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费尽周折,甚至动用了一位大乘修士预留的手段,将我困于此地,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林玄凝视着安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周身灵力虽未再爆发,但警惕已提升至顶点。
“自然是为了告诉你,你所对应的那个‘果’究竟是什么。”安笑回答得干脆利落。
“如何告知?”林玄追问。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即,林玄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带至此地,告知的方式,自然不言而喻,绝无可能是简单的口述,大概率是想带自己去见那位大乘。
“我可不敢相信你。”林玄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冰冷,“毕竟,一位大乘修士的手段玄奥莫测,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陷阱?或许你只是想在我心神松懈时,施展某种控制秘法。”
“无妨,”安笑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并不需要你相信我。”
不需要我相信?林玄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不对!对方的目的或许根本不是取得他的信任……那怎么告知他呢?答案只有一个!
他反应极快,身形暴退,试图强行冲破这看似柔和的水牢禁锢!
“已经到了。”
安笑的声音依旧平淡。林玄并未停下动作,然而,周遭那浩瀚无边的断界水域却在刹那间如同梦幻泡影般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眼前的景象已然彻底改变!
哪里还有什么无尽海域?放眼望去,只有一座规模不大,占地不过百亩的古朴宗门,静静矗立。宗门之外,并非天空大地,而是一片深邃、空无、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
答案不言而喻——这里是一处独立于主世界之外的小世界!
好算计!所谓的屏蔽天机,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根本不是为了防备世界意志,主要目的是为了屏蔽我的感知,将我不知不觉间转移至此!
林玄心头巨震,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我知道,仅凭言语,你绝不会轻易信任我。故而才出此下策,贸然相请,还望林道友海涵。”一道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下方宗门的主殿之中传来,“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入内一叙?反正,若无我的允许,道友暂时也无法离开此地。”
林玄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神识扫过那片环绕宗门的虚无,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远超他理解的空间禁锢之力。沉默片刻,他最终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意与忌惮,身形缓缓降落,迈步走进了那座看似寻常,却给他带来巨大压力的宗门主殿。
殿内并无过多装饰,只有一名身着朴素灰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时光尘埃中的老者,静坐于蒲团之上。他看起来气息平和,甚至有些微弱,但林玄不敢有丝毫小觑。
“老夫道号,一卦仙。”老者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万古的沧桑,“乃是十多万年前的人物了,按理说,早该化作尘土。之所以自封苟活至今,只为等这一卦,做一个历史的见证。”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落在林玄身上,“我这一生,只算一卦。与你相似,我也是先果之人,但不同的是,我的先果,是人为造就的。”
“前辈……”林玄拱手,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心中却波澜起伏。
“不必如此拘谨。”一卦仙摆了摆手,打断了他,“毕竟,严格来说,是老夫有求于你。”
“有求于我?”
“你存在的意义,或者说,你被安排的‘果’,便是引领并促成真正的修炼大世。”一卦仙直接道出了核心。
林玄闻言,微微皱眉:“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若论推动修炼之世,晚辈自觉已有所贡献。那个窃取灵气的组织天平已被我揪出并剿灭,其罪行公之于众,灵气复苏的障碍已除。”
“不,那只是序幕,是灵气初步的回流罢了。”一卦仙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你最终需要做到的,是将东联邦与西联邦合二为一,实现真正的统一!”
“什么?!”饶是林玄心志坚毅,此刻也不禁骇然失色,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统一东西联邦?这简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暂且不说东西联邦之间历史积怨深厚,矛盾错综复杂,几乎不可调和。光是如今外部还有深洋文明虎视眈眈,内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别觉得不可思议。”一卦仙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平静地解释道,“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是因果链条上早已锚定的一环。未来并非只有一条固定的轨迹,但所有的可能性最终汇聚的结果,都指向了东西联邦的统一。而你,在当下所有的因之中,是最有希望促成这一结果的那一位。”
他进一步阐述那颠覆认知的规则:“‘时间’早已被抽离,不复存在。但‘未来’依然存在,因为它基于因果。世间万物,通常是先有因,再有果。而你,却是被刻意安排下的一个因,一个为了达成某个特定的果而诞生的因。”
林玄张了张嘴,想说这太过荒谬,想说这强加的责任他无法承担,但看着一卦仙那深邃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感受着这方小世界无处不在的禁锢,他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化作一句看似顺从的:“全听前辈安排。” 他知道,在此地,他没有拒绝的资本。
“都说了,不必如此拘谨,我是真的有求于你。”一卦仙再次强调,随即抬手轻轻一挥。
一面造型古朴,边缘缠绕着氤氲水汽的镜子出现在两人之间,镜面如同平静无波的深潭。
“看看吧。我耗费了极大的心力与代价,才炼制出这水中镜。”一卦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窥探天机者,通常只能自知,难以告知他人,更不可强行为之。但这面镜子,能让他人亲眼看到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林玄凝神望去,只觉这镜子气息玄奥非凡,以他分神期的见识,竟完全看不出其炼制材质和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