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树林，吹得人后背发凉。
苏牧阳走在最前，脚步没停，右手一直插在袖子里，掌心紧紧攥着那枚紫色芯片。林间落叶被踩碎的声音断断续续，身后跟着杨过、小龙女、甲和乙。乙走路还有点晃，左手扶着树干蹭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快到了。”苏牧阳说，“前面山坳有个废弃猎户屋，能躲一晚。”
没人应声，但脚步加快了。
到了屋前，门半塌着，墙也裂了缝。苏牧阳先推门进去，扫了一眼角落和梁上，确认没异样，才挥手让其他人进来。甲顺手把门合上，用一根木棍顶住。小龙女从包袱里取出火折子，刚要点，苏牧阳伸手拦下。
“别点火。”
甲皱眉：“黑灯瞎火的，怎么歇？”
“外面有动静。”苏牧阳贴墙蹲下，耳朵朝外，“刚才路过那片矮树丛，听见铁器碰石头的声音。”
杨过点头：“是巡逻铃。”
“他们追来了？”乙靠墙坐下，喘着气问。
“不一定冲我们。”苏牧阳低头摸出芯片，在手里翻了个面，“但也可能是调虎离山。”
屋里安静下来。
苏牧阳起身走到门口，掀开一条门缝往外看。月光被云遮住，远处山脊轮廓模糊。他看了半晌，回身把芯片塞进怀里暗袋，又从腰间解下水囊，递给乙。
“喝一口。”
乙接过灌了两口，呛了一下。
“不是解毒的。”苏牧阳说，“压惊。”
乙咧嘴笑了下。
苏牧阳转身对甲说：“你守前门，我和杨过轮流盯后窗。小龙女照看一下乙的状态，发现不对立刻叫人。”
甲应了声，提剑坐到门边。
苏牧阳没坐下。他站在屋子中间，盯着地面，脑子里还在转刚才的事。鬼公子说的那句“穿越不是意外”反复冒出来，像根刺扎在脑仁里。但他现在不能想这个。
他抬头看向杨过：“师父，咱们得理清楚。”
杨过盘腿坐在墙角，闻言睁开眼：“你说。”
“我们炸了中枢，毒雾计划停了三天。”苏牧阳弯腰在地上画了个圈，“这三天百姓安全，敌人也没法大规模放毒。但我们损失不小——火窑那边死了人，乙中毒，鬼工子被抓但幕后主使还在。”
甲插话：“这算赢吗？我看着像输。”
“不算输。”苏牧阳语气没变，“敌人慌了。他们提前引爆火窑，说明怕我们破坏进度。一个不怕死的人不会急着点炸药，只有怕失败的人才会。”
乙抬头：“你是说……金霸天怕了？”
“不是怕我。”苏牧阳摇头，“是怕局势失控。他的计划是连环局，一步错步步错。我们现在打断了第一步，他就得亲自下场。”
杨过缓缓点头：“所以你打算让他来？”
“我不去找他。”苏牧阳站直，“我要让他不得不来找我。”
屋里人都静了。
小龙女轻声问：“怎么做？”
“放消息。”苏牧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就说我们在古墓旧址找到了主控晶石残片，能破解他们所有机关。这消息只要传出去，金霸天一定会来查。”
甲瞪眼：“假的？”
“当然是假的。”苏牧阳冷笑，“但他不敢赌是真的。”
乙咳嗽两声：“可我们拿什么守？我现在出剑都慢半拍。”
“不需要你打。”苏牧阳看向杨过，“我们需要的是节奏。”
杨过懂了：“他一靠近，我就用玄铁剑气扰他内息。”
“对。”苏牧阳点头，“他前世败在剑意压制上，这辈子更不敢硬接。只要他犹豫一秒，我们就掌握主动。”
甲还是不放心：“万一他带大军来呢？直接围了怎么办？”
“他不会。”苏牧阳语气笃定，“这种人要的是亲手复仇，当众碾碎对手。他会单挑，会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比我们强。”
杨过忽然笑了：“像极了当年的金轮法王。”
“所以他注定会犯同样的错。”苏牧阳说完，看向小龙女，“师母，你能调配出模拟晶石能量波动的东西吗？”
小龙女想了想：“用寒玉粉加火油灰，可以做出短暂共鸣。”
“够了。”苏牧阳说，“只要让他以为晶石存在就行。”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
杨过站起来，走到苏牧阳面前，拍了下他肩膀：“你师父当年被困绝情谷，也是这样一步步把局面扳回来的。”
苏牧阳没说话。
“不一样的是。”杨过声音低了些，“他那时候没人信，你现在有一群兄弟跟你拼。”
甲立刻站起：“算我一个。”
乙撑着地要起来，被小龙女按住肩膀。
“我也算。”乙仰头看着苏牧阳，“就算爬，我也爬到阵前。”
苏牧阳低头看着他们，胸口有点热。
小龙女起身去灶台那边倒了杯茶，走过来递给他。
“喝完再说。”她说。
苏牧阳接过，一口喝尽。茶有点涩，但暖。
他放下杯子，正要开口，忽然抬手示意安静。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外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树枝被踩断。
苏牧阳眼神一紧，慢慢把手搭上剑柄。
杨过已经站起，无声移到窗边。甲握剑贴门，乙抽刀横在膝上。小龙女指尖滑进袖中，随时准备出手。
几息之后，外面再无动静。
苏牧阳轻轻松了口气，低声说：“可能是野兽。”
杨过却没放松：“刚才那声，是人为的。”
“我知道。”苏牧阳眼神沉了下去，“有人在试我们有没有撤。”
甲冷笑：“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苏牧阳摇头：“不回应才是最好的回应。”
他转身走到角落坐下，盘膝闭眼，手指在地面轻轻划动，模拟攻防路线。杨过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带着甲在屋外空地练起伏击步法。小龙女点燃一小撮安神香，放在屋角，帮乙调整呼吸。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屋里的呼吸渐渐平稳。
苏牧阳仍没睡。他在想金霸天会怎么来，什么时候来，带什么手段。他一遍遍推演，直到手指在地面划出第七道防线。
门外，杨过收势站定，望向山外方向。
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在他肩头。
屋内，苏牧阳睁眼，看向自己的剑。
剑身映着微光，纹丝不动。
他伸手抚过剑脊，低声说：
“这次，我让你先出招。”
屋外风起，吹动檐下枯草。
乙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梦话。
甲靠着门柱，眼睛闭着，手还握着剑柄。
杨过走进来，在门口坐下，背靠墙壁。
苏牧阳没有再说话。
他重新闭眼，手指继续在地面移动。
一道，两道，三道……
直到第七道线完成，他突然睁眼。
门外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试探。
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