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霜终于脱离危险。
沈潇寒松懈下来。
一头栽了下去。
“皇上!”众人大惊失色。
白大夫扶着他,“无事,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叶凌霜道:“皇上几日没睡了?”
“娘娘!您昏迷了三日,皇上三日守在您的身边。”
叶娇回道。
其实,他们也没有睡。
只是不像皇上这样,身心高度紧张。
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皇后。
就连水也没有喝几口。
沈潇寒没有想到,叶凌霜生个孩子,他差点失去她。
孩子出生后,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
他们让皇后差点丢了命。这几日,奶娘来汇报孩子吃得好睡得好。
沈潇寒点点头,没有去看一眼。
他心中有气。
在娘亲肚子里这么听话的孩子,为何把母亲折腾得这么狠。
以前有多期待孩子的出生,这几日就有多嫌弃。
叶凌霜担忧地看着沈潇寒。
他这是累极了。
望着榻边沉沉睡着的男人,墨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角,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连睡着时眉头都紧蹙着,像是还在承受着失去她的恐惧。
她伸手去触摸皇上的脸颊。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愧疚。
是自己让皇上担心了。
“娘娘,您刚醒,可不能多思。”
叶娇端着温水上前,轻声劝道,“皇上心里是疼您疼极了,才会这般不顾自己。”
叶娇在师父身边,接触了不少达官贵人。
可是没有看到有哪个贵妇有娘娘这么好命。
皇上,是真心实意对娘娘好。
不像别的高门贵妇,病得奄奄一息。
夫君躲在小妾的房中不出来。
很多贵妇是郁闷死的。
短短几年,叶娇看惯了生死。
看透了人心。
她以为,所有男人都是这样无情无义。
没有想到,这几日,皇上颠覆了她对男人的认知。
皇上对娘娘的爱重,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
孟春看着皇后,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娘娘,您喝点水。”
叶凌霜接过水杯,指尖触到微凉的瓷壁,心绪稍稍平复。
她在梦中,有一双手,直直拉着她往下坠。
是她很害怕。
拼命的挣扎。
她的耳边,一直是皇上呼唤她的声音。
叶凌霜只有一个念头,皇上不能没有她。
孩子们也不能没有她。
她不能走!
不能抛下他们!
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孩子呢,把他们抱过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孩子出生后,她还没有抱过他们呢!
“小殿下一切安好,奶娘刚还来报,说殿下醒了,正蹬着小脚丫玩呢。”
孟春道。
孟冬利落地把人抱进来了。
这几日,她一直在照顾两个孩子。
皇上不吩咐,她不敢把孩子抱过来。
怕吵着皇后,要被皇上怪罪了。
孩子像认识母亲一样。
一抱进来就咿咿呀呀的。
叶凌霜露出笑容。
“来,把她给我。”叶凌霜伸出双手。
孟冬看向叶娇。
叶娇点点头,“娘娘已无碍。”
正说着,榻上的沈潇寒忽然动了动,睫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待看清眼前的叶凌霜时,瞬间被狂喜填满,随即又化为浓浓的后怕。
“霜儿。”他撑起身子,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想去碰她的脸颊,又怕碰碎了似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你醒了,真好。”
除了孟春,众人都退了出去。
两个孩子在叶凌霜的怀里。
沈潇寒自动忽略了。
叶凌霜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鼻尖一酸,“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孟春端来燕窝粥,“皇上!您用点。”
沈潇寒像没有听到一样。
眼里全是叶凌霜。
他握紧叶凌霜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皮肤,眼神里满是后怕。“三日,整整三日,我看着你躺在这儿,气息奄奄,白老头说你随时可能……”
他喉结滚动,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眼底泛起红意,“我不敢闭眼,生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皇上!你放心,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叶凌霜毫不犹豫开口。
她把孩子送到沈潇寒眼前,“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沈潇寒眼神一沉,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若不是他们,你怎会受这般大的罪?”
他想起叶凌霜生产时的痛苦。
想起太医一次次出来说情况危急,心中对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就多了几分迁怒,“我不想见到他们。”
叶凌霜示意孟春把孩子塞进他的怀里。
孟春迟疑。
“皇上,孩子是无辜的。生产本就凶险,怎能怪他们?他们是我们的孩子,你看看多可爱。”
“我们盼望孩子出生,如今怎就狠下心不看他们一眼?”
沈潇寒沉默着,眉头依旧紧锁。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这份喜欢,在叶凌霜差点离他而去的恐惧面前,被冲淡了太多,只剩下对她的心疼和对孩子的迁怒。
叶凌霜见他不语,便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已经平坦了许多,却还残留着孕育生命的温度。“你摸摸,这里曾住着我们的孩子。”
她声音柔软,“他们在我肚子里待了十个月,日日与我相依。
生产时,他们也在努力地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我们身边。”
沈潇寒的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心中微动。
他想起叶凌霜怀孕时,偶尔会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让他感受孩子的胎动,那时他心中满是期待,想象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
“皇上,他们是我们的骨肉。”
叶凌霜伸过手,把孩子直接送进沈潇寒的怀中。
手中突然一沉。
两个孩子似乎知道父皇并不欢迎他们。
一个个扭来扭去。
襁褓里的孩子闭着眼睛,小嘴巴撅着,正小声地咿咿呀呀,声音软糯,像小猫似的。
似乎在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