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们天符宗虽然现在看着破了点,但祖上也曾阔过的!
听说几千年前,咱们的开山祖师,那可是能画出天阶符箓,跟天星境大能掰手腕的猛人!”
“只是后来传承断了,好多厉害的符箓都失传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火球符、轻身符什么的,唉,连养活自己都难。”
“我师父,也就是咱们的宗主,是宗里唯一的源阳境。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气血衰败,常年闭关,已经好几年没出手了。
现在您来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会很高兴的!”
潘小贤默默地听着,心中愈发满意。
传承断绝,实力孱弱,宗主老迈。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避难所。
飞行了约莫半日,一片荒凉的山脉出现在眼前。
青竹指着其中一座最矮小,灵气也最稀薄的山头,
兴奋地说道:“师叔,看,那就是我们的山门,青云峰!”
潘小贤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只见那山脚下,一座由青石搭建的山门,已经塌了半边,
“天符宗”三个字的大匾,也歪歪扭扭地挂着,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通往山上的石阶,长满了青苔和杂草,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
这哪里是仙家宗门,分明就是个荒废了几百年的野庙。
青竹似乎也看出了潘小贤的无语,
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嘿嘿,最近手头紧,没钱请人修缮……师叔您别介意,山上还是挺干净的。”
两人落在山门前,还没等上山,就从那破败的宗门里冲出来七八个年轻的弟子。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道袍洗得发白,修为也都在炼气三四层的样子。
“青竹师姐,你回来啦!招到人了吗?”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弟子,满怀期待地问道。
青竹挺起胸膛,脸上满是骄傲,一把将潘小贤拉到身前,
大声宣布:“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番云前辈!
源阳境的强者!从今天起,就是我们天符宗的师叔了!”
那七八个弟子,瞬间石化。
他们愣愣地看着潘小贤,又看了看青竹,仿佛在听天书。
源阳境?
他们这种连普通丹都凑不齐的破落宗门,能招来一个源阳境的强者?
“青竹师姐,你……你没开玩笑吧?”
“就是啊,这位前辈……怎么会看上我们这……”
“都闭嘴!”
青竹俏脸一板,拿出师姐的威严,
“番师叔宅心仁厚,不计较我宗贫弱,愿意屈尊加入,
是我等天大的福气!还不快来拜见师叔!”
那几个弟子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不敢违逆,连忙躬身行礼。
“弟子拜见番师叔!”
潘小贤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从山上传来。
“是青竹回来了吗?门外何事喧哗?”
“是师父!”青竹脸上一喜,连忙应道,
“师父,弟子回来了,还……还为宗门请来了一位师叔!”
话音刚落,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屋子,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形矮胖,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八卦道袍的老者,
拄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杖,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精神矍铄,但潘小贤那源阳后期的强大神识一扫而过,便将这老者的底细看了个通透。
范佐,天符宗宗主,源阳初期。
只是他体内的源阳之火,黯淡无光,如同风中残烛,
气海更是浑浊不堪,充满了暮气。显然是早年受过重创,
伤了根基,此生再无寸进的可能。
剩下的这点寿元,也就是混吃等死罢了。
范佐浑浊的老眼先是在自家弟子身上扫过,随即落在了潘小贤身上,他那松弛的眉毛突然猛地一拧。
“嗯?”
一声轻咦,让潘小贤心中陡然一紧。
被看穿了?这老头有什么洞察人心的秘法?
他体内的源阳之力下意识地开始戒备,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古井无波的散修模样。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潘小贤差点闪了腰。
只见那范佐,扔了手中的拐杖,三步并作两步,
如同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潘小贤的手,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亮光。
“哎呀呀!神完气足,骨节匀称,指掌之间,
隐有灵光流转!这……这简直是天生画符的手啊!”
范佐一边说,一边用他那粗糙的老手,在潘小贤的手背上反复摩挲,
嘴里啧啧称奇,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
潘小贤浑身僵硬,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个修士,倒像是个准备被拉去配种的优良牲口。
范佐看到旁边青竹正拼命地对自己挤眉弄眼,心中瞬间了然。
这位,是金主!还是个又粗又壮的金大腿!
他当即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溢美之词,开始对着潘小贤狂拍彩虹屁。
“看看这气度,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虽是源阳初期,却有后期之风范!
番道友,不,番师弟!你我一见如故,
今日你能加入我天符宗,实乃我宗三生有幸,祖师爷显灵啊!”
原本还提心吊胆的潘小贤,被这老不羞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看着他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场简单到堪称简陋的接风洗尘之后,潘小贤,现在的“番云”,
正式成为了天符宗的大长老,地位仅在宗主范佐之下。
因为有潘小贤的灵石,晚饭的桌子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肉腥。
肉少得可怜,但那七八个年轻弟子,却吃得满嘴流油,脸上洋溢着过年般的幸福。
潘小贤看着这群面黄肌瘦,修为最高不过炼气五层的“同门”,心中感慨万千。
惨,是真的惨。
但也安全。
入夜,范佐泡了一壶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陈茶,茶叶在水中载沉载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番师弟,让你见笑了。”范佐抿了一口茶,脸上带着几分苦涩,
“想我天符宗,祖上也曾阔过,出过能与日月争辉的绝顶人物。
只是这符箓一道,玄之又玄,讲究一个‘灵性’。
光有悟性,没有灵性,终究是镜花水月。
自打那位惊才绝艳的祖师爷坐化之后,我宗便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更是沦落到连弟子都喂不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