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淅淅沥沥，打湿了万狐城的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妖气。苏慕言握着青记药圃的令牌，跟着进城的人流走到城门下，两名身披鳞甲的狼妖守卫正仔细盘查着每一个进城的妖修。
“站住！出示身份证明！” 左侧的狼妖横过手中的长刀，眼神锐利地扫过苏慕言，鼻尖微微抽动，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苏慕言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将令牌递了过去：“守卫大哥，我是青记药圃的伙计，来万狐城采购灵草，这是我们药圃的令牌。”
狼妖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狐妖守卫：“青记药圃？城西那家？”
“没错，阿青那小子的药圃还算规矩。” 狐妖守卫瞥了苏慕言一眼，见他气息收敛得极好，一身灰袍沾满尘土，确实像常年在外奔波的药农，便挥了挥手，“放行吧，进城后别惹事，最近城里查得严。”
“多谢守卫大哥。” 苏慕言收回令牌，低着头快步走进城内。万狐城比青狐关繁华得多，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大多是售卖灵材、丹药和法器的店铺，往来的妖修修为也普遍更高，金丹期的气息随处可见。
按照阿青的指引，苏慕言很快找到了位于城中心的妖丹阁总舵。这座丹阁远比青狐关的分店气派，朱红大门上悬挂着鎏金牌匾，门口站着两名金丹初期的妖修守卫，腰间佩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苏慕言整理了一下衣袍，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走上前。一名守卫立刻拦住他：“干什么的？买药还是办事？”
“买药，想买点愈灵妖丹。” 苏慕言压低声音，故意露出几分怯懦，“我修炼时不小心岔了气，听说妖丹阁的愈灵丹效果最好。”
守卫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便没再多问：“进去吧，一楼是散修区，二楼是贵宾区，别乱闯。”
苏慕言点点头，迈步走进丹阁。大厅内人来人往，大多是低阶妖修，柜台后站着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店员，正忙碌地接待顾客。他走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前，对着一名圆脸狐妖店员笑道：“道友，给我来三颗愈灵妖丹。”
“好嘞！” 圆脸狐妖手脚麻利地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三颗愈灵丹，十枚中级妖晶，童叟无欺。”
苏慕言接过玉瓶，指尖暗中运转灵力探查。果然，丹药中隐隐透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正是控心草的味道，虽然浓度极低，寻常妖修根本察觉不到，但长期服用必然会产生依赖。他不动声色地付了妖晶，随口问道：“道友，你们家的丹药效果确实好，就是价格比去年贵了不少啊。”
“贵有贵的道理！” 圆脸狐妖得意地扬起下巴，“你看看这纯度，再看看这效果，其他丹铺能比吗？再说了，我们主事苏仙子最近又改进了丹方，药效提升了三成，价格自然要调整。”
“苏仙子？就是苏语柔主事？” 苏慕言故作好奇。
“可不是嘛！” 旁边一名正在买药的兔妖插话进来，耳朵微微颤动，“苏主事可是万狐城的名人，不仅长得美，炼丹术更是厉害，连万妖盟的分舵主都经常来请教呢！我听说她马上就要突破元婴期了，到时候妖丹阁的丹药怕是还要涨价。”
“突破元婴期？” 苏慕言心中一凛，苏语柔的进步速度远超他的预期，看来这三年她在妖界确实得到了不少机缘。
圆脸狐妖点点头：“那是自然！苏主事天赋异禀，又有万妖盟扶持，突破只是时间问题。对了，道友要是长期买药，可以办个会员，能打九折，还能优先购买新出的丹药。”
“会员？怎么办理？” 苏慕言顺势问道，想多打探些信息。
“很简单，只要在我们这里消费满五十枚高级妖晶，或者介绍三名新顾客，就能办理。” 圆脸狐妖热情地介绍，“成为会员后，还能参加我们丹阁每月举办的修炼交流会，有机会得到苏主事的亲自指点呢！”
苏慕言环顾四周，发现大厅里不少妖修都戴着妖丹阁的会员令牌，粗略一算，竟有几十人之多。他心中暗忖，按照细纲所说，受控妖修已达八十人，看来这些会员大概率都服用了含控心草的丹药，早已被林梓峰和苏语柔控制。
“多谢道友介绍，我考虑考虑。” 苏慕言收起玉瓶，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让一让！都让一让！苏主事和分舵主大人要出来了！” 门口的守卫高声喊道，人群立刻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苏慕言连忙退到一旁，借着人群的掩护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两名身影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苏语柔。她身着一袭粉色长裙，长发披肩，面容娇媚，周身气息凝练厚重，赫然已是金丹后期巅峰，距离元婴期只有一步之遥。她身旁的是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狐妖，气息深不可测，应该就是万妖盟万狐城分舵主。
“苏主事，这次多亏你提供的固元丹，我的修为总算稳固了不少。” 分舵主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苏语柔浅浅一笑，声音柔媚：“分舵主大人客气了，能为万妖盟效力，是我的荣幸。后续我会炼制更多高阶丹药，助力各位大人突破境界。”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分舵主点点头，“关于九尾狐精血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我已经让人扩大搜索范围了，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苏慕言心中一动，果然，他们还在寻找九尾狐精血，而且分舵主也参与其中，看来这件事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他想再靠近一些，听听更多细节，刚往前挪了两步，就被五名身着黑衣的丹卫拦住了。
“站住！不许靠近主事大人！” 为首的丹卫眼神冰冷，气息赫然是金丹初期，五人呈扇形散开，将苏慕言围在中间。
“误会，误会！” 苏慕言连忙停下脚步，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苏主事的风采，没有别的意思。”
“看什么看？赶紧滚开！” 一名丹卫不耐烦地挥挥手，“再敢靠近，休怪我们不客气！”
苏慕言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怯懦：“是是是，我这就走。”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后退，暗中运转幻术灵力。就在丹卫放松警惕的瞬间，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雾，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人却已经悄然后退了十几步，混入了围观的人群中。
“嗯？人呢？” 为首的丹卫察觉到不对，四处张望，却只看到一道逐渐消散的残影，“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
“大哥，可能就是个胆小的低阶妖修，吓跑了吧。” 旁边的丹卫说道。
为首的丹卫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苏语柔和分舵主已经走远，他也不敢多耽搁，只能作罢：“算了，继续警戒，别让无关人等靠近。”
苏慕言混在人群中，慢慢退出了围观的圈子，心中暗自庆幸。刚才那五名丹卫虽然只是金丹初期，但配合默契，若不是用幻术脱身，恐怕难免一场恶战，一旦暴露身份，后续的探查就麻烦了。
他快步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收起幻术，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袍，让他更加清醒。苏语柔的实力和人脉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妖丹阁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万妖盟的核心，想要扳倒他们，绝非易事。
“看来，得先找到狐瑶公主，或许她能提供一些万妖盟的内部信息。” 苏慕言喃喃自语，正准备离开小巷，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友，刚才好险啊！”
苏慕言回头一看，只见阿青从巷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我刚才在人群里看到你被丹卫拦住，还以为你要暴露了呢！”
“多谢阿青道友关心，侥幸脱身罢了。” 苏慕言拱了拱手。
阿青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在查妖丹阁？我提醒你，苏语柔身边的丹卫个个都是精英，而且她本人的媚术极为厉害，你千万不要大意。”
“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收购九尾狐精血。” 苏慕言没有说实话，只是含糊地回应。
阿青眼神闪烁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实不相瞒，我也在查这件事。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九尾狐遗迹地图，据说里面有关于九尾狐族的秘密，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苏慕言接过地图，心中一动，这正是衔接第 143 章的关键线索。他抬头看向阿青：“道友为何要帮我？”
阿青叹了口气：“我母亲当年就是因为服用了含控心草的丹药，被妖丹阁控制，最后惨死在一次争斗中。我一直想报仇，却势单力薄，你是第一个敢暗中调查他们的人，我希望能帮你一把。”
苏慕言看着阿青眼中的恨意，心中了然。他握紧地图，郑重地说道：“多谢道友，若我能查明真相，定会为你母亲讨回公道。”
阿青点点头：“遗迹在万狐城郊外的九尾山，你尽快出发，妖丹阁的人也在找这个地方。对了，遗迹里有幻术陷阱，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苏慕言拱手道谢，“道友的大恩，改日必报。”
阿青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只要能扳倒妖丹阁，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先走了，免得被他们的人发现。”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小巷。
苏慕言看着手中的地图，又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阴雨，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妖丹阁的势力再大，他也绝不会退缩。
“九尾狐遗迹…… 狐瑶公主……” 他低声呢喃，转身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雨水冲刷着街道，也冲刷着掩盖真相的迷雾，一场新的追踪，即将在暮春的阳光下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