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既然北漠背弃盟约在先,这次也不必再留什么情面了。索性将他们的疆土,一并划入大夏版图。”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们既是储君与储妃,这万里江山迟早要交到自己的孩子们手中。
既然如此,何不趁现在,为他们打下一个更辽阔、更安稳的太平天下?
云皇后轻轻握住夏樱的手,眼底浮起忧色:“阿樱,你也要去吗?五日后就是你的生辰,本宫连宴席都备好了……这是母后第一次给你过生辰。”
“母后,将士们等不了。生辰年年都有,边关二十万将士却等不起下一顿粮草。”
夏樱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坚定。
云皇后指尖不自觉收紧,蹙眉道:“可这一路风餐露宿,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三个孩子会不会闹你?要不,本宫与你同去,一路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不可!”
“不用!”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夏元帝与楚宴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赞同。
云皇后眉梢轻扬,眸中闪过一丝不服:“为何不可?本宫自幼随父兄在北境长大,那里的风沙、关隘、山川地势,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
她唇角扬起一抹久违的傲然:“当年,谁人不识我云家玉罗刹的名号?你们是觉得本宫如今挥不动鞭子了?还是拉不开弓了?”
夏元帝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温柔的追忆。他怎会忘记,当年那个红衣白马、长鞭如电的明媚少女,在边关苍茫天地间是何等耀眼夺目。
他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朕自然记得月儿当年的风采。只是如今你身为六宫之主,宫中上下诸多事务还需你坐镇主持。朕也离不开你啊!”
楚宴川也温声劝慰:“母后的心意,儿臣与阿樱都明白。但京中更需要您坐镇大局,有您在,我们才能安心在前线征战。”
“啊哟!”
正说着,夏樱忽然轻呼一声,蹙眉抚上腹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宴川立即上前扶住她的肩,帝后二人也紧张地倾身过来。
却见夏樱指着肚子,一本正经道:“他们又饿了。”
楚宴川长舒一口气,无奈轻笑:“方才在外祖父家你就没用多少膳食。”
“哎哟,原来是这事!母后这就让御膳房去准备。你们今晚也别回太子府了,就在宫里住。”
云皇后顿时笑开,起身就要吩咐,夏樱伸手拉住了她。
“母后,不用这么麻烦,等会有人送吃的来。咱们还是先聊正事要紧。”
她早已用意念吩咐番茄果果在系统商城点了外卖。
云皇后虽不解,却还是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诶!好!听你的。”
她终是将那份跃跃欲试的心思压了下去。
是啊,如今她已是一国之母,再不是当年那个可以纵马边关的云家女儿了。
也罢,既然不能亲赴沙场,那便在这深宫之中,为他们守住这片安稳天地。
夏元帝沉吟片刻,眉头深锁如壑,指节无意识地叩着紫檀案几:“朕这就下令筹备粮草。只是如今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各地粮仓空虚……且,从云京发兵,即便日夜兼程,粮草辎重也需一两个月方能抵达龙石关。届时,恐怕……远水难救近火啊。”
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唇角扬起明快的弧度:“父皇,路途问题不用担心。我有师父给的飞机,从云京城飞到北境只需一个半时辰。”
云皇后一双美眸瞪得老大。
她太清楚那条路的艰险了。
车队要在苍茫山脉间盘旋月余,盛夏时湍急的寒江能连人带马卷走,冬日的雪崩曾埋没整支辎重队。
而现在,她听着儿媳用谈论今日天气般的语气,将千万里之遥化作咫尺之距。
一个半时辰?
这已非人力可及,分明是仙家手段!
夏元帝眸光倏然一亮,带着几分试探与了然:“阿樱说的……可是那能翱翔九天的玄铁神鸾?”
“玄铁神鸾?名字还挺威风!”
夏樱说着,慵懒地向软枕靠了靠,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她眼尾弯起,露出雪白的贝齿:“原来,父皇知道呀!”
夏元帝抚须嘿嘿一笑,眼底闪着精光,“当初它在边境和西陵闹出那般动静,朕岂能不知?”
当初丰和城瘟疫肆虐,太子夫妇乘着那铁鸟当夜便抵达疫区,他早已知情。
后来暗卫更是绘声绘色地禀报,说那铁鸟如何展翼凌云,在战场上丢下几个屎蛋子就把西陵军队炸得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当时听到这些,他就心潮澎湃!
可儿子再三叮嘱过不能细究,说这些玄机待时机成熟,阿樱自会告知。
可他的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搔刮,痒得厉害。
他轻咳一声,威严的眉眼间竟流露出几分少年人才有的雀跃:“那个…阿樱啊,可否让父皇也…体验一番翱翔九霄之感?”
夏樱算是看出来了,夏元帝憋这个问题憋了许久,今日总算找到机会问出口。
夏樱忍俊不禁:“这有何难?阿宴如今就是合格的飞行员了。待会儿就让他开飞机带父皇母后试乘。”
“父皇,先说正事。”
楚宴川无奈地叩了叩紫檀案几,再次将夏元帝飘向九霄云外的思绪拉回。
夏元帝轻咳一声,迅速敛起方才的闲适姿态,眉宇间凝起为君者的沉重:“粮草短期内恐怕筹集不到……”
楚宴川从容接话:“阿樱有渠道购得粮草,只是这钱粮——需得国库支应。”
夏元帝当即应承:“钱不是问题!朕拨二十万两黄金与你们,可够?”
楚宴川闻言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父皇,儿臣记得前些日子查抄卢知府府邸,光是现银就不止二十万两黄金,另有一百六十万两白银。如今北境二十万将士等着救命,您这般精打细算……”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夏元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楚宴川从容摊手:“儿臣家里有贤妻掌权,确实不知这柴米之贵。”
“你吃软饭还吃出理来了?!”
夏元帝简直没眼看,却也知道这小子就是存心跟自己唱反调。
他何尝不明白,儿子这般讨价还价,实则是在为北境将士多争一分粮草。
“你明日去问问高尚书,六部开支、百官俸禄、各地水利工程,哪一项不是吞金的窟窿?朕这个大家是那么好当的?”
“既然如此…父皇何不再查抄几个?儿臣这里还有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