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4090年)冬季十月初一,癸酉日。
甲戌这一天,(皇帝)祭祀太庙。
乙亥日,大理寺上奏说:‘四川百姓因为缴纳粮食超过期限以及挪移粮食的,按照法律应当判处死刑。’皇上说:“四川水路和陆路都很险峻,运输物资实在困难,所以(会)有延误期限(的情况)。”那些改变租种关系的人或许只是为了贪图便利,只要要求他们不拖欠田租就可以了,怎么能马上判处他们死刑呢?”这就大大失去了爱护人民的心。将他们全部赦免,仍旧供给路费让他们回家。生病不能前来的人,就派内官在路上赐予;税粮没有交足的人,命令他们在本地缴纳。
丙子日,任命崔士先为户部主事。士先,是兵部的小吏,有才能,为官十年,从来没有犯过错误。吏部将这件事上报给皇帝。皇帝说:‘官吏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他提拔任用他们,来激励劝勉当官的人。
丁丑日,命令退休的武官中,有才能和精力还没有衰退的,担任都指挥等官职。任命指挥王鼐担任浙江都指挥使司(的官职),都指挥使高德、邓义担任都指挥同知(的官职),千户张文、孙成担任都指挥佥事(的官职),任命张翠担任江西都指挥使司(的官职),都指挥同知郑显担任都指挥佥事(的官职),任命张聚担任山西行都指挥使(的官职)。
升都指挥同知邓武为都指挥佥事,陶瑾到广西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同知蒋成为都指挥佥事,魏平到四川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同知赵德、谢贵到福建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朱真、李信到辽东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吴旺、许方到陕西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李实到山东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朱彦到贵州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张敬到北平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袁成到北平行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熊兴到山西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窦义到湖广都指挥使司任职,升都指挥佥事乔成到广东都指挥使司任都指挥佥事。
制定诸王前来朝见以及返回封国时的祭祀礼仪。祭祀的礼节在端门用一头猪、一只羊、一坛荤素祭品,不使用帛。在此之前,诸王在朝拜完回国时,要在端门祭祀真武等神灵,用九头猪、九头羊、帛等物品;在承天门祭祀护卫旗纛,也用同样的祭品。到这时,皇帝认为这样的礼仪太过繁琐,所以下达了这道命令。不久又废除了端门祭祀,只用荤素两个祭台,在承天门外举行祭祀。
戊寅日,赐给北平都指挥使司所属卫所和三护卫的将士共九万一千七百多人,布三十五万九千八百多匹,棉花十三万七千五百多斤。
壬午日,夜间,太阴星侵犯外屏星官。
丙戌日,赦免了朝鲜国海盗的罪行。在此之前,有一百多个强盗进入金州的新市屯抢劫掠夺,(官兵)抓获了其中一人。张葛买,是朝鲜国海州的百姓,假扮成倭寇的样子。辽东都司派人用刑具把他押送到京城。皇帝下令赦免了他,将他送回他的国家。
己丑日,裁撤中都的国子监,把那里的师生都并入(京都的)国子监。
壬辰日,诏令国子监祭酒选拔年龄在三十岁以上、擅长写文章的国子生二百四十一人,命令吏部授予(他们)教谕等官职。
夜里,太白星和填星处在同一位置(运行到同一度数)。
丙申日,提拔国子生刘政担任福建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邓志和担任右布政使,萧礼敬担任左参政,姜谦担任右参政,江寿祖担任左参议;杨允担任浙江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罗钟担任左参政,李文华担任右参政,陈旻海担任右参议;杨镛担任山东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刘达担任左参政;颜钝担任北平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申逵担任右布政使,张杰担任左参政,张贯担任右参政;
周振担任河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张琏担任右布政使,蒋彦瑛担任左参政,徐德源担任右参政,魏全担任左参议;许铭惠担任四川布政使司左参政,房吉担任左参议,吴复担任右参议;王允担任山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陈嘉担任右布政使,孙炳担任左参政,乔诚担任右参政,邵礼担任左参议;薛郁担任陕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董伦担任右布政使,郭燧担任左参政,王春担任右参政;
单铉担任江西布政使司左参政;李裕担任广西布政使司左参政,何慈担任右参政,邢政担任右参议;方温担任湖广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班平担任右参议;龙镡担任浙江按察司按察使,朱源、黄寿担任副使,郑隐担任佥事;阮友章担任福建按察司按察使,陈镛、闻人善庆担任副使;王礼担任北平按察司按察使,张琏担任副使,高勉担任佥事;
李皓担任山西按察司按察使,刘准担任副使,曹汝舟担任佥事;曲能担任山东按察司按察使,王尚宾、孙逢吉担任佥事;梁志道担任广东按察司副使,张忠担任佥事;李温担任广西按察司副使,李文宪担任佥事;李赓担任河南按察司副使,张健担任佥事,罗远、郑珉担任江西按察司佥事,汪同、张泰担任陕西按察司佥事。
己亥日,皇帝的第四十个孙子朱逊煓出生,是代王的世子。
又向天下府、州、县的工匠发放轮班勘合。在此之前,各工种的工匠每年都要轮流到京城服役,以至于有的工匠没有工作可以做,也不敢延误时间不来京城。到了这个时候,工部就上书陈述这件事。
皇上命令先按照工匠各自的职业进行分类,然后检验京城各部门服役工作的繁重和轻松,重新制定服役班次,大体上三年或两年轮流一次,让服役的人都能各尽其职而不浪费时间,让停止服役的人能够安心居家而不荒废手艺。于是发放通行证,一共二十三万两千零八十九人,人人都得到了任用。
命令总兵官宋国公冯胜,凡是将校军官中有因犯罪被削去爵位、正在听候征调(出征)的人,全部恢复他们的职位。
这个月,在皇城东南、宗人府的后面改建翰林院,詹事府位于它的旁边,太医院又在詹事府的旁边。
十一月初一壬寅日,赏赐国子监中的琉球籍学生以及云南籍学生贺叚志等人成套的衣服和银锭。
癸卯日,皇帝从赣州召来道士刘渊然,赐给他高道的称号,让他住在朝天宫。
贵州水西土司派把事阿夷阿库向朝廷进献六十五匹马。
丁未日。派遣使者到山西、大同、蔚州、朔州以及北平、密云、永平、蓟州等州郡,收购黍、麦、荞、粟各九千石,等到明年发兵出塞,提供种子用于屯田。
戊申日,监察御史上奏说:‘核查在京城各部门洪武二十三年、二十四年的公文案卷,查得其中隐瞒不报、违法犯错等事项共一百二十四件。’刑部尚书杨靖等应当被逮捕审问的有二百多人,皇帝下令宽恕了他们。
己酉日,浙江观海卫千户吕祥的弟弟状告吕祥有罪,应当被罢黜官职。皇上说:“兄长不友爱自己的弟弟,弟弟不恭敬自己的兄长,怎么可以再让他们担任官职治理百姓呢?”都被贬到边境戍守,皇帝还下诏让他的幼弟继承他的职位。
庚戌日,户部上奏:‘贵州宣慰使司宣慰使安的进言说,水东所管辖的其他少数民族,语言不通,虽然已经承担了赋税,但近年来欠租的情况越来越多,他们逃到邻境,无法征收赋税。’
西平侯沐春也说:水西土官霭翠所纳税粮为八万石,连年减少,到现在已减至二万石,然而也无法交齐。皇帝说:“蛮夷之人,他们的性情变化不定,不能用中原地区的方法来治理他们,只要笼络他们就足够了。”那些拖欠赋税的人全部被免征赋税,逃亡服役的人被招抚告谕重新恢复本业。
西平侯沐春上奏说:“永宁宣抚司招抚了土官禄肇部下的蛮民四百六十五户,诛杀了其中不服从命令的七十多人。”起初,蛮民叛乱,官军前往讨伐,蛮民投降后又逃走,多次成为边患,直到这时才被平定。
辛亥日,冬至,皇帝驾临奉天殿接受朝贺,在奉天门设宴款待群臣。
癸丑日,诏令在皇城东长安门之外修建銮驾库。
甲寅日,皇帝诏令征调汉中府等地的民夫修理栈道,一共修理了三百二十座桥。
乙卯日。广东东莞县百姓黄廷辅等人聚众作乱,广东都指挥使司发兵征讨并平定了叛乱。
夜里,有一颗大星从参旗星处升起,向南移动,到游气中消失,有两颗小星跟随其后。
丙辰日,任命右军都督宁正的儿子宁忠为鹰扬卫指挥使;任命后军都督袁洪的儿子袁宇为骁骑右卫指挥使。
辽东的流民在安直境内有二十五户,男女一共一百一十六人前来归附,皇帝诏令东宁卫供给他们粮食并安抚他们居住下来。
朝鲜国押送一百二十二户逃亡的军民、三百八十八人以及一百多头牛马到辽东。
济南府沾化县典史杜濩因事犯罪应当被判处徒刑,县中的百姓到朝廷诉说杜濩廉洁干练、爱护百姓。皇帝说:“典史不过是个幕僚小官罢了,却能得民心,一定有值得称赞的善政。”于是朝廷又恢复了他的官职。
戊午日,诏令辽东都指挥使司:凡是朝鲜人到来,只允许在革河互市,不允许进入境内。夜里,月亮干犯鬼宿。
己未日,东莞叛乱的贼寇何迪被诛杀。何迪,是东莞伯何真的弟弟。曹真的次子曹宏因为犯罪被诛杀,曹迪担心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聚众作乱。南海卫派兵去抓捕他,何迪让部众埋伏,杀死了三百多官军,然后逃入海岛。广东都指挥使司发兵追击,打败了他,将他绑送到京城,杀了他。
庚申日,曹国公李景隆上奏归还六所庄田,共有田地、山塘、池荡二百多顷。
辛酉日,特别授予已故百户李思明的嫡长子李顺为副千户之职,赐给官帽、腰带、成套衣服、靴子袜子、白银二百两、宝钞三百锭、有花纹的丝织品和丝帛二十匹。他的庶兄成也被赏赐了一套衣服。因为他的父亲讨伐叛贼月鲁帖木儿有功。
丙寅日,发生了闪电。
丁卯日。辽东都指挥使司抓到朝鲜间谍李敬先等六人押送到京师,皇帝命令锦衣卫给他们安排住宿。
爪哇国派遣使者僧阿烈等人进贡特产。
这个月,青州、兖州、济宁三个府发生水灾。
撤销庆远裕民司。
十二月壬申日初一,将工部尚书严震直降职为监察御史,左侍郎田春降职为本部主事,代理右侍郎之职,司务王升仍然担任司务。任命都给事中冀凯暂代工部左侍郎职务,卓敬暂代右侍郎职务。规定六部的司务官为从九品,每个部增设二名司务官,再设置二名吏员,掌管文件簿册的收发登记等事务。
夜里,有一颗红色的大星,从西南方运行,流动到接近天顶的位置消失了。
癸酉日,皇帝的第二十六个儿子楠出生了。
己卯日,山东济南府长山县发生水灾,损害了百姓的田地。
废除越巂卫商人中盐的制度。起初,因为盐井、建昌、苏州、越巂、会川这五个卫所的土地坚硬贫瘠,军队的粮食不够供应,所以命令商人运送米粮来换取盐引(以获得食盐贩卖资格)。到这时因为越巂距离成都比较近,粮食军饷能够供应得上,所以就停止了让商人输米中盐的做法。
丙戌日,命令礼部禁止军民等人用太孙、太保、太师、待诏、大官、郎中等等字作为名称。
庚寅日,暹罗斛国派使者冒勾来朝贡土特产。
癸巳日,广西太平府太平州知州李圆泰向朝廷进献白金器皿和马匹。田州府知府岑坚等人进贡马匹和土特产。
乙未日,赏赐建昌卫世袭百户雷贵安白银五十两,宝钞八十锭,有花纹的丝绸和普通丝织品各二匹。因为他的父亲战死沙场的缘故。
丙申日,四川石柱宣抚使马良、龙州土官同知李昭等人进献马匹和土特产。
己亥日。西平侯沐春上奏说:‘丽江府的土着民众每年缴纳白银七百六十两,这些白银都是摩紫洞所产,当地民众用马换得白银,不懂得真假(白银的鉴别),请求朝廷下令让(他们)用马代替白银缴纳比较方便。’答应了他(这件事)。
庚子日,祭祀太庙。刑部说:‘天下各部门近年来,没有上报审查核实的案件,累积达到上千件,请趁官吏来朝时治他们的罪。’皇帝说:‘勘合不完备,他们确实有罪,但不能因为他们来朝见就治他们的罪。’于是下达公文催促他们完成这件事。
蜀王朱椿进献马匹。
云南的乌蒙、芒部、临安、大理、普定,广西的金齿、景东、丽江等府的土官都入朝进贡。
贵州宣慰使司的宣慰使安的等人、安顺州以及十二营长官司各自派人来朝贡马匹。
卢番、韦番、小平伐三个长官司的土司卢朝等人来朝觐,进献了马匹。
结伦州的土官冯志威、安平州的土官李贵、万承州的土官许郭安、泗城州的土官岑振、南丹州的土官莫金,各自派遣自己的弟弟或者侄子前来朝见,进献马匹和地方特产。
播州宣慰使司的宣慰使杨铿、云南鹤庆府的土官董信、龙州的土官同知李昭、松潘军民指挥使司的指挥使牟力结、陕西河州卫的番僧纲辇占班,各自进贡马匹,(朝廷)都赐给他们有花纹的丝织品和钱钞。
太仆寺上奏:这一年繁殖的马驹有一万七千多匹。
命令右军都督府张贴告示晓谕河州等地,禁止百姓贩卖官家的马匹。在此之前,朝廷因为有谏官说陕西各个地方的军民常常有渡过黄河贩卖马匹(的情况)。已经派遣使者前往甘肃、西凉、西宁等地为官府的马匹烙印,应该让关卡的官吏禁止私马过河贩卖的弊病。
不久又有人说:“西方人靠畜牧为生,过去常常让马过河来卖,现在既然禁止了,恐怕会妨碍他们的生计。”皇上认为他的话正确,于是命令右军都督府张贴告示晓谕守关的人,从今以后只禁止携带官印的马匹(出关),不许(商人)私自贩卖。那些西番的人,自己所拥有的没有烙印的马,以及牛、羊等各种牲畜,不管数量多少,一概听凭(他们)渡河来售卖交易。关卡的官吏阻拦(过关的人)的就治他的罪。
这个月,《永鉴录》编成。这本书编辑了历代皇族宗室中作恶叛逆的诸王,按类别编排,直接叙述他们的事迹,(朝廷)将其颁发赏赐给诸王。又编辑了历代臣子的善恶事迹,以便劝勉、惩戒臣子,单独编成一本书,名叫《世臣总录》,并颁行给朝廷内外的臣子。
户部统计这一年全天下钱粮金帛的数量,总计粮食储备三千二百七十八万九千八百多石,钱钞四百一十二万四千多锭,布帛五十一万二千二百匹,黄金二百两,白银二万零五百多两,丝、绵、茶、铅、铁、硝矾、水银、朱砂等物品三百六十五万四千多斤,盐一百三十一万八千多引,海蚆三十一万零六十多索。
这一年,在云南建造岷王府,在宣德府建造谷王府。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二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