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现在没钱……能不能过一段时间,等发工资!”
秦淮如的声音发虚。
“没钱?”李会计冷笑,“你刚给了老王师傅两百多,到我们这儿就没钱了?秦姐,做人不能这样吧?要不我们也去找妇联说说,你跟我们借钱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自然是些暧昧不清的许诺,秦淮如吓得脸都白了。她知道,这些人是拿捏住她了。
人去楼空
走投无路的秦淮如,只能去找吴工。她以为凭着昨晚的情分,吴工会帮她一把,至少先把眼前的窟窿填上。
可吴工的宿舍已经人去楼空,桌上的图纸被收走,床板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没来得及带走的纸箱。
隔壁宿舍的人说,吴工一早就去办公室,听说报名支援三峡建设,随着下午的火车就走。
“支援三峡,那我怎么办?”秦淮如愣在原地,像被泼了盆冷水。她这才明白,吴工说要跟她结婚,全是骗妇联的,他根本就没想负责任,甚至早就计划着跑路,真的是臭不要脸。
也是,谁愿意娶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还欠一屁股债的,她该怎么办?
秦淮如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刚进门就看见槐花蹲在门槛上哭,小当在旁边骂骂咧咧,棒梗则坐在桌前,眼神阴沉,就想要毁灭世界。
“妈,李会计刚才又来了,说再不还钱就去学校找棒梗,给他们家宣传。”小当捂着嘴。
“他还说,你要是不还钱和票子,就在轧钢厂宣传,让所有人知道你是骗子!”
槐花哭着说:“奶奶……我想奶奶,她说会给我买糖吃,也不会有人抢东西!”
秦淮如看着三个孩子,感觉浑身无力,想不到她算计来算计去,以为自己掌控着鱼塘。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才是那条被钓上岸、快渴死的咸鱼,而且被人玩过后抛弃,再也没有资本起来。
就在这时,95号院门口传来贾张氏的声音:“秦淮如,出来一下。”
秦淮如抬头,看见贾张氏站在贾家门口,身后跟着刘老根,贾张氏变得很平静,没有往日的撒泼,还带着点怜悯看着秦淮茹。
“我知道你家里没钱。”贾张氏走进屋,把那张纸放在桌上,“这是放弃抚养权的协议,你签字,承认槐花归我和老根抚养,我就帮你还掉那些债。”
“总共是二百七十块,就凭你一个临时工?”
“放心,我们”可以找其他人借,我和老根都是正式工,可以还得起!”贾张氏甩出工作证。
秦淮如看着他们拿出来的的那张纸,又看了看快被饿死的槐花,心里很愧疚,都是她贪慕虚荣,要是好好工作,也不至于弄出这种事情。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选择。放弃槐花,至少能保住棒梗和小当,保住他们贾家和孩子们最后一点体面。
“我签,先给钱。”接着刘老根先跑去刘家,找刘光鸿他们借钱,还写下借条。
接过那些钱后,秦淮茹拿起笔,手颤抖着,在协议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墨水落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眼睛不断落泪,槐花还安慰她不要哭。
贾张氏收起协议,抱起槐花,接着递点礼物给随后赶来的李会计和张师傅道歉,让他们拿到钱后,就不要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贾张氏看着他们离开,才对槐花说:“槐花,跟奶奶走,以后奶奶给你买糖吃,给你做新衣服。”
槐花没有反应过来,看看秦淮如,又看看贾张氏,怯生生地伸出手,但想到最近秦淮茹的表现,还是走向贾张氏,紧紧握住她的头发。
刘光鸿站在66号院的窗前,看着贾张氏牵着槐花的手,走出95号院的大门。
槐花的小书包在身后晃悠,里面装着贾张氏刚给她买的铅笔和橡皮。刘老根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槐花的几件换洗衣裳。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看上去更像是一家三口。
刘光鸿担心秦淮茹以后还会到分厂闹,就帮贾张氏,调回汽车二厂总厂,还交代保卫不能让孩子单独接见外面的人,连亲妈妈也不例外,必须在厂里家人一起陪同。
刘大虎走进来,递给刘光鸿一杯茶:“贾张氏把槐花接回职工宿舍,还给槐花安排托育所的名额,根据医生说孩子瘦得厉害,以后要多吃炖鸡蛋。”
“嗯。”刘光鸿接过茶杯,看着窗外,“那个吴工呢?”
“下午的火车,去三峡搞水利建设,说是要去五年。”刘大虎撇撇嘴,“这小子倒是会选地方,眼不见心不烦,就是选老婆有点眼瞎。”
刘光鸿笑笑,没说话。吴工去三峡,未必是坏事,那里需要技术人才,或许能让他静下心来做点实事,总比在厂里被人指指点点,西格玛男人不需要爱情。
至于秦淮如,院里的人见她失势,也没人再跟她来往,她倒像是突然清静,每天按时上下班,听说痛改前非,只是话更少了,眼神也空了许多。
“刘厂长,你说贾张氏能把槐花,培养好吗?”刘大虎有点担心,“她以前那样就不像个好人。”
“人是会变的。”刘光鸿望着远处试车场上的“红星”轿车,引擎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在乡下磨了那么久,在食堂干那么多月,只要不是傻子,她该明白,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再说,还有老根叔看着,就不会有大错。”
刘大虎点点头,转身出去准备去忙其他活。办公室里只剩下刘光鸿一人,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图纸上,把那些复杂的线条照得清晰分明。
刘光鸿想一下,四合院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可以给他枯寂重复的工作生活,多一些调味剂,这样他也不用到处找兼职,可以有更多时间找到灵感,发明创造,为国家做建设。
远处的广播里,传来宣传室“红星”轿车完成量产的好消息,播音员声音洪亮,像一声号角,吹响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