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哥……”
娄晓月浑身酥软,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蜷缩在方源的臂弯里。
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手指无意识地在方源结实的胸肌上画着圈圈。
嗓音也有些沙哑,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幽怨。
“你说……咱们这也成亲快三个月了吧?怎么我这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方源闻言,大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轻轻抚过,笑着调侃道:
“怎么?这就急着当妈了?”
“能不急吗!”
娄晓月抬起头,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嘴嘟得能挂油瓶。
“前几天回娘家送水果,我妈拉着我那是左看右看,眼神就没离开过我肚子。”
“连我嫂子都在旁边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身子骨太弱,要不要找个大夫调理调理。”
“我是真不好意思回她们……”
她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方源的颈窝里,闷声道:
“咱两这年纪轻轻的……身体应该不会有有什么问题吧?”
方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应该是灵泉水的副作用——或者说是优化机制。
两人的身体经过长期灵泉水的滋养,已经远超常人。
基因越完美,孕育下一代的门槛就越高,就像自然界里越是强大的生物,繁衍越困难一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能生,只是概率低了点。
可一旦怀上,那生出来的孩子,无论是智商、体格还是天赋,绝对是碾压众生的存在。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
方源自然不会把这话说破,只是坏笑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种事儿,那是看缘分的。”
“缘分怎么来?那得靠勤奋!”
“咱们多努力努力,这就叫——量变引起质变!”
“啊……你……你还要啊……”
娄晓月惊呼一声,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便羞红着脸,顺从地张开了双臂,如藤蔓般缠上了方源的脖颈。
嘴上却还不依不饶:
“哼!还不是怪你!谁让你这方家独苗苗的身份太金贵了!”
“我爸,我哥,恨不得我明天就给你生个足球队出来才好呢!唔……”
剩下的话,都被方源霸道的吻,堵回了肚子里。
红浪翻滚,不知疲倦。
……
云收雨歇。
方源披着单衣,端来温水,细心地为娄晓月擦拭着身子。
看着她那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柔媚的脸庞,心中满是怜惜。
重新躺回床上,方源将她搂在怀里,将被角掖好。
“月月,其实……孩子的事,我不急。”
方源的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我不想让你为了生孩子,变成一个全部世界都只是围着我和孩子转的附庸。”
“你是娄晓月,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话说回来,如果不考虑方家,不考虑传宗接代……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娄晓月一愣。
在这个年代,女人的命运似乎天生就是相夫教子,很少有人会问她们“想做什么”。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我……我想弹琴。”
提到这个,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了光。
“小时候,父亲请过一位留洋回来的白俄女老师教我钢琴。”
“虽然只学了几年,但我真的很喜欢。”
“尤其是肖邦,还有柴可夫斯基……那种指尖流淌出来的旋律,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
方源看着她发光的眼睛,笑了。
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语气坚定:
“那就去弹!”
“等咱们去了香江,我给你买最好的施坦威,请最好的名师!”
“你想开演奏会,我就给你包下最大的剧院!”
“我的妻子,应该是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艺术家,而不是深宅大院里的生育工具。”
娄晓月听得眼眶发热,紧紧抱住了方源。
“源哥……谢谢你。”
“不过……”方源话锋一转,手指卷着她的长发,语气变得有些诱导:
“在这个基础上,咱们或许可以做得更多一点。”
“嗯?”
“你知道吗?在香江,乃至在西方上流社会,一个有名的艺术家,往往还会有另一重身份。”
方源缓缓道出了他的计划:
“那就是——慈善家。”
“你可以用你的音乐,去筹集善款;用你的名声,去建立基金会。”
“我们要建医院、建学校,去帮助那些在那边活不下去的难民。”
“这不仅仅是为了积德,更是为了给你,给咱们方家,穿上一层谁也不敢轻易触碰的‘金身’。”
“甚至……如果做得好,咱们还能弄个‘太平绅士’当当。”
娄晓月听得入神。
钢琴、艺术、慈善、救人……
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我愿意!”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憧憬,“源哥,我都听你的!”
……
温馨的夜话,被一阵急促而压抑的敲门声打破。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方源眉头一皱,看了看怀里已经有些迷糊的娄晓月,轻声道:“你先睡,我去看看。”
他披上大衣,来到院门口。
“谁?”
“方……方科长,是我,老许。”
门外传来许富贵焦急又压抑的声音。
方源拉开门栓。
只见许富贵满头大汗,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大衣扣子都没扣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茂……大茂被抓了!”
许富贵带着哭腔,一把抓住了方源的手臂:
“人在乡下公社!派出所的人把他扣下了!说是怀疑投机倒把!”
方源心头一跳,但面上依旧镇定。
“别急,慢慢说。”
“这小兔崽子,本来是跟我一起过去放电影的,结果看上人家一个什么笔洗,想要花点钱给人兑过来。
然后被人给举报了!”
许富贵急得直跺脚:
“乡下的民兵不了解法律政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给扣了直接送到了派出所!”
“说这是‘挖墙角’!要单位领导过去签字作保才肯放人,不然就要通报厂里!”
“方科长,您知道的,这要是通报了厂里,大茂的前途就...!”
“您……您可得救救他啊!”
在这个年代,“投机倒把”绝对是个敏感词,粘上了没好处。
高买低卖破坏统购统销是重罪。
不过一般只要不是累犯,且有正紧工作不是以此为生,通常也就是没收非法所得,批评教育一番。
要命的,是那个“通报单位”。
容易在档案上留下污点,以后涉及到提拔提干什么的,基本就跟你没关系了。
方源没有犹豫。
这事儿虽然是许大茂自己不小心,但毕竟是在帮他办事。
如果这时候不管,以后谁还敢替他卖命?
“等着。”
方源转身回屋,也没惊动娄晓月,快速穿好衣服,拿上了自己的工作证。
来到马棚,解开缰绳。
“嘶——”
憋屈了好久的枣红马“闪电”,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许叔,您骑车在前头带路,我骑马跟着!”
“哎!哎!”许富贵感激涕零,赶紧蹬上自行车。
……
两道身影,一马一车,冲入了黎明前的黑暗。
一路向西。
经过几个街道的联防队巡逻员的盘查 ,以及田间地头的民兵哨卡。
好在方源这身干部服,加上轧钢厂那红彤彤的工作证,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终于赶到了门头沟公社派出所。
事情解决得比想象中顺利。
方源一亮出“红星轧钢厂采购科科长,行政17级干部”的身份,派出所的所长亲自出来接待了。
许大茂虽然被关了一宿,吓得脸色惨白,但嘴还算严实。
一口咬定自己是看见了喜欢,不是低买高卖。
再加上方源这个“大领导”亲自作保,解释这是厂里工人的业余爱好,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
所长也就顺水推舟。
“行,既然方科长都这么说了,那这次就算了。”
所长挥了挥手:
“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人你们带走。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下不为例!”
……
回去的路上。
劫后余生的许大茂,骑着车,腿还在打哆嗦。
“方……方哥,这活儿……我……我真有点不敢干了。”
他带着哭腔说道:
“刚才在号子里,我是真怕啊……”
方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没事,不想干就不干,不勉强。”
“别介啊!”
一旁的许富贵却急了,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这点事儿你就怂了?方科长这不都把你捞出来了吗!”
他转头看向方源,一脸谄媚:
“方科长,这小子没经过事儿,胆子小。以后……以后这收东西的活儿,我来干!”
“我这老脸皮厚,就算被抓了,也不至于开除,不怕!”
为了儿子的前程,这老狐狸也是拼了,反正他自己一把岁数了,提拔不提拔的都那样了。
方源点了点头,没拒绝:“行,那就辛苦许叔了。”
一行人沿着土路往回走。
路过几个村庄的时候,方源特意放慢了马速。
此时正是59年的初夏。
按理说,应该是青黄不接、最难熬的时候。
可方源放眼望去。
田野里,大炼钢留下的土高炉还在冒着黑烟。
村头的大食堂里,虽然伙食从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但烟囱里依然冒着烟,村民们端着碗,脸上虽然有些菜色,但并没有那种饿殍遍野的绝望。
甚至遇到几个民兵,方源递过去几根烟,稍微一打听。
“灾荒?嗨!哪有那么严重!”
一个民兵乐呵呵地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虽然雨水少了点,但咱们有公社,有大食堂!只要大家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日子红火着呢!”
方源听着这话,看着那看似“平静”的村庄,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可是59年啊!
历史上记载的那个大灾之年!
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他勒住缰绳,停在路边,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
那里,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也是无数个被户籍制度死死锁住的村落。
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没有逃荒。
没有流民。
不是因为日子好过。
而是因为……
那些老百姓,都被死死地困在了自己的户籍地上!
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
哪怕是饿死,也只能死在自己的家里,死在自己的村里!
“这帮人……”
方源攥紧了缰绳,指节发白。
他在马背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帮人……怎么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