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离开了云栖山庄那片诗情画意的环境,重新踏上电驴子。运气不错,系统又派给他几单,路线规划得出奇顺畅,而且最后一单的目的地,竟然就在他父母居住的幸福小区附近。这让他阴郁的心情透进了一丝光亮——也许能顺道回家看一眼。
他熟练地在脑中规划好送餐顺序,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地拧动车把狂奔。刚才在裴轻雪家门口与裴轻舞的第二次不期而遇,虽然当时让他心头火起,但现在那股邪火似乎被风吹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跟人倾诉的冲动。
他靠边停下车,拨通了秦守业的电话。
“喂,守业,忙着呢?”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随即是秦守业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值班后的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刚整理完案卷,就忙完了,准备回家歇会儿。咋了平安?听你这声儿,又遇到啥过不去的坎了?直说!要钱的话,哥兜里还有几粒子弹,能帮你顶个钱场。要人的话,只要不打架斗殴,哥肯定到场给你撑个人场。说呗,兄弟。”
听到秦守业这番一如既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支持,李平安忽然觉得,刚才因为又见到裴轻舞的那点破事儿,简直不值一提。那些烦恼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甚至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他故意顿了顿,营造出一种事态严重的假象,然后才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说:“嗯……是遇到了个人生大困难!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见面再细聊!这样,你腿脚快,先到大力哥的烧烤摊那儿,占个好位置,点好东西。我送完手上这三单,最多半小时,立马杀到!一会儿见!”
不等秦守业在电话那头追问,李平安就嘿嘿笑着挂了电话。拧动电门,小电驴轻快地向前驶去。此刻的他,只觉得晚风拂面,订单顺路,兄弟在等,那点所谓的“大困难”,早已被这踏实的人间烟火气冲淡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待会儿要跟守业喝几杯,好好吹吹牛。
正准备拧动电门出发,李平安却毫无征兆地,“阿嚏!阿嚏!阿嚏!”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响亮的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非但没觉得晦气,反而自嘲地咕囔着,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哟呵!这是哪路美女想我想得这么厉害?念叨个没完了还?” 这要搁在平时,他肯定觉得是感冒前兆,得心疼买药的钱。但此刻,他心里装着兄弟的仗义和即将到来的烤串啤酒,连打喷嚏都能品出点浪漫的错觉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逐拧转加速器,小电驴轻快地驶上了马路。
这一次,他送外卖的一路,心情与往常截然不同。如果说平时是为了生存而奔波,那么此刻,他仿佛是在赴一场期待已久的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