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容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看着在座的几个人。
这些徐业的手下,平时做些跑腿打探消息的活,真要说能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田小姐,咱们现在手里就这么点人,能重建什么?”那个中年男人叫李明,算是这群人里资历最老的。
“徐站长手里那些精干力量都没了,咱们这些人……”
“所以才要重建。”田容打断他,“总部已经来电,暂时任命我为九龙站代站长,全权负责港岛事务。”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李明咽了口唾沫:“那……田站长,您打算怎么做?”
“先把手里能用的人都清点一遍。”田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线人、暗桩、外围人员,所有能联系上的,都给我列个清单。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完整的名单。”
“是。”
“另外。”田容翻开笔记本,“徐站长死前在查的几个案子,都要重新梳理。”
“李明,你说徐站长之前在查那个风水师王江?”
“他是个什么情况?”
“徐站长手上并没有什么证据,只是直觉。这次行动,他也只是在商人名单里一个。”
“徐站长想查他,也是因为他是我们暗杀中,唯一一个在首批刺杀行动中活命的人。”
李明迟疑了一下:“田站长,王江那个人……好像中情局都拿他没办法,咱们现在这情况……”
“中情局拿他没办法,不代表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田容抬起眼皮,“美丽国人做事太张扬,动不动就想抓人审问。但咱们不一样,咱们可以慢慢来,一点一点渗透,来取得成果。”
“您的意思是……他可是和联胜的二号人物,光手下的二堂就有几百人,还有他可是加入马会的上流社会人物。”
“所以即是美丽国人,也只敢围杀下他。”
“王江现在是和联胜的二堂堂主,手下有几百号人,想硬来肯定不行。”田容点燃另一支烟,
“但是,他手下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是可以利用的。再说了树大招风,他的怨家也不是没有吧。”
李明眼睛一亮:“您是说,从他手下人入手?”
“先摸清楚他的底细再说。”田容吐出一口烟,“他的势力范围、手下核心成员、日常活动规律,这些都要搞清楚。”
“明白了。”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田容把手头的事务都分配下去。
等所有人都散了,她独自坐在会议室里,又点了一支烟。
这个代站长的位置,她坐得并不踏实。
徐业死得太突然,保密局在港岛的根基几乎被连根拔起。现在总部让她收拾残局,说是给她机会,实际上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要是干得好,这个“代”字自然能去掉。
要是干不好……
田容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是港岛的夜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王江。”她低声说,“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
曾庆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挂在天花板上,晃来晃去。
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还在流血。
“醒了?”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曾庆同抬起头,看到阿辉坐在对面,正抽着烟。
“阿辉。”曾庆同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这个叛徒。”
“叛徒?”阿辉笑了,“老曾,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咱们都是为了活命,有什么叛不叛的?”
“放屁!”曾庆同啐了一口血沫,“你出卖同志,还有脸说这种话?”
阿辉的笑容消失了:“老曾,我劝你识相点。保密局那边答应了,只要我把你们几个交上去,就给我一个正式身份。”
“徐业都死了,你还指望保密局?”曾庆同冷笑,“你以为那些人会信你?”
阿辉脸色变了变:“徐站长是死了,但保密局还在。我已经联系上了新的站长,只要把你们几个交出去,我照样能拿到身份。”
“那你倒是交啊。”曾庆同盯着他,“怎么还把我们关在这?”
阿辉被噎了一下。
他确实联系不上保密局的高层了。
徐业死后,保密局在港岛的联络网乱成一团。
他试着联系过几个人,要么联系不上,要么就是些小喽啰,根本做不了主。
把曾庆同这几个人交给那些小喽喽?
阿辉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这几个人可是他手里最后的筹码,必须交给能做主的人,才能换来他想要的东西。
“你少废话。”阿辉站起来,走到曾庆同面前,“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在港岛还有多少人?联络点在哪?”
“我不知道。”
啪!
阿辉一巴掌抽在曾庆同脸上:“不知道?你是地下党的负责人,会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曾庆同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鄙夷,“你以为组织会把所有信息都告诉我一个人?”
阿辉又是一巴掌。
曾庆同的嘴角裂开了,血顺着下巴流下来。
“行,你有骨气。”阿辉擦了擦手,“那我就慢慢陪你玩。”
接下来的几天,曾庆同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阿辉用尽了各种手段,打、烫、灌水,什么招都用上了。
但曾庆同始终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
他是老党员,经历过的苦难比这多得多。
阿辉这点手段,还不够看。
到了第三天晚上,曾庆同已经奄奄一息。
阿辉看着他,心里也开始发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要是死了,他手里就什么筹码都没了。
“算了,先留你一命。”阿辉扔下手里的烟头,“等我联系上保密局的人,再收拾你。”
他走出房间,锁上了门。
曾庆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但就算死,他也不会向叛徒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