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王总管的“意外”溺毙,如同一声警钟,让萧辰彻底明白,隐藏在宫廷深处的黑手,不仅狠毒,而且反应极其迅速,斩断线索毫不留情。
时间,变得更加宝贵。
“三味主药,需尽快入手。”
白凤神色凝重,再次强调,“陛下体内的毒性虽被暂时压制,但如同休眠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龙涎魂果’属性温和,滋养神魂,正可中和‘七日断魂散’的部分阴寒蚀脉之毒,需最先取得。”
目标明确——太师府,“龙涎魂果”!
太师,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更是安国公的铁杆盟友,在朝堂上对萧辰攻讦最力的人物之一。
想从他手里拿到珍藏的灵药,无异于虎口拔牙。
强取?且不说太师府守卫森严,光是“强闯大臣府邸”这条罪名,就足以让萧辰万劫不复,正好给了安国公等人发难的借口。
“硬抢肯定不行,那老狐狸巴不得咱们去抢呢!”
石虎瓮声瓮气地说道,难得地动了回脑子,“可让他乖乖交出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墨凤叼着根草棍,歪着头:“下毒逼他?不行不行,咱们是好人,不能干这种事。偷?太师府肯定藏得严严实实,不好找啊……”
萧辰负手立于镇北伯府的书房窗前,望着庭院中萧瑟的冬景,眼神深邃。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不,对于太师这种老谋深算的政客,单纯的恳求或利益交换,只会被他视为软弱可欺。
必须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龙涎魂果”送出来!
如何做到?
打蛇打七寸!太师的七寸在哪里?无非是权位、家族、名声!
萧辰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已有定计。
他转身,看向侍立一旁的青凤和金凤(由财神爷角色化身,负责商业与财力)。
“金凤。”
“属下在。”
一位身着锦袍、面容精干、眼神中透着商贾特有的精明与魄力的女子上前一步。
她是萧辰暗中培养的商业掌舵人,掌控着北疆战事后整合的部分商贸线路和庞大资金。
“动用我们所有能动用的商号、银钱,不计成本,全力狙击太师家族名下的所有产业!
尤其是他在江南的丝绸、漕运,在北地的马匹、皮货生意!
压低价格,截断货源,散布不利消息,我要让他在三天之内,感受到切肤之痛!”
金凤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躬身道:“明白!属下早就看那老家伙名下那些盘剥百姓的产业不顺眼了!保证让他肉疼得睡不着觉!”
“青凤。”
“在。”
“你立刻调动所有能动用的暗线,集中搜集太师之子,以及他家族核心子弟所有的不法证据!
强占民田、欺行霸市、科举舞弊、甚至……与某些不该来往的人的秘密往来!
我要最详细、最确凿的证据,越快越好!”
青凤身影微动,如同融入了阴影:“最多两日,证据会放在您的案头。”
“石虎,墨凤。”
“在!”
“在呢头儿!”
“你们约束好府中之人,尤其是龙骧卫旧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与太师府的人发生任何冲突!
对外,要摆出一副……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太师‘深明大义’的姿态。”
石虎挠了挠头:“啊?还要装孙子?”
墨凤倒是眼睛一亮:“明白!就是扮猪吃老虎,麻痹那老狐狸对吧?”
萧辰点了点头:“去吧,按计划行事。”
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战争,悄然打响。
接下来的两天,玉京城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太师家族名下最大的绸缎庄,原本生意兴隆,突然被数家神秘商号以低得离谱的价格倾销优质丝绸,客源被抢走大半,库存积压如山。
掌控的几条关键漕运线路,接连“意外”频出,不是船只搁浅就是货物被扣,损失惨重。
北地的马匹交易市场,更是涌入大量优质战马,价格被打压到冰点,太师家经营的马场几乎无人问津。
更让太师心惊肉跳的是,一些关于他儿子强抢民女、纵奴行凶的陈年旧案,以及家族子弟在科举中舞弊的蛛丝马迹,不知被谁翻了出来,开始在特定的圈子里小范围流传,虽然还未见诸报端,但那风声鹤唳的感觉,让太师如坐针毡!
他试图动用官场力量打压对手,却发现那些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的官员,此刻要么推三阻四,要么干脆避而不见。
金凤动用庞大的财力,编织的利益网络开始显现威力。
与此同时,镇北伯府却安静得出奇。萧辰每日除了入宫查看女帝情况(由白凤持续施针用药维持),便是闭门谢客,偶尔出门,也是一副忧心忡忡、为陛下病情奔走却束手无策的模样。
太师不是傻子,他很快就将这一系列针对他家族的商业打击和暗中流传的黑材料,与萧辰联系了起来。
他气得在府中摔碎了好几套名贵的瓷器!
“竖子!安敢如此!!”
太师须发皆张,暴跳如雷。
他没想到萧辰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刁钻!
不跟他玩朝堂弹劾那套虚的,直接掐他的钱袋子,掀他的老底!
这简直比当面骂他还要命!
硬扛下去?
家族产业根基动摇,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若真被捅到明面上,就算他位高权重,也难免灰头土脸,甚至可能被政敌抓住把柄,万劫不复!
交出“龙涎魂果”?
那岂不是向萧辰低头认输?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安国公那边又如何交代?
就在太师焦头烂额、进退两难之际,第三天上午,青凤将一份整理好的、关于太师之子与某位被查封的青楼背后东家(牵扯到一桩旧案)秘密往来、利益输送的详细证据,匿名送到了太师的书案上。
这份证据,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师看着那白纸黑字、时间地点人物俱全的记录,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事若爆出去,他儿子前程尽毁不说,他整个太师府都要惹上一身腥臊!
当天下午,太师府的一名心腹管家,便捧着一个装饰华丽的玉盒,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镇北伯府,脸上堆满了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笑容。
“伯爷,”
管家躬身将玉盒高举过头顶,“我家老爷听闻陛下病重,心急如焚,夜不能寐。
想起府中恰巧珍藏有一枚祖传的‘龙涎魂果’,据说对滋养神魂略有微效,特命小人即刻送来,希望能对陛下龙体康复有所帮助。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伯爷笑纳,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萧辰坐在主位,神色平静地接过玉盒。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盛放着一枚鸡蛋大小、通体浑圆、色泽温润如玉、散发着淡淡异香与神魂波动奇异果实,正是“龙涎魂果”!
兵不血刃,巧取豪夺!
小目标,达成!
“回去转告太师,”
萧辰合上玉盒,语气淡然,“他的‘心意’,本伯收到了。陛下面前,本伯自有分寸。”
管家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伯府。
“哈哈哈!老大,真有你的!”
石虎看着那玉盒,咧开大嘴笑得无比畅快,“那老狐狸这次怕是气得要吐血三升!”
墨凤也兴奋地拍手:“还是头儿厉害!不出门就把事情办了!”
然而,萧辰的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
他握着那枚温润的“龙涎魂果”,帝经灵觉敏锐地感知到,在这灵药那盎然的生机之下,似乎隐隐缠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女帝所中之毒同源的……阴寒气息?
这气息极其微弱,几乎与灵药本身的能量融为一体,若非他帝经灵觉超凡,绝难发现!
他眼中寒光一闪。
太师府……果然不干净!
这枚“龙涎魂果”,不仅能救人,或许……也能成为指向下毒元凶的又一条线索!
获取第一味药的过程,看似顺利,实则暗藏玄机。
前方的路,依旧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