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和秦杨两兄弟,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地晃荡在关中平原的官道上。秋高气爽,视野开阔。身后跟着一队精悍的护卫,以及几个背着图囊、拿着奇怪仪器的龙首原勘测组红棍。
他们没惊动地方官府,就像两个闲散的富家公子出来踏秋。但他们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沿途的每一处山川河流、村庄田地。
“驾!”秦哲一夹马腹,驰上一处高坡,勒马停住。秦杨和勘测组的人紧随其后。
眼前,是一条正在拓宽夯实的泥土路基,数以千计的民夫在官吏和工头的指挥下,喊着号子,挥汗如雨。更远处,一条河流的峡谷处,已经建起了施工营地,隐约可见工匠们在架设脚手架,准备修建水闸坝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嗯,进度还行。”秦哲眯着眼看了看,“老李手下这帮人,干活还算卖力。这路修通了,从长安到洛阳,能省下一大半时间。”
秦杨笑道:“何止洛阳。按照规划,北至朔方、灵州,南抵荆襄、巴蜀,东达海州,西通凉州。这水泥路网一旦成型,我大唐的政令、军队、商队,就能像血液一样,流通全身。”
“路是血管,但还不够快。”秦哲用马鞭指向远方蜿蜒的道路,又指了指那些拉着沉重货物的牛车、马车,“靠这些牲口和轮子,日行百里顶天了。运量也有限。”
他猛地一挥手,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形:“我们要造的,是动脉!是大动脉!”
勘测组的负责人,一个叫“测绘图”的红棍,立刻展开一张巨大的麻纸地图。上面已经用炭笔画满了细密的线条和标记。
秦哲跳下马,蹲在地图前,秦杨和几个核心红棍也围了过来。
“看这里!”秦哲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长安城的位置,然后猛地向西划出一条直线,遇到代表山脉的等高线褶皱时,毫不犹豫地用手指戳穿!“从这里开始!第一个目标,打通关中,直抵凉州!”
他手指划过的地方,需要穿越好几道连绵的山岭。
“二弟,你看这座山,像不像拦路虎?”秦哲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却冰冷,“碍事?那就炸了它!”
秦杨会意,接口道:“大哥说的是。火药组新改良的炸药,开山裂石效果比之前强了三成。定点爆破,清出廊道,不难。”
“对!用炸药说话!”秦哲兴奋地一拍地图,“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不要绕!就给老子沿着最直的线走!用最多的炸药,开出最平最直的通道来!”
他手指继续西移:“过凉州,继续向西!沿着河西走廊,给我一直修!修到西域去!修到高昌、龟兹、甚至更西边!将来,我们的火车要喷着白烟,拉着成千上万的士兵,拉着数不尽的粮食、军械,直接开到吐蕃、西突厥的家门口!”
他又指向东北和南方:“还有这边!打通河东,连接幽州,控制辽东!这边,穿过秦岭,直入蜀中,控制天府之国!再南下岭南,直通出海口!”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纵横捭阖,仿佛那不是地图,而是可以随意雕刻的沙盘。
“路线,今天就大致定下来!”秦哲对“测绘图”命令道,“带着你的人,分段详细勘察!哪里要打隧道,哪里要架高桥,哪里需要填平洼地,全部给老子标记清楚!工程量、需要的炸药量,做出详细预算!”
“是!龙头!”“测绘图”激动地记录着。
秦哲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远方,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路基建个大概就成,标准不用像官道那么高。关键是先把廊道给老子清理出来!把地基给夯实了!”
他转头对秦杨说:“二弟,你回头就跟机关组和火药组打招呼,让他们成立一个‘铁道工程部’。现在就开始储备钢轨、枕木、道钉!研究大型的铺轨机械、压路机械!炸药,全力生产!”
“明白!”秦杨重重点头,“材料和技术,咱们提前储备。等蒸汽机那边一有突破,立刻就能上马!”
“哈哈!对!”秦哲翻身上马,意气风发,“这就叫战略布局!蒸汽机车是心脏,铁轨就是血管!心脏还在实验室里跳,咱们先把全身的血管网络给他铺好!”
他扬鞭指向那绵延的群山,声音斩钉截铁:“现在用炸药炸山,是为了以后用钢铁铺路!等咱们的钢铁巨龙造出来,立刻就能在这铺好的基业上奔跑!”
“到时候,从长安到凉州,朝发夕至!到岭南,也就几天工夫!调兵运粮,朝发夕至!商旅往来,日夜不息!这才叫真正的天堑变通途!这才叫掌控万里江山!”
秦杨也听得心潮澎湃:“大哥,若真能成,这大唐的疆域,将真正融为一体!再无偏僻之地!”
“必须成!”秦哲目光炯炯,“这是比修路、治水、甚至比造大炮更重要千百倍的事业!是真正改变国运的根基!”
他调转马头,大喝一声:“走!去下一个勘察点!老子要亲自看看,哪座山头,适合第一个吃咱们的炸药!”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兄弟二人带着勘测组,继续他们的“踏秋”之旅。
只是他们规划的,已不是寻常路径,而是一条将要撕裂群山、贯通东西、彻底改变这片古老土地命运的铁血通衢。帝国的钢铁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