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等待股票最后发行的时间里,长安来了更多的人。
他们是各路诸侯势力中的世家、豪商的代表人。
他们坐着华丽的马车,身后跟着精悍的护卫,带来了海量的钱财。
一箱箱的铜钱,一车车的金银,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汇入长安。
这些钱,让长安城原本就滚烫的空气,变得更加灼热。
与此同时,一道秘密的命令,从沈潇的府邸,悄无声息地传了出去。
命令传到了城东的交易所。
传到了每一个街道的亭长、里长手中。
也传到了那些伤残老兵的耳中。
城南,李四的家里。
他正对着那两张股票凭证发呆。
黑板上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六十三贯。
他那二十贯的本钱,翻了六倍还多。
他婆娘在一旁,坐立不安。
“当家的,这钱……我看着心里发毛。”
“要不,咱卖了吧?”
李四也犹豫。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还是上次那个和气的年轻差役。
“李四哥,又来打扰了。”
“官爷快请进!”
年轻人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
“李四哥,军师有令。”
“军师?”李四的心猛地一跳。
“军师说,感谢你们这些信得过主公的百姓。”
“这第一波红利,该让你们落袋为安了。”
“军师已经安排好,交易所那边,会按六十三贯一股的价格,把你们手上的股票都收回来。”
“你们拿着钱,去买个铺子,置办点家业,好好过日子。”
“记住,这是军师给你们的安家钱。”
“后面的钱,不是给咱们赚的了。”
差役说完,对着李四笑了笑,又去了下一家。
李四和他婆娘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当家的……我没听错吧?”
“军师……军师让咱们把钱收了?”
李四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不是因为赚了钱。
而是因为,在这一场让所有人都疯狂的游戏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军师,竟然还记着他们这些泥腿子。
他没有把他们当成可以随意收割的韭菜。
而是真的,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走!婆娘!咱现在就去!”
李四揣起那两张凭证,拉着婆娘就往外走。
“咱听军师的!”
类似的一幕,在长安城无数个普通的家庭里上演。
王老丈,那个断臂的老兵,也接到了通知。
他没有任何犹豫。
带着村里几十个一起买了股票的老弟兄,去了交易所。
没有排队,没有喧哗。
他们从一个专门开辟的窗口,递上了自己的凭证,换回了一袋袋沉甸甸的,散发着幸福味道的铜钱。
“老李,替我谢谢军师。”
王老丈对着窗口里那个青衫交易员,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交易员站起身,对他还了一礼。
“老丈放心,话一定带到。”
就这样,在外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潇悄悄地,将最初发给基本盘的那两千五百万股,几乎全部回收了回来。
支持刘备的百姓、小商人、军人,都揣着一笔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财富,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这场游戏。
他们成了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安然离场的胜利者。
而他们离场后留下的,是一个极度饥渴的市场。
狼多。
肉少。
冀州驻长安,卫氏商行。
“还没有吗?一张都没有吗!”
卫觊的管家,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他带着几个机灵的伙计,在交易所门口蹲守了三天三夜。
手里攥着大把的钱票,见人就问。
“这位兄弟,手上的股票卖不卖?我出七十贯!”
“七十五贯!卖给我!”
可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摇头。
那些之前还犹豫不决的小商人,此刻一个个都把股票凭证当成了传家宝。
“不卖!说啥也不卖!”
“没看到吗?天天在涨!这才哪到哪?等最后一次发售,肯定能涨到一百贯!”
管家绝望地回到了商行。
卫觊听着汇报,脸色铁青。
“一群蠢货!”
“钱!我有的是钱!为什么就是买不到!”
他不知道,市面上流通的股票,已经少得可怜。
绝大部分,都回到了沈潇的手里。
糜氏钱庄里,气氛同样压抑。
“大哥,这不对劲。”
糜芳看着空空如也的交易记录,额头全是汗。
“这几天,市面上的交易量,几乎是零!”
“那些泥腿子,好像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糜竺眯着小眼睛,肥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潇,他又在搞什么鬼?”
一旁的曹仁冷哼一声。
“管他搞什么鬼。”
“一个月后,两千万股!”
“主公的钱,已经又送来了一批!足够把整个交易所买下来!”
“到时候,任他千般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曹仁的话,让糜竺稍微心安了一些。
没错,钱。
这才是最重要的。
等待的第四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见到股票时。
转机,出现了。
一个来自荆州蔡氏的管事,在茶馆里唉声叹气。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看起来像个落魄农夫的人,凑了过来。
“这位爷,您……您是想买股票?”
管事眼睛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有?你有就卖给我!我出高价!”
那农夫怯生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凭证。
“俺……俺就这一股。是俺婆娘的嫁妆钱换的。”
“本来想留着传家,可家里娃病了,等着用钱……”
“别废话!多少钱!”
“俺……俺听说现在值七十多贯……俺也不多要,您给个七十八贯,成不?”
“成!太成了!”
管事一把抢过凭证,将一袋钱塞进农夫手里,拉着他就往交易所跑。
生怕他反悔。
经过官方过户,这张股票,终于到了他的手上。
管事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终于,抢到了!
而那个卖掉股票的农夫,拿着钱,拐进一个巷子,换下身上的破烂衣服,露出了里面交易所的青色短衫。
他对着巷子深处的一个身影,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人,办妥了。”
“嗯,去领赏吧。”
这样的“偶遇”,在接下来二十多天里,开始在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上演。
每次出售的数量,都极少。
一股,三股,最多不超过十股。
卖家,都是些看起来急着用钱的“普通百姓”。
买家,则无一例外,是那些来自各路诸侯的代理人。
卫觊的管家,终于买到了。
虽然前前后后加起来,还不到一百股。
但他每天看着黑板上不断飙升的价格,心都在颤抖。
七十八贯。
八十五贯。
九十三贯。
一百零七贯!
一百三十贯!
一百六十贯!
……
“家主!家主您看!又涨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冲进卫觊的房间。
卫觊看着他手里那张记录价格的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贪婪,已经彻底吞噬了理智。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买!
一个月后,一定要投入所有的钱,尽最大努力在那两千万股中,把钱用完!
不惜一切代价!
那些各路诸侯势力的世家、豪商与他们的代表,也一样。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地,买到了一点股票。
这一点点股票,就像鱼钩上的饵。
让他们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一本万利,什么叫点石成金。
他们看着自己手里那几十股,每天都在飞速增值。
然后,他们再看看自己从主公那里带来的,那堆积如山的,金山银山。
同时他们还悄悄的得知比如卫家、糜家、曹仁等都有几万股,帮他们算下一个个什么都没做,就一个月就赚了两千万贯以上的钱财。
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和狂热,在他们心中疯狂滋生。
就这样,在沈潇精心培养的“托”和各方势力代表的“互动”下。
在整个长安城癫狂的氛围中。
股票的价格,一天一个台阶,扶摇直上。
终于,在最后一次公开发售的前一天。
闭市的钟声敲响。
交易所的黑板上,记录员用颤抖的手,写下了最终的数字。
一百八十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