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惊恐声中被拖到墙下,勒住嘴,拿几个长钉子准备钉十字。
外面突然进来个人,对郭必爻耳语一句离去。
郭必爻马上换了命令,“钉毕方济就行了,带艾儒略一起撤离。”
士兵放开艾儒略,马上钉毕方济。
“啊啊…”
嘶吼声在屋内,传出去不显,前院就听不到。
郭必爻看着他被摆开钉住,莫名亢奋,起身大吼,
“你们以为一点银子就把老子收买了吗?王丰肃住我家,你们以为老子一点后手都没有吗?僧兵剿灭了岱山,老子在外海还有三千人,还有一千西班牙溃兵在麾下。
郭某要做真正的领主,毁掉大江水师,毁掉南京,名扬天下,汇集各路义士,做外海的王,你们都来叩拜。”
他说的是拉丁语,士兵们听不懂,只觉得这位情绪还挺丰富。
毕方济和艾儒略却很惊恐,呜呜大吼。
卫时觉若在,保准挠头,这宣言太直白,得多练练。
毕方济全身十五个长钉,看起来效果不错。
郭必爻满意点头,一挥手,让人打晕艾儒略,带着书房的信件和文书离开。
毕方济疼的撕心裂肺,看到前院的火光,挣扎呜呜吼,又晕了过去。
东城火光马上引发动静,百姓逃离,执役靠近灭火。
很快发现后院的死人和墙上摆造型的人。
执役吓得乱吼,赶快报官。
随后气喘吁吁来了一位水师将军,秦启元。
他爹叫秦保禄,是利玛窦在南京的第一个教民,也是第一个教户。
秦家在廓城,书香门第转向武职,秦启元如今是水师指挥同知。
看到毕方济的样子,秦启元不敢乱动,生怕弄死,扯掉嘴上的布,惊慌问道,“毕先生,这是谁干的?”
毕方济痛的奄奄一息,却不敢昏过去,“快…快去通知南京五军都督府,郭…郭必爻在外海还有三千人,一千欧罗巴士兵投降,他们就在城里,要劫掠南京…快去。”
秦启元被五雷轰顶,“你…你确定?郭必爻有这么聪明?”
“快…快去,再迟疑下去,都栽咱们身上了,郭必爻被抛弃后疯了,杨廷筠真蠢啊,都没看出来郭必爻有后手。”
秦启元急得双手发抖,却无法帮忙,执役还在看如何敲墙呢。
其他白毛也一样,个个疼的大吼,很难活下来。
秦启元最终扭头跑出教会,但他没去找魏国公,徐府太远。
也没去五军都督府,又没人轮值。
向后逆着人流跑一炷香,闯入安远侯府邸。
柳祚昌提督左军,是南京守备同知,辅助魏国公守城,与家人在前院二层小楼看花灯,被大火打断,有点懊恼。
正等着恢复,秦启元来了,“侯爷,大祸事,郭必爻带四千人劫掠南京…快集合水师和城防,大祸临头了。”
柳祚昌闻言皱眉,“哪里来的消息,扰乱民心,怎么可能…”
咚~
一声惊天巨响,地动山摇。
一家人被吓得大吼,扭头看向城北。
只见水师营地冒起一股冲天火光,全城瞬间静音,三息后,又凄厉乱叫。
咚~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远了,在江北大营方向。
秦启元大吼,“侯爷,郭必爻知道火药配方,别让家人外出,别进房里,咱们去集合大军。”
柳祚昌惊魂未定,对楼下大吼,“部曲着甲,去通知各勋贵府邸,就说郭必爻带白毛偷袭南京,大约三四千人。”
这命令太乱了,下楼着甲,家人七手八脚,他自己也在发抖。
轰轰轰~
嘭嘭嘭~
秦淮河方向传来一阵炮声和火铳声。
全城惊恐大吼,到处是尖叫声。
柳祚昌心如死灰,转瞬又勃然大怒,“郭必爻,你不得好死!”
郭必爻此刻很无聊。
南京根本没有防守,城墙上的士兵看到匪寇在城内,比百姓跑的还快。
白毛鬼从船中出来上岸,抢吃食,抢丝绸。
身上套满丝绸,个个花花绿绿。
气得督战士兵砍了两个。
他们的火绳枪没有铅子,朝天放枪驱赶百姓,冲进两个商号抢劫。
这是徐家的商号,边抢边放火。
护城河外的漕船则炮击城门楼,半天没瞄准,铅弹都掉入民居了,急得郭必爻直挠头。
反正士兵跑了,干脆让人上城墙,炸塌两个城门楼。
这效果好,百姓看到“城破信号”,立刻不乱跑了,躲在院中。
画舫也全躲入支渠。
咚~
又是一声巨响。
江宁县衙坐地飞天,房屋倒塌一片,半座城噼里啪啦掉土块。
又是一顿惊呼。
秦淮河的白毛鬼还在嘻嘻哈哈抢丝绸。
花花绿绿的白寇很特别,给百姓的印象惊悚又深刻。
南京城防反应实在太慢了,两刻钟了,郭必爻还没遇到任何反抗。
又放火烧了两个店铺,下令撤退。
柳祚昌和秦启元心惊胆颤带着二百人出现,远远的看着白毛坐漕船出水关,心有余悸。
“启元,有多少海匪?”
“回侯爷,差不多三百人。”
“嗯?”柳祚昌不满回头。
“哦,三千人,侯爷威武。”
柳祚昌立刻挥手,“大声喊杀,上城墙去。”
部曲大吼一声,分两路冲向城墙。
“杀,杀退白寇!”
“侯爷威武,大伙出来杀白寇啊!”
“是大匪郭必爻,大家别害怕!”
“水师,执役,出来杀寇啊。”
二百人冲向城墙,哇哇乱吼。
柳祚昌跟着上来,漕船已顺着秦淮河入大江。
一边走一边胡乱炮击,依旧没人追击。
柳祚昌思索如何请功,跑来一个魏国公部曲,“侯爷,别叫了,魏国公、临淮侯、灵璧侯、隆平侯、怀远侯、以及诸位伯爷,都去北面水师营地了,大匪没有多少人。”
原来人家都去堵大匪后路了。
柳祚昌听出部曲揶揄的语气,面色讪讪。
转瞬又想明白了,关老子屁事,江防才是问题,先丢人的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