近来可好?”他微笑着同崔穗穗打招呼。
崔穗穗颔首:“多谢方大人关怀,我最近挺好的。”
方元看了她一眼,不再寒暄,直接道明来意:“我有事要见一见你祖父,不知崔姑娘可方便带路?”
“方大人请!”崔穗穗让开一步,将方元引进府内。
她道:“祖父这个时辰应该在书房,方大人请随我来。”
方元跟在崔穗穗身后,见她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已经长高了不少,行事沉稳,一看就不像乡野人家能养出来的姑娘。
反而像世家养出来的大家小姐,从容又自信。
但她身上没有被规矩束缚过的痕迹,一举一动虽有礼有节,却不卑不亢。
是个很特别的小姑娘,难怪萧翊那小子会被她吸引。
到了书房门口,崔穗穗停下出声道:“方大人,到了。”
书房的房门是打开的,崔霆和崔明晏父子两人闻声,纷纷抬头看向门口两人。
“下官方元,见过靖远侯。”方元走进书房,先向崔霆见礼。
崔霆摆了摆手,笑容和蔼的道:“免礼。”
他从书案后绕出来,在主位上落座,并邀请方元坐下。
“方大人特意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崔霆问道。
方元看了崔明晏和崔穗穗一眼,并没有说话。
崔霆问:“可是朝堂中的事?”
方元摇头:“事关崔家。”
崔霆笑道:“明晏和穗穗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方元这才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递进京为穗穗请功的折子,被太子殿下扣下了。”
说着,他看向崔穗穗:“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对他多有猜忌,再得知靖远侯的孙女能种出高产量的粮食,对他和崔家都不利。”
“所以,他暂时将折子扣下,让下官先将高产量粮食,在荣县全范围推广。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为崔姑娘请功。”
崔穗穗对此没有意见:“此事,全凭殿下做主。”
方元见她一点就透,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崔霆:“不知靖远侯对此有何看法?”
崔霆摇头,说辞和崔穗穗一样:“全凭殿下做主。”
方元起身朝崔霆作揖:“多谢靖远侯体谅殿下。此事,殿下觉得愧对侯爷,特让我将京中的消息传来,好让侯爷心里有数。”
“什么消息?”崔霆直觉与崔家有关,心底大概有些猜测,却没有料到会是自己继妻所生的儿子,要背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