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凭着灵敏的嗅觉，很快找到了一家临河的酒楼。
她拉着王权富贵上了二楼，选了一间靠窗的雅间。
推窗望去，河道两岸摆满了河灯，点点烛光随着水波晃动，映得河面波光粼粼。街道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顺着风飘进来，热闹得让人心头暖意升腾。
王权富贵坐在窗边的木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木桌的边缘，还有种如在梦中的游神感。
这一切太过真实，又太过虚幻。
元熙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正要开口打趣他，门外忽然传来小二洪亮的吆喝声：“客官，您的菜来咯——”
木门被推开，两个小二端着托盘走进来，麻利地将菜肴摆上桌：
“金玉满堂汆丸子、水晶玲珑饺、八珍锦绣蔬、小炒牛脊、清蒸玉露鱼……客官请慢用！”
说完，他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王权富贵低头，方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菜，色泽鲜亮，香气扑鼻。
“快吃，但也别吃得太饱。”元熙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晶玲珑饺放进他碗里。
“留些肚子，等会儿出去，还有好多街边小食等着我们呢，再买些放灵域里，这样回寒潭也能吃。”
王权富贵拿起筷子，夹起那个水晶玲珑饺，送入口中。
虾仁的鲜甜与米皮的软糯在舌尖化开，滋味鲜美得让他眼睛一亮。
美食当前，烦心事当往后稍稍，细细品味每一道菜才最重要。
他吃得不算慢，但每一口都会细嚼慢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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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后，雅间里的香气还未散尽。
元熙抬手一挥，将桌上未动过的菜肴尽数腾到灵域里的食器里，只留下一些干干净净的瓷碟。
刚踏出酒楼门槛，一阵清甜的山楂香气便飘了过来，伴着孩童的嬉闹声。
只见一个扛着糖葫芦靶子的老汉从门前走过，红亮的糖葫芦随着老汉的步调晃悠，晶莹的糖壳映着灯火，身后跟着一溜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叽叽喳喳追着喊“糖葫芦”。
王权富贵的目光瞬间被那串红亮的糖葫芦勾住，视线直勾勾跟着担子移动，直到老汉走进人群里，只能看见糖葫芦时，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向元熙，眼睫轻轻颤动，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眨了眨眼，就好像什么都说了。
元熙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稀罕得紧，怜爱不已，忍不住弯起嘴角，拉着他的手就追了上去。
“走，给你买！”
快步闯进人群，追上了卖糖葫芦的老汉。
元熙利落干脆地包下了所有的糖葫芦。
老汉喜笑颜开地递过一串又一串。
元熙从上面拔下了最饱满的一串塞进王权富贵的手里，剩下的抬手使了个障眼法，全部收到灵域了。
王权富贵接过糖葫芦，指尖捏着竹签，眼神亮得好似藏了星光。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糖壳碎裂的脆响在耳边响起，酸甜的滋味漫开，甜而不腻，酸而不涩，接着又咬了第二口。
嗯~
香！o(＞w＜)o
顺着人流往前走，前方突然传来震天的锣鼓声。
只见街口空地上，舞龙狮的队伍正热闹表演。
红绸扎成的龙身随着鼓点翻腾，狮子摇头摆尾，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喝彩。
旁边的空地上还搭着杂耍班子，伙计们各显神通，有吞剑的、耍流星锤的、翻筋斗的、走钢丝的，招式看起来惊险又很精彩。
元熙看得投入，巴掌拍得清脆，还不时喊着“好”，见表演到华彩处，便掏出碎银抛给场中跑堂的小幺作为打赏。
余光瞥见王权富贵举着糖葫芦，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些表演的伙计，不由得有些无奈。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用气音说：“他们和凡人一样，不过是混口饭吃，你别这么紧张。”
闻言，王权富贵不自然的咬下一颗糖葫芦，在嘴里嚼吧嚼吧。
还没凑近杂耍班子时，他就觉察到了人群里有不少妖气。
刚刚近距离那么一观察，发现是一些道行不高，修为良莠不齐的小妖。
花妖、鼠妖、鸟妖、猴妖……种族还挺多。
正思忖间，一个身着粉衣的男花妖提着一篮花环走了过来。
篮子里装满了编好的花环，精巧别致，色彩鲜艳，香气扑鼻。
他给围观的女子和小孩各送了一个，走到元熙面前时，递过一个缀着玫瑰的花环。
“姑娘，送你。”
“谢谢！”见他要走，元熙连忙喊住他，“你编得真好看，能再送我一个吗？我想给我朋友。”
男花妖转头瞧了瞧元熙，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王权富贵，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得比春日繁花还要艳丽，比女子还要娇媚几分。
“当然可以。”
说着便从篮子里又取出一个花环递过来，转身时裙摆轻扬，留下一阵浓郁的玫瑰香，飘飘然融入人群。
两人挤出热闹的人群，元熙将后拿的花环递到王权富贵手中：“呐，给你，可以留个纪念。”
见他还在出神，显然还在想那些妖的事，便又解释道。
“这些妖的修为不高，也就没法完全化为人形，所以只敢在热闹时来集市。这样的话，哪怕身上有异样，表演时也只会被人当成是表演的装扮，不会吓到旁人。”
“像他们这样的善妖还有很多，有的强大，有的弱小，都在努力的活着，就和凡人一样。”
王权富贵握着手中的花环，花瓣的触感柔软，香气清新。
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泛起了涟漪——自幼被教导“兵人作为杀妖的剑而生，不需要有感情，不需要有思想”的念头，悄然松动了几分。
往前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前方比刚才还要高昂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