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庄县子!这才两年功夫,您又升了爵位,真是年轻有为啊!” 刚到门口的毛掌柜拱手笑道,脸上满是热络。
家丰连忙迎上去:“毛掌柜来了,快里面请!今日客人多,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
话音刚落,又有人高声道:“庄县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家丰抬头一看,忙笑着招手:“吴掌柜,快请快请,快到里面入席。”
“见过庄县子!” 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走上前,是在村里开胭脂铺的牛夫人,她笑得眉眼弯弯,“托您的福,西岭村的女子手头宽裕,我这胭脂铺的生意越来越好!以后我打算把重心放在西岭这边,还请庄县子多关照。”
“牛夫人客气了。” 家丰摆手,“您的生意好,是您的胭脂做得好,西岭能有如今的热闹,也得靠大家一起出力。”
“庄县子,恭喜恭喜啊!” 里正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账本,笑得满脸皱纹。
家丰见状:“里正爷爷,您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快来帮着招待外地来的客人。”
“嘿,你这臭小子,还真不拿我当外人!” 里正乐呵呵地笑骂一句,也不推辞,转身就去招呼刚到的几位客商了。
宴客厅里人声鼎沸,家丰忙前忙后应酬了好一阵,总算得了个空档。
静竹拿着块干净的手绢走过来,轻轻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小丰,你还好吧?是不是累着了?”
“没事,来的大多是熟人,好招待。” 家丰笑着摇摇头,语气轻松。
静竹的指尖蹭过他的脸颊,忽然感叹:“刚才帮你擦汗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你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家丰听了,故意逗她:“还不是你们做的饭好吃?阿青的手艺越来越棒,你又总想着给我补身子,我吃得多,自然就长个子了。”
“你啊,都当上县子了,嘴巴还是这么乖张。” 静竹被他逗得笑起来,眼角的温柔藏都藏不住,可笑着笑着,又想起什么,轻声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昨日接完圣旨,你从望江楼下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家丰心里一暖,没想到自己的细微情绪都被她看在眼里,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琢磨些后续的安排。我都想好了对策,就算真有问题,也能解决。”
“这两年,你也苦了。” 静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哪算苦啊?” 家丰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现在有钱有粮,身边还有你们陪着,住着这么大的宅子,日子逍遥自在得很。”
静竹却轻轻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起来,你也该找个可心的人了。你心里明明想着,可一直不肯收人,到底在琢磨什么?”
家丰愣了一下,连忙打岔:“额,这事不用着急,我还小呢。”
“你冠礼都过了一年多了,还跟我说小?” 静竹皱起眉,语气带着点嗔怪,“村里跟你一般大的,好多都已经成家了。”
家丰知道拗不过她,干脆把话题引开:“你先催我哥吧!他比我大,他先解决了再说。”
静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却也顺着话头说:“你哥啊,早就认定人了,就是潇潇姑娘。”
“啊?什么时候的事?” 家丰着实惊讶,“还真被慕容炜彤说中了!”
“哦?什么事被我说中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带着笑意。
家丰猛地扭头,只见慕容炜彤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亭亭玉立。
正是最美好的年纪,乌黑的长发挽成精致的发髻,皮肤白皙得吹弹可破,眉眼间满是青春的灵动,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几分温婉。
“慕容小姐来了。” 家丰连忙收敛神色,微笑着上前招呼。
“恭喜庄县子喜提爵位,真是年少有为啊!” 慕容炜彤眉眼弯弯,不知为何,看起来异常高兴,眼角眉梢都透着雀跃。
“多谢慕容小姐。” 家丰笑着反问,“你这是提前收到了消息,特意赶过来道贺的?”
“不是哦,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慕容炜彤摆了摆手。
“噢?可有要事?” 家丰好奇追问。
“你这边这么忙,我的事不急。” 她笑着自顾自往主座方向走去,“等闲下来咱们再细说。”
一旁的东方青也上前与家丰打过招呼,便跟着慕容炜彤踱步去了偏厅。
“说回潇潇的事。” 家丰转头看向静竹,“所以我哥和潇潇,这是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叫在一起了?哪有这样说的。” 静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哥和潇潇确实互有情谊,可潇潇一直没开口答应,我们也不好贸然上门求娶,只能先拖着。”
家丰琢磨着:“还是因为当年的事?”
“是啊。” 静竹轻轻叹气,“潇潇总觉得那些事情,让她没资格跟着乐君,会拖累乐君的名声。”
“要是我哥是真心喜欢,” 家丰歪了歪头,打趣道,“你说我一个正五品县子,有没有资格给他们指婚啊?”
“你可别瞎掺和。” 静竹摇摇头,“指婚要么是长辈出面,要么是朝中高官做主,你一个做弟弟的出面,总觉得不妥当。”
“那不如直接上门求娶?” 家丰提议,“再找人跟潇潇说清楚,若是上门求娶她还不答应,我哥这脸可就丢大了,我就不信她不松口。”
“这倒是个办法。” 静竹犹豫着点头,“我回头找你娘和朱叔商议一下再说。”
“嗯,办法总比困难多。” 家丰笑着点头。
这场庆功宴足足持续了一天多,招待了各路亲朋好友和达官贵人,县里有点名望的人几乎都来了。
家丰如今家底丰厚,宴席上自然都是好酒好菜。他心里盘算过,这两年虽花了不少钱,但家里的存银仍有了一千两之多。
主要靠三大收入来源:和慕容家合作的白糖生意、铁具坊的铁锅售卖,还有小吃坊的各类吃食。如今小吃坊的利润,已经超过了慕容家给的酒楼分红。
小吃坊的品类也早已丰富起来,除了最初的卤蛋、咸鸭蛋、米花糖,糖葫芦、叫花鸡、各类炸鸡肉、鸭掌鸭脖等也都被家丰琢磨了出来。
如今盐、糖、辣椒等基础调料都已齐备,虽然味道比不上后世,但在这个时代,对女孩子们有着极强的吸引力,生意自然火爆。
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家丰径直来到望江楼 —— 慕容炜彤正坐在楼上客厅的窗边,望着远处的山林风景。
“你倒真不客气,这是已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家丰笑着走进来。
“我看这个房间还给我留着,自然就不用客气啦。” 慕容炜彤转过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行吧,咱们两家这么熟,确实不用见外。” 家丰在她对面坐下,“这次是得闲了,过来小住几日?”
“唉,其实是心里烦闷,找你倾诉一下。” 慕容炜彤轻轻叹气,眼神里满是落寞。
“噢?出什么事了?” 家丰连忙问道。
“我终究是个女子啊。” 她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这些日子以来,游牧族打破了边关,是我日日夜夜稳住了家族的生意,平复了物价飞涨带来的混乱。”
“所以是?”家丰疑惑的问道。
慕容炜彤惨笑一下:“慕容家下一代大掌柜的位置,还是给了我二哥。不管我多么努力,族老们一句‘你迟早是要嫁人的’,就能把我所有的付出都否定。”
“这也是时代的限制,没办法。” 家丰也跟着叹气,“所以你的权利都被收回了?要不要小酌一杯,一醉解千愁?”
“你倒好,一点都不替我着急!” 慕容炜彤不满地撅起嘴,那娇俏的模样,让家丰心里莫名一动。
“那我帮你反制一下?” 家丰笑着说,“既然他们这么对你,我就把白糖和酒楼生意的技术收回来。”
“那倒不用。” 慕容炜彤笑了出来,“我把和你的酒楼契约、白糖契约都给他们看了,还警告他们,若是收回我这边的权利,合作就直接中断。最后族里商议的结果是,悦来酒楼包括一个郡城、三个县城的生意,还有白糖生意,都全权交给我打理,每年只需上缴固定利润就行;其他产业,就归我二哥管了。”
“那以后,咱们就是单独合作了,也挺好。” 家丰笑道。
“嗯。” 慕容炜彤低下头,声音轻了些,“不过族里也定了规矩,将来我行了笄礼、嫁了夫家,这些产业还是我来打理,利润还是要照常上缴,但不能把这些产业交给夫家,不然就强制收回。”
“你还没行笄礼?” 家丰有些纳闷,“上次我问你,你不是说比我大吗?我一直以为你早就行了笄礼。”
“哎呀,合着你这么久都没搞懂啊?” 慕容炜彤无奈地看着他,“男子冠礼是成年即可,各地风俗不同,咱们这儿大多十五岁,冀州那边是十六岁,赵国那边还有十七岁的,而且冠礼要宴请宾客,告知邻里自己成年了。”
“可女子不一样啊!” 她脸颊微红,“笄礼是要许了人家才会办的,哪有姑娘没许亲就行笄礼的?上次你问起,我只是不想细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不懂。”
她越说脸越红:“而且你当时那语气,仿佛想参加我的笄礼似的 —— 女子笄礼,只有母亲和闺中密友能参加,哪有让男子参加的?受笄之后,还要学习妇德戒训,行房之礼……”
“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慕容炜彤羞得脸颊发烫,“你真是啥都不懂。”
家丰忽然想起阿亥,从进他房间伺候开始,好像换了发型 —— 只是当时他没留意,那是谁给她盘的发型?自己吗?
若是如此,那姑娘好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