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华罗庚教授一家,何雨柱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心情复杂地朝着南锣鼓巷95号院走去。
一方面是即将见到家人的迫切喜悦,另一方面,这副崭新的中校肩章,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向家人解释。他知道父亲何大清和白玲姨都清楚他去了军校当教员,参军的事情也没瞒着他们,但这中校军衔……确实有点超出预期了。他倒不是想隐瞒,只是觉得这事儿说来话长,而且其中涉及不少保密内容。
心里琢磨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离家越近,那份游子归家的暖意便越发浓烈,将冬日的严寒都驱散了几分。
远远地,就看到95号院那熟悉的门楼。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何雨水清脆的欢笑声,还有小弟弟何雨轩咿咿呀呀的学语声。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装和军帽,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温暖的笑意,推门而入。
“爸,白姨,我回……”
他话音未落,院子里正在堆雪人的何雨水闻声抬起头来。当她的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那身笔挺的“五五式”空军常服,尤其是领章上那两颗明晃晃的银星时,小姑娘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手里刚团好的雪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哥……哥?!”十一岁的何雨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指着何雨柱,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这身衣服……你当官儿啦?!这么大的星星?!”
她的惊呼声立刻引来了屋里的人。
白玲正看着还有些迷糊的小儿子何雨轩,让他睡觉。小家伙已经四周岁了,可还是太皮,不肯多睡觉。听到继女的尖叫,心里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快步走到门口。
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个身姿挺拔、戎装笔挺、肩章上两杠两星的年轻军官时,也瞬间愣住了。作为东城区工安局的一科科长,她太清楚那肩章意味着什么了——空军中校!这可不是刚参军一年的军校教员该有的军衔!
“柱……柱子?”白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光在他脸上和肩章上来回逡巡,不肯睡觉的何雨轩也跑了出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哥哥。
何雨柱看着白姨和妹妹震惊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愧疚,连忙上前几步,笑着说道:“白姨,是我。雨水,不认识哥了?”
“不是……哥,你这……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何雨水终于反应过来,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何雨柱身边,想伸手摸摸他的肩章,又有些不敢,围着他转了两圈,嘴里啧啧称奇,“中校?!我的老天爷!哥,你不是刚去军校吗?怎么就是中校了?!”
这时,何大清也闻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刚才正在看文件,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来了什么重要的军方访客。当他看到站在院中,穿着空军中校军服,身姿如松的儿子时,饶是这位见惯风浪的老面瘫,脸上也终于变了颜色,足足愣了好几秒。
何大清的目光锐利如鹰,先是快速扫过儿子全身,确认那身军装和肩章绝非戏服或者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将校呢和军衔标志。他的眉头瞬间锁紧,眼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困惑。他和白玲都知道柱子去了冰城军工当教员,参军授衔也在意料之中,按照他们的估计,柱子刚去,能授个专业技术中尉就算很不错了,撑死了也就是个上尉。可这中校……二十一岁的中校?!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军队授衔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定,绝不会儿戏!
“柱子,”何大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审视,他指了指何雨柱的肩章,“这,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他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审问时的语气,可见内心的震动有多大。
何雨柱看着父亲那锐利如刀的眼神和白姨脸上还未褪去的惊愕,知道不说是过不了关的。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爸,白姨,这事儿……说来确实有点……意外。咱们进屋说,外面冷,别冻着轩轩。”
一家人进了温暖的客厅。何雨柱脱下军大衣,那身黄褐色的将校呢常服和肩上的两颗银星在灯光下更加醒目。何雨水像个好奇宝宝,挨着哥哥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肩章。白玲抱着小儿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大儿子,震惊之余是深深的担忧——这军衔太高了,高得让她觉得不踏实。何大清则坐在主位,点了一支烟,目光如炬地盯着儿子,等着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爸,白姨,”何雨柱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今天第二遍,也是必须更含糊其辞的“述职报告”,“我去了冰城军工,这你们都知道。九月份全军授衔,干部部门审核档案,发现我……我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比较早,”他避开了具体年龄和细节,“然后……嗯……以前在工作岗位上,也立过一些功劳,”他含糊地带过了所有具体事迹,尤其是那些需要保密的部分,“所以,组织上综合考虑,就给我授了这个专业技术中校。主要是为了方便我在军校的工作和研究,级别待遇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说得尽量轻描淡写,但“参加革命工作时间早”、“立过一些功劳”这几个字,听在何大清和白玲这两位老工安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他们太清楚自己这大儿子“立”的都是些什么“功”了!那是在刀尖上跳舞,是提着脑袋换来的!尤其是何大清,他可是部分知情者!此刻,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中校军衔背后所代表的、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出生入死和卓越功勋!
白玲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放下懵懂的何雨轩,走到何雨柱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肩上的星徽,声音哽咽:“柱子……你……你这孩子……真是……”她想到儿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危险经历,如今换来这身军装和这惊人的军衔,心里是五味杂陈,既为儿子的成就骄傲到了极点,又为儿子曾经经历的危险后怕不已,更心疼他年纪轻轻就承担了这么多。
何雨水虽然不太明白“立过一些功”的具体含义,但看父母如此剧烈的反应,也隐约猜到哥哥肯定做了非常非常了不起,但也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她看着哥哥的眼神,崇拜之中又多了几分心疼和依赖:“哥,你真厉害!但是……以后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何大清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作为父亲的无比自豪和骄傲,有作为老革命对后辈取得如此成就的由衷欣慰,更有对儿子那些他可能都不知道的、隐藏在“一些功劳”背后的惊险经历的揪心,以及一丝对儿子未来道路更重的期许和隐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追问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一句沉甸甸的嘱咐:“既然穿上了这身军装,扛上了这颗星,就要对得起它!凡事……更要谨慎!”
他没有追问细节,因为他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他选择了相信组织,也相信自己的儿子。
“爸,白姨,你们放心,我明白!”何雨柱挺直腰板,郑重地回答。他知道,父亲和白姨懂了,这就够了。
这时,一直安静地看着大人们的何雨轩,似乎终于认出了这个“陌生”的哥哥,张开小手臂,奶声奶气地喊着:“哥……哥……抱!”
何雨柱的心瞬间被弟弟这声呼唤融化了,他脸上的严肃顷刻间化为温柔的笑意,连忙伸手将软乎乎的小弟抱进怀里。何雨轩用小手好奇地抓挠着他军装上的扣子和肩章,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婴语”,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刚才那有些凝重煽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好啦好啦,不管怎么说,我家柱子现在是光荣的人民空军中校了!这是天大的喜事!”白玲擦擦眼角,重新露出笑容,这次是纯粹的骄傲和喜悦,“柱子,饿了吧?姨给你做好吃的去!今天咱们家得好好庆祝庆祝!”
“白姨,您别忙了,”何雨柱抱着弟弟笑道,语气亲昵,“今晚这顿饭,我来做!也让你们尝尝您儿子在军校……嗯,顺便锻炼出来的手艺!”
“真的?哥你要下厨?”何雨水立刻欢呼起来,“太好了!我都想念你做的红烧肉了!”
何大清也难得地露出了舒心又带着点感慨的笑容:“成,那我们就等着尝尝何中校的手艺!”
何雨柱把弟弟交给白玲,熟练地系上围裙,走进了熟悉的厨房。军装笔挺的中校军官与烟火气十足的厨房再次同框,这奇妙的画面让何雨水捂着嘴直笑,白玲也是满眼慈爱和骄傲。
很快,厨房里就响起了熟悉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浓郁的饭菜香气再次弥漫开来。这一次,是独属于家的,温暖、踏实、幸福的味道,更添了一份为国为家拼搏后的荣光。
何雨柱一边炒菜,一边听着客厅里父母和妹妹逗弄小弟弟的欢声笑语,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满足。无论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取得了怎样的成就,回到家,他永远是父亲的儿子,是白姨心疼的孩子,是雨水的哥哥,是轩轩的大哥。这身军装,是荣耀,更是责任,而家,永远是他最温暖的港湾和最坚实的后盾。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他有信心,为了守护这份温暖和安宁,他愿意,也有能力,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