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锅在灶台上滋啦作响，灵汐踮着脚把小葱往锅边一摆，回头冲星玄晃了晃酱油瓶：“星星快点！我梦里的糯米丸子都要饿醒了！”
星玄正蹲在角落翻腾背包，闻言头也不抬：“急什么，你那梦里还能断粮？上回你说梦见火锅店倒闭，结果第二天吃上了三顿。”
“那不一样！”她蹦了一下，布偶“小树”从怀里滑到臂弯，“这次是煎炸类主食，能量密度高，消耗快！再晚点我梦都塌一半了！”
他无奈地笑出声，手却没停。指尖拨开几包符纸残片和半瓶灵蜂蜜，终于摸到那个灰扑扑的小布袋——僵尸牙粉，之前从玄魁老巢顺来的战利品，一直没舍得扔。
“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不如废物利用。”他拎起袋子晃了晃，“听说僵尸味儿重，说不定能当尸气探测器用。”
灵汐眼睛一亮，光脚跳下板凳凑过来：“像小区门口测温的阿姨那样‘嘀’一下？有鬼就报警？”
“差不多。”星玄扯了张废弃符纸摊平，“加点灵泉水催化，再掺点我的能量稳频，搞不好真能做成自动预警装置。”
“那你还不快放血？”她歪头催促，“磨蹭半天，是不是怕疼啊？”
“我是赛亚人，流血跟喝水似的。”他轻哼一声，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又从灵泉空间取出一小杯清液缓缓倒入。
粉末遇水即化，泛起淡淡的青灰色雾气，像是谁偷偷点燃了过期蚊香。
“哎哟，熏死了！”灵汐捂住鼻子往后跳，“这味儿比钟邦腌的臭豆腐还冲！”
“闭气。”星玄屏息搅动混合液，指尖微光一闪，注入一丝能量。液体顿时转为乳白，表面浮出细密波纹。
“哇，变牛奶了！”她探头看，“加糖不？”
“加的是脑子。”他白她一眼，“现在得让它凝固成型，不然一碰就散。”
话音刚落，袖口那道银线忽然轻轻一震。
星玄动作一顿。
不是错觉。净尘袍刚才确实抖了一下，就像……感应到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将布袋往怀里塞了塞，继续搅拌：“没事，可能是静电。”
“静电会从道袍里冒出来？”灵汐盯着他，“你骗人的时候总爱低头。”
“谁骗你了。”他转移话题，“来，帮个忙。你那点星辰碎屑借我用用，当稳定剂。”
她撇嘴，但还是伸手一抹，掌心飘出几点星芒，像夏夜飞舞的萤火虫。狐狸尾巴顺势扫过容器口沿，一圈极淡的符文悄然成形。
“封印完成！”她举起爪子，“收费一朵梦花，外加一颗炸得金黄酥脆的糯米丸子。”
“成交。”星玄集中精神，指尖凝聚一缕波动，缓缓引导液体收缩。乳白色逐渐沉淀，最终凝成一枚琥珀状晶体，嵌在符纸中央，看起来像个手工粗糙的钥匙扣。
“成了？”她凑近瞧，“长得还挺朴素，不像高科技。”
“科技不靠颜值。”他捏起晶体对着光看了看，“接下来试功能。”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主动释放一丝体内残留的黑暗气息——那是上次濒死觉醒时留下的战斗烙印，带有轻微尸毒特征。
晶体猛地一颤。
红光骤闪。
“嘀——嘀——嘀——”
尖锐蜂鸣瞬间炸响，吓得灵汐差点把酱油瓶扔出去。
“哇啊！真响了！”她拍手跳起来，“红灯亮就是有臭东西，绿灯亮就是可以吃饭，对不对？”
“原理差不多。”星玄收了气息，蜂鸣渐止，“它记住了这种波动模式，以后遇到类似尸气会自动报警。”
“厉害了！”她抱着小树原地转圈，“咱们这是造了个反诈App啊，专防僵尸冒充快递员敲门！”
“下一步还能连蓝牙。”他笑着把检测仪塞进怀表夹层，“等哪天系统开放商城，我给它整个App界面，带语音提示的那种。”
“您好，您附近出现低阶尸毒，建议佩戴口罩并远离可疑棺材。”她模仿机械音，“检测到高危怨念，当前区域不适合跳广场舞，请立即撤离。”
两人笑作一团。
厨房外传来脚步声，毛小方路过门口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门关严实了些，仿佛生怕这一屋子笑声吵醒哪个沉睡的祖师爷。
星玄顺手把空碗摞好，准备起身生火。
就在这时。
怀表夹层里的检测仪，毫无征兆地又闪了一下。
绿光。
很短。
几乎像是误触。
但他注意到了。
而且，净尘袍的袖口，再次轻轻一颤。
他动作微滞，低头看着灶台上的油锅。
“怎么了？”灵汐察觉他停顿，“锅要烧穿啦！”
“没事。”他把手按在胸口，隔着衣料感受那件道袍的温度，“就是觉得……今天的油，有点冒泡得太早。”
她说着就要去倒米浆。
“等等。”他突然伸手拦住，“先别开火。”
“又怎么了？”
星玄没答。他取出检测仪，放在灶台边缘，静默三秒。
绿光未再闪。
可袍袖的震动，却像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扯着他神经。
他记得清楚——刚才那一瞬的绿光，是在灵汐释放星辰碎屑的时候亮的。
不是尸气。
也不是阴魂。
但净尘袍，一个专克邪祟的法器，为什么会在此刻产生反应？
“星星？”她仰头看他，“你不舒服吗？脸色怪怪的。”
“我没事。”他把检测仪翻了个面，符纸背面朝上，“就是突然想试试另一个功能。”
“什么功能？”
“看看这东西能不能识别……‘非敌非友’的气息。”他说着，指尖再度凝聚能量，却没有释放黑暗烙印，而是模拟出一段温和的灵力波动——类似于灵泉本身的频率。
检测仪安静如初。
绿光没亮。
红光也没亮。
一切正常。
可当他收回手的一刹那，袍袖又震了半下。
极轻。
像风吹过树叶。
但他知道，这不是风。
也不是巧合。
“星星！油真的要干了！”灵汐抓起锅铲敲了敲锅边，“你再研究下去，我们只能吃碳烤糯米饼了！”
“来了。”他收起检测仪，放进内袋，顺手摸了摸胸口。
道袍依旧温热。
像贴着一块晒暖的石头。
他没再说话，转身去舀米浆。
灵汐哼着歌递过葱花，一脚踩上小板凳，下巴搁在灶台边：“你说这仪器以后能不能卖给茅山道士？批量生产，一人发一个，上班打卡都‘嘀’一下，保证没僵尸混进后勤部。”
“可以考虑众筹。”他一边搅浆一边说，“项目名称就叫‘修真界平安校园计划’，主打一个提前预警，防患于未然。”
“投资人必须是钟邦！”她举手，“他第一个认购十台，放家门口、床底下、马桶盖上各一台！”
“那他家晚上不得跟KtV似的，嘀嘀嘀响个不停。”
两人正说着，检测仪在夹层里轻微震动了一下。
不是光。
是震动。
持续两秒。
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