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双手捧起传国玉玺,重重落在奏表字正中时,桑皮纸纤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朱砂印泥从玺文受命于天的笔画间溢出,顺着二字的墨迹缓缓晕染。
张勤伏跪在地,绯色官袍在金砖上铺展如霞。
他看见印泥正渗入桑皮纸的纤维缝隙,将二字染得殷红。
李世民突然以剑鞘轻点地砖,鞘尾银饰与金砖相击发出清响:臣请督造楼船,三载可成水师。
剑穗的赤色丝绦在烛光中微微晃动。
太子李建成执象牙笏板轻触奏表边缘,笏板在二字上投下细长阴影。
可增海贸税契,岁入可添十万贯。
他袖中滑出半卷《度支奏抄》,纸页边缘的朱批犹新。
玉玺提起时,印文中的字最后一横带起蛛丝般的朱砂,在奏表上拖出细长红痕。
李渊将玉玺放回紫檀宝函,函盖合拢的闷响在殿柱间回荡。
张勤抬头时,看见晕开的朱砂已漫过字样,如同血染战帆。
殿外传来五更鼓声,烛泪在青铜鹤炉中堆成珊瑚状。
李世民剑鞘不经意扫过案上倭国海图,鞘尖在対马岛位置留下浅痕。
朱雀门外的青石御道被月色浸染成霜白色。
李世民抬手拦住张勤去路,指尖擦过对方绯色官袍的云纹袖角,带起细微的丝绸摩擦声。
那异梦...他腰间的鎏金横刀不慎撞上宫墙石基,刀鞘与青石相击发出沉闷回响。
太子从鎏金安车轩窗探出身,车内小几上摊开的《漕运策》墨迹未干。
张公所言倭患,莫非是推演所得?
他执象牙笏板挑开车帘,笏板边缘还沾着新磨的墨汁。
张勤从袖中取出一卷桑皮纸,月光透过纸背映出层层叠叠的演算痕迹。
展开时,纸张发出脆响,可见上面用朱墨两色绘制的星象图与海流线。
臣参照《开皇占经》与《海内华夷图》,演算三百六十局。
他指腹抚过纸上密集的演算符号,甲缘在荧惑守心的星位处稍作停顿。
李世民佩刀鞘尖轻点纸卷边缘:可是按二十八宿分野推演?
鞘尾银饰在星官位置投下阴影。
张勤取过夹在纸卷中的鼠毫笔,在空白处画出星躔轨迹:倭国对应的箕宿分野,当金星犯斗时...
笔尖在星次位置顿出墨点。
太子忽然从腰间蹀躞带取下银星尺,尺缘压住海流图的经度线:去岁岁星临鹑火,倭国贡船数量确实倍增。
尺身反射的月光正好照亮分野的标注。
张勤又铺开第二张算纸,上面布满勾抹的算式。
每局需演算九百次,耗纸三百张。
他指间墨渍在月光下泛着青黑。
更夫梆子声自永巷传来时,李世民以刀鞘轻压纸角。
孤在河东时,见太史局用相似算法推演旱涝。
鞘尖挑起纸卷夹层里的半页残纸,
但这倭船构造细节,从何得知?
张勤沉默着展开最后一卷桑皮纸,上面用绣针扎出密密麻麻的航海暗礁图。
《皇华四达记》残本结合《渡海方程》...
他指尖轻触针孔连成的航线。
再参证《岭南异物志》所载海舶资料...
话未说完,宫门落锁的巨响震得纸卷微微颤动。
朱雀门值夜士卒的灯笼掠过三人面庞,昏黄的光晕在宫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张勤的指尖轻点桑皮纸卷角落的墨迹,指甲在二字上叩出细微响动。
倭地银矿丰,必谋海上通道。
他展开另一张海图,纸面标注的矿脉走向如血管脉络。
李世民突然解下腰间匕首,刀尖悬在图纸上的对马海峡上方:若据此处,可锁渤海咽喉。
刀刃映出灯笼跳动的火光。
太子以象牙笏板压平卷曲的纸角:新罗奏报,倭国近年白银产量翻倍。
笏板边缘在条目上投下细长阴影。
张勤从袖中取出拇指大的银锭样本,在图纸位置轻轻一放:此矿银成色九分,较官银更纯。
银锭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光泽。
李世民用匕首尖端轻触银锭:水师不成,倭银终将流入私贩之手。刀尖与银锭相触发出清脆微响。
更夫梆子声自坊墙外传来,太子忽然以笏板指向东南海域:若设市舶司于明州,年可抽解十万两。
笏板掠起的气流拂动图纸,银锭在纸上微微晃动。
张勤取过银锭,在其底部露出刻痕:此乃倭国郡司标记。
当巡夜金吾卫的脚步声临近时,三人不约而同收声。
灯笼远去后,李世民突然以匕首划开图纸空处,刃尖在桑皮纸上刻出航路虚线:当如此进军。
纸屑纷飞中,太子轻声补充:需先练水师。
李世民突然以剑鞘轻点张勤铺在石阶上的桑皮纸舆图,鞘尖银饰在位置投下十字暗影。
孤在晋阳督练骑兵时,常以沙盘推演战局。鞘尾轻轻划过辽东山形,不想张卿亦通此道。
太子俯身拾起一枚滚落的檀木算珠,将其置于扬州位置:明日即奏请增修常平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