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宝·摊主版”凭借市场管理方的推动和扎实的口碑,用户数如滚雪球般增长,突破了八百大关。活跃的摊主社群开始自发分享使用技巧,甚至衍生出一些林凡团队都没预料到的“土法创新”,比如用语音记账功能来快速核对品种繁多的调料。成功的喜悦是真实的,但随之而来的“成长重量”,也沉沉地压在了林凡团队的肩上。
最直接的压力是技术和服务层面的。
用户基数大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遇到问题,每天的客服请求也是海量的。孙浩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经常一边接电话一边回消息,焦头烂额。服务器在访问高峰期开始出现卡顿,惹来不少抱怨。赵磊不得不连夜优化代码、扩容服务器,眼圈熬得乌黑。林凡则像救火队长,哪里需要顶哪里,还要应对不断涌来的、希望合作的市场管理方和提出个性化需求的用户。
资金链再次绷紧。 服务器费用、带宽成本、潜在的增派人手的需求,像几座大山。虽然有了少量增值服务的收入,但相对于快速增长的开支,仍是杯水车薪。林凡不得不再次动用家庭储备金,并开始严肃考虑引入一笔小额战略投资,以解燃眉之急。但一想到可能失去控制权和背离“小微普惠”的初心,他又犹豫不决。
家庭的节奏,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
林凡在家的时间被压缩到极致,即使回来,也常常抱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紧急事务,或者电话会议不断。阿桂已经习惯了爸爸的“在线失踪”,但偶尔还是会失落地问苏晚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陪我拼航空母舰啊?”苏晚晴只能温柔地安慰他:“爸爸在帮很多卖菜的爷爷奶奶呢,等忙完这阵子就好。”
母亲林秀英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和总是带着疲惫的神情,心疼不已。她变着法子煲汤,想给他补补身子,却常常等到汤凉了,人还没回来。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多询问工作,只是默默地把家务打理得更好,确保林凡回家能吃到热饭热菜,有个整洁舒适的环境休息。但林凡能感觉到母亲眼神里深藏的担忧。
矛盾的导火索,在一个周末点燃。
林凡之前答应阿桂,等用户超过一千,就带他去省城最大的科技馆玩。阿桂一直盼着,每天都要问一遍用户数。这天早上,用户数终于突破了一千!阿桂兴奋地跳起来,拉着林凡就要出发。偏偏这时,服务器因为一个突发的高并发访问,出现严重故障,大量用户无法登录,投诉电话被打爆。
“爸爸!你说好的!科技馆!”阿桂看着接到电话后脸色大变的林凡,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桂乖,爸爸的系统出问题了,很多爷爷奶奶卖菜算不了账,爸爸必须去处理。下周,下周一定带你去!”林凡心急如焚,语气不免急躁。
“你骗人!总是下周!我再也不信你了!”阿桂“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跑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林凡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儿子的哭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他看向苏晚晴,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
苏晚晴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工作要紧。阿桂这里,我来哄。”她的声音平静,但林凡能听出那平静下的疲惫。
林凡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抓起车钥匙冲出了门。那一刻,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在事业和家庭之间,他被撕成了两半。
那天的故障处理到很晚。 林凡和赵磊、孙浩在机房奋战到凌晨,才终于解决了问题。回到家时,万籁俱寂,只有客厅一盏小灯亮着。餐桌上扣着饭菜,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阿桂歪歪扭扭的字:“爸爸,饭热了吃。我原谅你了。但你要说话算话。”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气鼓鼓的脸。
林凡看着纸条,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了。他走到阿桂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儿子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怀里紧紧抱着那只林凡给他买的、有点旧的毛绒玩具。林凡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心里充满了歉疚和决心。
这次冲突,像一记警钟,敲醒了林凡。
他意识到,成功不是单方面的突飞猛进,而是整个系统的平衡与升级。 不能只顾着业务增长,而忽略了团队建设、技术保障和最重要的家庭关系。
第二天,他召开了一次紧急家庭会议+团队会议。
在家里, 他郑重地向阿桂道歉,并和他拉钩,定下了下一个必须实现的“小目标”(用户稳定在1200)后,无论如何都去科技馆,风雨无阻。他也对苏晚晴和母亲坦诚了目前公司面临的资金和人力压力,听取了她们的建议。
在团队, 他做出了几个艰难但必要的决定:
立即招聘: 启动招聘一名专职客服和一名后端开发工程师,哪怕暂时压缩其他开支。
寻求融资: 主动接触之前表达过善意、理念相近的“清源创投”李明远,探讨小规模战略投资的可能性,但坚守控股和初心为底线。
放权与流程化: 将日常运营和部分决策权下放给孙浩和赵磊,自己更专注于战略和资源整合,并建立更规范的问题处理流程。
这些决定,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风险,但也是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变化是缓慢而痛苦的,但方向是对的。
新同事的加入,逐渐缓解了孙浩和赵磊的压力。与李明远的接触也取得了积极进展,对方欣赏林凡的务实和初心,投资意向明确,条款相对友好。林凡开始强迫自己准时下班,周末尽量不碰工作,把时间留给家人。他带着阿桂去科技馆,兑现了承诺,看着儿子在展厅里兴奋奔跑的笑脸,他感到久违的轻松。
一个周末的傍晚,一家人饭后在小区散步。 阿桂跑在前面,林凡和苏晚晴牵着母亲的手,慢慢走在后面。夕阳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色。
“妈,晚晴,最近……辛苦你们了。”林凡轻声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母亲拍拍他的手,“看到你做的事有用处,妈心里高兴。就是别太累着。”
苏晚晴看着他,眼神温柔:“现在知道按时回家了?挺好。家是充电的地方,不是旅馆。”
林凡握紧两人的手,心中充满了温暖和力量。成长的重量,需要全家人一起分担。而家的支持,是承受这份重量最坚实的基石。
夜色渐浓,万家灯火。 林凡知道,前方的挑战只会更多、更复杂。但他不再焦虑恐慌。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困难,而是拥有面对困难的勇气,以及与之匹配的能力和支撑系统。他的团队在成长,他的家庭更紧密,他脚下的路,也愈发清晰、坚实。
这份成长的重量,沉甸甸的,却也让他每一步,都踩得更加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