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峰瞬间会意。他猛地停止射击,身体紧贴墙壁,左手闪电般掏出一个m84震撼弹,拇指弹开保险握片,看也不看,从装甲车撞角与墙壁的狭窄缝隙中狠狠砸向驾驶舱下方!
“闭眼!捂耳!”他狂吼着缩回掩体。
哐当!滋滋——!
足以撕裂灵魂的恐怖爆响和瞬间致盲的亿万坎德拉强光,即使隔着紧闭的眼睑和捂住耳朵的双手,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龙云的颅骨上!世界瞬间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一片刺目的白!
“虎式”装甲车如同被巨锤砸懵的野兽,引擎的咆哮瞬间变成了混乱的嘶鸣,炮塔的机枪也彻底哑火!车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就是现在!
陈云峰如同离弦之箭,在震撼弹爆开的瞬间,身体已经扑向那扇厚重的铁门!他看都没看那把被破坏的门锁,早已抽出的Strider SmF战术折刀弹出锋利的刀尖,闪电般插入门缝,猛地一撬!“咔嚓”一声脆响,门锁内部的机簧应声而断!他肩膀狠狠撞在冰冷的铁门上!
“轰!”
铁门向内洞开,露出后面向下延伸的、被应急灯微弱绿光勾勒出的水泥台阶通道!一股陈腐、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幽灵!走!”陈云峰侧身让开通道口,mp7枪口指向身后短暂失能的装甲车,持续开火压制!
龙云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拖着那条麻木剧痛的左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医疗台后爬起,踉跄着冲向通道口!每一次脚掌落地,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经过瘫在墙角的伊戈尔时,他没有任何犹豫,仅存的右手猛地抓住对方银色急救毯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通道口拖拽!
伊戈尔沉重的身体在湿滑的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濒死的叛徒喉咙里发出拉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皮剧烈颤抖,似乎被这粗暴的移动刺激到了最后一点生机。
“快!”陈云峰的吼声在身后响起,子弹打在装甲车车体上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对方的射手正在从震撼弹的影响中恢复!
龙云额头青筋暴起,将伊戈尔死狗般的身体拖到通道口,猛地向前一推!伊戈尔顺着陡峭的台阶翻滚下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龙云紧随其后,几乎是滚下台阶!冰冷的台阶撞击着身体的每一处伤痛,眼前金星乱冒。
“火种!下来!”龙云跌在通道底部,嘶声喊道,挣扎着转身举枪,瞄准上方洞口。
陈云峰一个点射打向装甲车炮塔方向,身体毫不犹豫地向后倒跃,精准地落入通道口!在他身体完全没入黑暗的刹那,pKp机枪的怒吼再次响起!灼热的弹流如同岩浆瀑布,狠狠灌入通道口,打得台阶水泥碎屑乱飞,在陈云峰刚刚站立的位置留下密集的弹孔!
咣!轰隆隆——!
上方传来令人心悸的、金属结构扭曲断裂的恐怖巨响!整条通道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是那座旧铁路桥,终于不堪“虎式”装甲车的重负和连番爆炸冲击,彻底坍塌了!巨大的钢铁构件砸落地面和河水的轰鸣声,隔着厚厚的土层和混凝土,依然沉闷得如同大地的心跳。
通道内瞬间被剧烈的震动和呛人的灰尘充满。应急灯疯狂闪烁了几下,顽强地稳定下来,投下惨绿的光晕。陈云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mp7枪口死死指着上方唯一的入口,那里只剩下扭曲的钢筋和不断掉落的碎块,彻底堵死。装甲车引擎的咆哮和机枪的嘶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隐约传来的、沉闷的落水撞击声和金属扭曲的呻吟。
暂时安全了。
龙云瘫倒在冰冷的通道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左臂的伤口在粗暴的拖拽中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绷带和衣袖。他看向滚落在通道深处、蜷缩在银色毯子里一动不动的伊戈尔,又看向陈云峰。
陈云峰的目光也落在伊戈尔身上,眼神锐利如解剖刀。他大步走过去,粗暴地扯开裹住伊戈尔头部的急救毯一角。那张灰败的脸上,嘴角的诡异抽动已经消失,只剩下死寂。陈云峰的手指探向伊戈尔的颈动脉,停顿了足足五秒。
“他还活着。”陈云峰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脉搏微弱,但还在跳。低温症和肺水肿……还有刚才的折腾……他撑不了多久了。”他的目光扫过伊戈尔湿透的衣物,最终停留在对方大腿外侧——那里,保暖层上两个细小的针孔痕迹清晰可见,正是他之前注射强心剂和纳洛酮的位置。
龙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猛地一沉。针孔周围,保暖层的布料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褐色浸润痕迹。
“血……”龙云嘶哑地吐出这个字。安全屋里那个巨大的血狼头标记……来源……
陈云峰站起身,雨水和汗水混合着灰尘从他冷硬的下颌线滴落,声音如同来自寒冰地狱:“是他的。渡鸦,听到了?”
“收到,火种。”渡鸦的声音在骨传导中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和快速敲击键盘的背景音,“目标体征数据微弱,生命信号随时可能中断。熔炉预案b已激活,接应点坐标发送至你战术平板。一支携带急救装备的‘信使’小队已在路上,预计抵达时间……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龙云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的伊戈尔,又感受着自己身体里迅速流失的力量和不断加剧的剧痛,三十分钟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撑不到。”陈云峰斩钉截铁,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mp7弹药,只剩最后一个弹匣了。“我们需要让他开口,现在。在‘信使’到之前,或者……在他彻底闭嘴之前。”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地上那具仅存一丝生机的躯壳。通道深处,应急灯惨绿的光芒在伊戈尔毫无生气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仿佛来自地狱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