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东郊废品站,晨雾像掺了墨的纱,把锈迹斑斑的铁皮屋、堆成山的旧家电、缠满蛛网的纸箱都晕成了灰蓝色。空气里飘着潮湿的铁锈味,混着旧书本的霉味、废塑料被太阳晒软的焦糊味,还有远处化工厂冷却塔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像放久了的水果糖,甜得发苦。
铁皮屋顶的排水管滴着水,“嗒、嗒、嗒”,砸在底下的破脸盆里,声音在空旷的废品站里荡开,撞得堆在墙角的旧自行车铃铛“叮铃”作响。东边的天际线渐渐亮起来,橘红色的光透过雾层,给废品堆的边缘镀上一层暖边,那些原本灰扑扑的旧物件,突然显出些细碎的光泽——旧台灯的玻璃罩反射着光,易拉罐的拉环闪着点,就连缠在铁丝网上的塑料袋,都像被染上了落日的颜色。
亓官黻蹲在废品堆前,手里捏着半块锈迹斑斑的铜片,指尖蹭得发黑。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里面的灰色t恤上印着“镜海市废品回收协会”的字样,早就洗得看不清图案。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晨露打湿,贴在皮肤上火辣辣地痒。
“老亓,发什么呆呢?”段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喘——她刚骑着电动车赶过来,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还有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风衣,领口别着枚银色的胸针,是片枫叶形状,风一吹,衣摆在晨雾里晃,像只欲飞的鸟。
亓官黻回头,把铜片揣进兜里,指了指面前的废品堆:“刚在这堆里翻着个有意思的东西,你过来看看。”
段干?把电动车停在铁皮屋门口,拎着保温桶走过来,弯腰时风衣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她打开保温桶,一股热气冒出来,带着红枣和小米的香味:“先喝口粥,我早上熬的,加了点桂圆,补气血。”
亓官黻接过保温杯,手指碰到桶壁,暖得发烫。她喝了一口,甜糯的粥滑进喉咙,把早起的寒意冲散了大半。“你这手艺,不去开个粥铺可惜了。”她笑着说,眼睛却又瞟回那堆废品,“你看那堆旧设备,是昨天从老化工厂拉过来的,我刚才在里面翻着个铜铃铛,一摇,旁边那台旧反应釜居然跟着震。”
段干?放下保温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堆旧设备堆得像座小山,生锈的管道盘绕着,像一条条僵硬的蛇,最上面放着个半人高的反应釜,釜身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金属,上面还沾着些黑乎乎的残留物。在反应釜旁边,放着个拳头大小的铜铃铛,铃铛表面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号。
“走,去看看。”段干?拉了拉风衣的领口,率先走过去。她的高跟鞋踩在碎玻璃和废纸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废品站里格外清晰。
亓官黻跟在后面,走到铜铃铛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铃铛入手沉甸甸的,表面的铜锈蹭在手上,留下绿色的痕迹。她轻轻一摇,“叮——”清脆的铃声响起来,像山涧的泉水叮咚,可就在铃声响起的瞬间,旁边的反应釜突然“嗡”地一声,开始轻微震动,釜身上的残留物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段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铃铛和反应釜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她伸手摸了摸反应釜的表面,指尖触到那些残留物,粘糊糊的,带着点刺鼻的气味。“你还记得吗?我丈夫当年留下的笔记里写过,老化工厂的反应釜上,装过一种特殊的震动装置,好像是用来监测内部压力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全被拆了。”
亓官黻点头,把铃铛举到眼前,仔细看着上面的花纹:“你看这些花纹,像不像某种密码?我小时候在乡下,见过老道士画的符,和这个有点像。”她一边说,一边又摇了摇铃铛,这次铃声更响了些,反应釜的震动也更明显了,甚至连旁边堆着的旧管道,都跟着“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从废品站门口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两人同时回头,只见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驶了进来,车轮碾过地上的碎石,溅起一串火星。骑车的人穿着件黑色的皮夹克,戴着头盔,看不清脸,身后还载着一个人,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抱着个黑色的包。
“这是谁啊?”亓官黻皱起眉头,把铜铃铛揣进怀里,下意识地挡在段干?身前。她在废品站干了这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来卖废品的,有来捡垃圾的,还有来偷偷倒垃圾的,但像这样穿着整齐、骑着摩托车闯进来的,还是第一次。
摩托车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停下,骑车的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刀削般的脸,额前的头发染成了银白色,眼角有一道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语气轻佻:“两位美女,早上好啊。我们是来收点‘特殊’废品的,听说你们这儿刚到了一批老化工厂的东西?”
段干?握紧了拳头,她认得这个人——是“疤脸”,道上有名的废品收购商,专收那些来路不明的旧设备,据说背后有靠山,手段狠辣。她强装镇定:“我们这儿都是正规收购的废品,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你们走错地方了,赶紧走。”
“走错地方?”疤脸从摩托车上下来,拍了拍身后人的肩膀,“你听见了吗?她说我们走错地方了。”他身后的人也摘下头盔,是个圆脸的年轻人,眼睛很小,笑起来像条缝。“脸哥,我看她们就是不想给,要不我们自己找?”
疤脸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那堆旧设备上,嘴角的笑容更浓了:“找可以,但要是损坏了我们的东西,你们可赔不起。”他一边说,一边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咔嗒”一声打开,刀刃在晨光下闪着寒光。
亓官黻心里一紧,她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得想个办法。她悄悄碰了碰段干?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往铁皮屋的方向退,自己则往前走了一步,挡住疤脸的视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们这儿真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要是你们不信,可以随便看,但不能损坏我们的东西。”
疤脸上下打量了亓官黻一番,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还敢跟我谈条件?”他说着,举起弹簧刀,就要往废品堆走去。就在这时,段干?突然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朝着疤脸扔了过去——是个保温壶,里面装的是刚熬好的粥。
粥溅了疤脸一身,滚烫的粥水顺着他的皮夹克往下流,烫得他“嗷”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弹簧刀也掉在了地上。“你他妈找死!”疤脸怒吼着,就要冲上去打段干?。
亓官黻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一根废钢管,挡在段干?身前:“别动她!有什么事冲我来!”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常年在废品站干活,力气比一般的男人还大,手里的钢管被她握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疤脸的同伙见情况不对,从摩托车上的包里掏出一根铁棍,朝着亓官黻就砸了过来。亓官黻侧身躲开,钢管“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她趁机挥起钢管,朝着同伙的后背打去,只听“咚”的一声,同伙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疤脸见状,也顾不上烫了,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朝着亓官黻扑了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钢管和弹簧刀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在晨雾里回荡。段干?站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她想帮忙,却又怕自己添乱。她的目光落在那堆旧设备上,突然想起了那个铜铃铛——刚才摇铃铛的时候,反应釜会震动,说不定这个铃铛能派上用场。
她赶紧跑到废品堆前,从亓官黻的怀里掏出铜铃铛,用力摇晃起来。“叮——叮——叮——”清脆的铃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反应釜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釜身开始出现裂纹,里面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一样。
疤脸正和亓官黻扭打在一起,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震动,他低头一看,只见反应釜的裂纹越来越大,里面的黑色液体正顺着裂纹往外流。他吓得脸色惨白,也顾不上打架了,转身就要跑。
亓官黻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疤脸踉跄着后退几步,正好撞在旁边的旧管道上,“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段干?还在摇晃着铜铃铛,反应釜的震动越来越厉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反应釜炸开了,黑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两人赶紧捂住鼻子,往后退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废品站门口传来:“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他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你是谁?”亓官黻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钢管还没放下。
男人推了推眼镜,走到她们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你们好,我叫不知乘月,是市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今天来这里做例行检查,刚才听到里面有巨响,就进来看看。”
亓官黻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确实印着“镜海市环境保护局”的字样,还有不知乘月的名字和职位——环境监测科科长。她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钢管:“原来是环保局的同志,刚才发生了点意外,这两个人来我们这儿捣乱,还想抢东西,我们没办法,才跟他们打起来的。”
不知乘月看了看地上晕倒的疤脸和他的同伙,又看了看炸开的反应釜,皱起眉头:“这里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你们刚才有没有接触到那些黑色的液体?”
段干?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离得远,没沾上。不过这液体闻起来很刺鼻,应该有毒。”
不知乘月从笔记本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沾了一点黑色液体,装进瓶子里:“这东西需要带回实验室检测一下,看看是什么成分。对了,你们刚才说他们想抢东西,他们要抢什么?”
亓官黻从怀里掏出那个铜铃铛,递了过去:“就是这个,我们刚才发现这个铃铛很奇怪,一摇,旁边的反应釜就会震动,他们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不知乘月接过铜铃铛,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纹,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铃铛的花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低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我在局里的旧档案里见过,这种花纹是老化工厂当年用来标记危险设备的,这个铃铛应该是和那些设备配套使用的,可能是一种警报装置。”
段干?惊讶地说:“真的吗?我丈夫当年就是老化工厂的安全员,他留下的笔记里写过,老化工厂有很多危险设备,后来因为一场事故,大部分都被拆除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铃铛留着。”
不知乘月点了点头,把铜铃铛还给亓官黻:“这个铃铛很重要,你们一定要保管好,不要轻易给别人。我现在就联系局里,让他们派专业的队伍来处理这里的情况,还有这两个人,也需要交给警方处理。”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亓官黻和段干?站在一旁,看着地上晕倒的疤脸和他的同伙,又看了看炸开的反应釜,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不知乘月突然挂了电话,脸色凝重地看着她们:“不好了,局里说,刚才接到举报,有人在老化工厂的旧址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仓库,里面可能存放着当年事故的相关资料,还有一些危险的化学物品。他们让我们马上过去看看,这里的事情,先让附近的派出所派人来处理。”
亓官黻和段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段干?说:“老化工厂的旧址?我去过那里好几次,都没发现有什么隐藏的仓库啊。”
不知乘月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局里只说举报的人很可靠,让我们尽快过去。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毕竟你们对老化工厂的情况比较了解,可能能帮上忙。”
亓官黻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们跟你一起去。不过我们得先把这里的事情交代一下,让附近的人别靠近这里,以免发生危险。”
段干?也说:“我去把保温桶和电动车收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不知乘月点了点头:“好,我在门口等你们。”
亓官黻和段干?赶紧忙活起来,亓官黻找到废品站旁边的一个小卖部,跟老板交代了一下情况,让他帮忙看着点,别让别人靠近废品站。段干?则把电动车推到铁皮屋旁边,锁好,又把保温桶收进了屋里。
很快,两人就收拾好了,跟着不知乘月走出了废品站。不知乘月的车停在门口,是一辆白色的轿车,车身上印着“环境监测”的字样。三人上了车,不知乘月发动汽车,朝着老化工厂的旧址驶去。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晨雾渐渐散去,太阳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马路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边。亓官黻看着窗外,心里却有些不安——那个隐藏的仓库,真的会有当年事故的资料吗?如果有,那当年的事故,到底是不是人为造成的?她的丈夫,还有段干?的丈夫,是不是都和这件事有关?
段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
亓官黻回头,看着段干?,点了点头。她知道,从她们发现那个铜铃铛开始,她们就已经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漩涡,而这场漩涡的中心,可能就是当年那场尘封已久的化工厂事故。
不知乘月开着车,突然说:“对了,刚才在废品站,我发现那个铜铃铛的里面,好像刻着什么字,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亓官黻和段干?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亓官黻赶紧从怀里掏出铜铃铛,仔细看了看里面,果然,在铃铛的内壁上,刻着几个小小的字,因为铜锈的遮挡,不太容易看清。她用指甲轻轻刮了刮铜锈,那些字渐渐清晰起来——“救孩子,在西区”。
“救孩子,在西区?”段干?念出了声,脸色一下子变了,“西区?老化工厂的西区,不是早就被封了吗?那里怎么会有孩子?”
不知乘月也皱起眉头:“难道当年的事故,还有孩子牵涉其中?这可不是小事,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西区,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加快了车速,汽车在马路上飞驰,朝着老化工厂的西区驶去。亓官黻紧紧握着那个铜铃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西区,那个被封了十几年的地方,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些被提到的孩子,又在哪里?
车很快就到了老化工厂的旧址,这里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倒塌的厂房和废弃的设备,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像鬼哭狼嚎。不知乘月把车停在门口,三人下了车,朝着西区走去。
西区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大锁,锁上布满了灰尘。不知乘月从车里拿出一把钳子,用力剪断了锁,推开了大门。里面的景象比外面更荒凉,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和废钢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我们分开找吧,注意安全。”不知乘月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递给亓官黻和段干?各一个。
三人分开行动,亓官黻朝着左边的一栋废弃厂房走去,段干?朝着右边的一个仓库走去,不知乘月则朝着中间的一栋办公楼走去。
亓官黻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着,手电筒的光柱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扫过,照亮了满地破碎的玻璃和扭曲的钢筋。厂房的屋顶早已塌陷了大半,阳光透过破洞斜射进来,在空气中扬起无数金色的尘埃。她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生锈的铁皮盒,盒盖已经变形,隐约能看到里面露出一角泛黄的纸。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撬开盒盖,里面是一叠折叠整齐的旧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蓝色的工装,站在化工厂的设备前合影,笑容灿烂。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她看到了段干?丈夫的身影——他正指着反应釜上的某个装置,旁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手里拿着和她口袋里一模一样的铜铃铛。
“原来他早就见过这个铃铛……”亓官黻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照片边缘,突然注意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西区仓库,三号货架,别让他们找到孩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段干?的惊呼:“亓官黻!快过来!这里有个暗门!”
亓官黻立刻收好照片,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只见段干?站在一栋废弃仓库的墙角,手电筒的光正照在一块松动的水泥板上,板缝里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黑暗。不知乘月也赶了过来,三人合力推开水泥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化学气味扑面而来。
“我先下去看看。”不知乘月打开手电筒,率先钻进洞口。亓官黻和段干?紧随其后,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走,大约走了十几级,脚下终于踏上了平坦的地面。
手电筒的光扫过四周,这里是一个地下仓库,货架上堆满了密封的玻璃瓶,瓶身贴着泛黄的标签,上面写着各种化学试剂的名称。仓库的尽头,有一扇挂着铁链的铁门,门后隐约传来微弱的哭声。
“里面有人!”段干?激动地往前走,却被不知乘月拦住:“小心点,可能有危险。”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多功能刀,割断铁链,慢慢推开铁门。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地上铺着破旧的床垫,几个穿着单薄衣服的孩子蜷缩在角落,最大的看起来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色。房间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红笔写着:“用孩子做实验,他们不会发现。”
“这些孩子……”段干?的声音颤抖,她慢慢走过去,试图靠近孩子们,却被一个大点的男孩拦住,男孩张开双臂,眼神警惕:“你们是谁?是不是和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一伙的?”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亓官黻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她掏出那个铜铃铛,“你们见过这个吗?”
男孩看到铜铃铛,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见过!一个穿蓝衣服的叔叔给我的,他说只要摇响这个,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他还说,这个铃铛能震碎坏人的机器。”
不知乘月拿出手机,拨通了局里的电话:“喂,是我,在老化工厂西区地下仓库发现了被囚禁的孩子,大概有五个,还有大量可疑化学试剂,立刻派特警和救护车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着墙上的字,脸色凝重:“看来当年的化工厂事故,真的和非法实验有关。这些孩子,可能就是实验的受害者。”
段干?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丈夫的笔记本,快速翻到其中一页:“你们看这个!我丈夫写过,当年工厂里有人偷偷进行违规实验,用‘特殊材料’测试设备稳定性,他发现后想举报,结果没过多久就‘意外’去世了。”
亓官黻攥紧了拳头,口袋里的铜铃铛硌得手心发疼:“疤脸他们来抢铃铛,肯定是怕我们发现这个秘密。那个穿蓝衣服的叔叔,说不定就是当年想揭发真相的人。”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紧接着是脚步声和说话声——疤脸和他的同伙居然醒了,还追了过来!
“不好,他们来了!”不知乘月赶紧把孩子们护在身后,亓官黻和段干?也拿起旁边的铁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疤脸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看到仓库里的情景,脸色变得狰狞:“原来你们找到这里了!今天谁也别想走!”他身后的人举起铁棍,朝着不知乘月就砸了过去。
亓官黻眼疾手快,举起铁棍挡住,同时摇响了手里的铜铃铛。“叮——叮——”清脆的铃声在地下仓库里回荡,货架上的玻璃瓶开始震动,瓶身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疤脸等人的脚步也踉跄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破铃铛怎么回事?”疤脸怒吼着,挥起铁棍朝着亓官黻打来。段干?趁机绕到他身后,用铁棍砸向他的膝盖,疤脸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不知乘月则和其他同伙扭打在一起,他虽然是文职人员,但动作敏捷,几下就把一个人打倒在地。孩子们躲在角落,那个大点的男孩突然拿起地上的玻璃瓶,朝着一个同伙扔了过去,玻璃瓶“砰”的一声砸在对方身上,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那人顿时惨叫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仓库外传来了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支援到了!
疤脸等人见状,脸色惨白,想要逃跑,却被赶来的特警拦住,很快就被制服。医护人员冲进仓库,给孩子们做了初步检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抱上救护车。
不知乘月看着被带走的疤脸,又看了看墙上的字,对亓官黻和段干?说:“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疤脸背后的人,还有当年的实验真相,我们一定会查清楚。”
亓官黻握着铜铃铛,看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阳光从仓库的洞口照进来,驱散了黑暗,也仿佛照亮了那些尘封的秘密。她知道,这场关于铜铃和旧尘烟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但她们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揭开真相,拯救那些被遗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