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陆甚盯着阿忠,又瞥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富江现在实验室里疯,阿忠又主动要带他逃,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他没多想,一把抓住阿忠的手腕:“快!往出口走,晚了富江回来就完了!”
两人猫着腰往走廊尽头跑,脚下的瓷砖沾着营养液和不明黏液,踩上去滑得很。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怪鱼“咔嗒咔嗒”的爬动声,陆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攥着阿忠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华织呢?你把她放哪儿了?”跑过拐角时,陆甚压低声音问。
“我把她藏在一楼的杂物间了,那里有铁门,暂时安全。”阿忠喘着气,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楼梯口,“我们先去接她,然后一起开车离开东京。”
陆甚脚步顿了顿,突然拽住阿忠:“别只想着离开东京,外面的鱼只会越来越多,普通地方根本不安全。”
他看着阿忠的眼睛,语速飞快,“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漫画里阿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遇到被感染的人,哪怕是没救了,他也会拼尽全力去救。
只要不涉及华织的安危,阿忠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而且现在他也只能相信阿忠。
他一个人回老宅成功率不高,阿忠是主角,主角光环肯定是有的,而且阿忠免疫瓦斯,安全加倍。
阿忠看出他眼底的信任,不禁为之前差点被大伯挑拨而愧疚,随即重重对陆甚鞠了个90度的躬,郑重道“押切君,你说吧,无论什么样的秘密,我都会为你保守的!”
陆甚也不藏着掖着“我家的老宅着藏着能联通其他空间的通道,只要穿过通道,就能彻底逃离这里的混乱,去另一个平行空间,你带着华织跟我一起走!”
阿忠这些天也是见多了各种诡异的事,接受能力也比较强了,但是也没料到还有“联通其他空间”这种事。
可看着陆甚急切又认真的眼神,再想到外面越来越多的怪鱼和疯狂的小柳,他咬了咬牙:“好!只要能让华织安全,我信你!”
两人加快脚步冲到一楼杂物间,阿忠轻轻敲了敲铁门,里面立刻传来华织虚弱的声音:“阿忠?”
打开门,华织靠在墙角,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阿忠连忙上前扶住她,陆甚则警惕地守在门口,确认没有怪鱼追来,才跟着两人往停车场跑。
万幸阿忠的车没被怪鱼破坏,三人钻进车里,阿忠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猛地窜了出去,朝着东京郊外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街道上已经能看到零星的怪鱼在游荡,偶尔还有被感染的人蹒跚走过,景象惨烈。
陆甚看着这一切,心里只盼着能快点到老宅,彻底摆脱这噩梦般的地方。
华织靠在阿忠肩上,轻声问起押切老宅的事,陆甚简单解释了几句,正说着,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阿忠猛地踩下刹车。
陆甚抬头一看,只见车前拦着一个巨型又恶心的怪物——它足有两米多高,身体像是烂肉拼凑而成,表面覆盖着黏糊糊的墨绿色黏液,几条粗壮的触手在身侧胡乱挥舞,腥臭味隔着车窗都能闻到。
“这、这是什么东西?”华织吓得抓紧了阿忠的胳膊,声音发颤。
阿忠脸色发白,猛地打方向盘想绕开怪物,可那怪物反应极快,一条触手“啪”地拍在车头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把车头砸得凹陷下去。
汽车失控地打着转,陆甚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全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
没等他抓住什么固定身体,车身突然“翻”了过来,重重砸在地面上,玻璃碎片溅了他一身。
强烈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陆甚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来。他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皮带牢牢绑在冰冷的手术床上,脖子也被固定住,只能微微转动眼球。
空气中弥漫着和实验室一样的消毒水味,还混着浓郁的腥气。
他环顾四周,心瞬间沉了下去——墙上、操作台上摆满了透明培养皿,里面泡着各种已经奇形怪状的人体残肢:而正中间的培养皿里漂浮着一颗人头,长发散乱,面色苍白,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陆甚惊恐不已,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拼命挣扎,却越挣扎越紧。
突然一个培养皿里的怪物转过头来,竟然是同学玲奈,但是此刻的她,已经变成了畸形的怪物,她对着陆甚疯狂地尖叫“你也逃不了的!你也会变成怪物!”
说着又哭起来“押切同学,快救救我!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好脏好臭,我不想变成怪物!”
显然已经疯了,陆甚吓得浑身颤抖,这个实验室在做人体实验,而他也逃不过!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陆甚僵硬地转头,只见押切父母走了进来,他僵硬地喊了声“爸,妈”
押切夫人却没了以往的和蔼,突然暴怒,扇了他一巴掌,“不要叫我妈妈!你不是我儿子!”她伸手指向那个培养皿“我的透在那里!”
而培养皿里的玲奈在看到押切夫妇进来后,马上闭上眼睛装死。
押切先生走到他身旁,语气平淡:“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
他们这是装都不装了,直接狼人自爆了!
“你们想干什么?阿忠和华织呢?”陆甚挣扎着,声音因紧张而沙哑。
押切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在隔壁,暂时安全。不过你得先知道一件事。”他指了指那颗人头,“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透,那就是他!”
陆甚愣住了,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押切夫人继续道:“透当初为了研究增高药,拿同学做实验,结果被异世的透发现,将增高药打在了我可怜的透身上。”押切夫人说着哭了起来“透身体被融化,只剩这颗头还保持着完整。”
“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捕捉各个世界的透,都没有成功,所以当我们看到你的时候。”押切先生拿起一把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知道我们有多开心吗!我要把他的头缝在你身上,小柳学长给我的繁殖细胞正适合这个实验。”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陆甚被这些变态整崩溃了,拼命挣扎,皮带却越勒越紧。
押切夫人冷笑一声:“由不得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做个小实验。”
押切夫妇把昏迷的阿忠和华织推了进来,绑在了另外两张手术床上。
“他们俩体质特殊,一个注射过血清,一个天生免疫瓦斯。”
押切先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试管,里面装着淡粉色的液体,“这是小柳博士给我的繁殖细胞,我们要先把他们的头换了,看看细胞能不能促进身体融合——毕竟,你和透的缝合手术,容不得半点差错。”
陆甚看着被绑在手术床上的昏迷阿忠和华织,又看了看押切父母手里的手术刀和试管愧疚不已,阿忠和华织,因为他,马上要被做实验了。
危机时刻,突然实验室的大门自己打开了,刺耳的“哗啦”声突然从实验室门口传来,紧接着是两只半米长的怪鱼竟然快速爬了进来。
“实验室的门怎么会打开!?怎么会有鱼进来!”押切夫人惊声尖叫,手里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更多怪鱼挤着钻进来,朝着最近的押切先生扑去。
押切夫妇哪还有心思管手术台,转身就想跑,可怪鱼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一条鱼的金属脚扎在押切先生小腿上,尖刺瞬间划破裤子,他踉跄着跌在地上,只觉得伤口处传来火烧般的剧痛,很快蔓延到全身,皮肤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老公!”押切夫人想回头拉他,却被另一条怪缠住,她拼命挣扎,腹部却被尖刺扎破,感染的速度更快。
陆甚因为手术床在阿忠和华织后面,暂时还没有鱼绕过来。
但是他还是吓得要死,生怕鱼扎完押切夫妇就来扎他,他可没有免疫。
就在这时,富江竟然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她手里攥着一根钢管,看着满地乱爬的怪鱼和痛苦挣扎的押切夫妇,慢悠悠开口:“当然是我放进来的。你们这破实验室的安全系统,比我想象中还烂。”
押切先生忍着剧痛抬头,眼里满是怨毒:“富江!你是来找我复仇的吗?”
“复仇?”富江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一钢管抽在他头上,“你还不配——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折腾这些‘换头实验’,能蠢到什么地步。”
把押切夫妇打晕后,她无视满地乱跑的鱼,走到手术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甚,:“你怎么总是喜欢乱跑,不听话会有惩罚哦。”
说着举起手中的钢管,朝着他挥去。
“啊!”陆甚看富江要打死他,吓得紧闭双眼惊叫出声,结果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只听到金属相撞的声音,接着是富江的笑声“胆子这么小!”
陆甚惊恐地睁开眼,发现钢管是打在一只怪鱼身上,富江不是要杀他,是在救他。
他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目光落在旁边昏迷的阿忠和华织身上,只见几只怪物已经围上他们,尖锐的金属脚扎到他们身上。
阿忠和华织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醒了就别愣着!”富江帮阿忠解开束缚,递给他一根钢管,“你带着华织出去。”
阿忠刚解开手腕的皮带,就一把抓住富江递来的钢管,转身砸在扑向华织的怪鱼,
“华织!”阿忠红了眼,帮华织解开束缚。
富江这边已经解开了陆甚的束缚,推了他一把:“跟紧我,别掉队!”
不用富江说,陆甚也不敢离她太远,四个人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免疫能力,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陆甚刚踉跄着站稳,就听到一声凄惨的求救——玲奈正拍着玻璃壁,脸上的畸形肉块随着动作晃动,“押切同学!救我!我不想待在这肮脏的地方!!”
“吵死了”富江直接扔了一条怪鱼到她的培养皿,玲奈气的尖叫诅咒。
陆甚心里一紧,脚步顿了顿,却被富江拽住胳膊:“别管她,她已经变成怪物了,救不了!”
陆甚也不是圣母到舍己为人的傻白甜,当然不会强求富江和阿忠冒着危险去救一个不熟的人。
四人冲出实验室,一路往停车场狂奔。
万幸停车场还有两辆完好的车,选了一辆适合长途的车,阿忠先扶着华织坐进后座,陆甚紧跟着钻进去,富江则绕到驾驶座,一脚踩下油门,汽车“轰”地一声窜了出去,溅起满地黏液。
到了街上,整个城市已经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步行鱼,在寻找目标,他看着窗外一只被瓦斯感染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猫,还有远处蹒跚走过的、浑身膨胀的感染者。
陆甚想世界末日不过如此了吧。
这样的人间惨状看漫画的时候只觉得猎奇,真实看到的时候,只有说不出的绝望和恐惧。
他转头看向正在开车,似乎无动于衷的富江,终于忍不住问“富江,你为什么救我?”
他一开始是很害怕富江的,富江追杀他,吓他,他只想逃得远远的,可是这几次都是富江救了他。
难道说富江放弃追杀他了?
他心情还怪复杂的,富江这么美又有安全感,如果没有那些恐怖的设定,他肯定也会喜欢。
想想还怪不好意思咧,这样的大美女也轮不到他喜欢。
正想着富江突然转头露出诡异的笑容,“因为你是我的玩具啊!当然只有我能杀死!”
说着双手突然放开方向盘,伸向陆甚,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一瞬间啥想法也没了,在窒息的恐惧下,陆甚奋力挣扎,过于慌乱恐惧下,竟然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好巧不巧正落在一只怪鱼身边,还没来得及躲,就被怪鱼的金属脚扎穿了腿,他惨叫出声!“啊!!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