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西部荒原的风,终于不再带着干涩的尘土,而是裹挟着草木的清新。陆衡立于荒原之上,望着脚下重新焕发生机的草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几日前,这里还是一片草木枯萎、生灵绝迹的死寂之地,如今却已抽出新芽,几只年幼的生灵正低头啃食嫩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他抬手轻抚身旁的一株新苗,指尖红黑剑气化作柔和的能量,缓缓注入苗中。新苗在能量的滋养下,生长速度明显加快,叶片愈发翠绿——炎影之力兼具秩序与混沌的特质,既能疏导过度凝聚的秩序之力,又能注入生机,正是化解规则僵化的良方。
“陆衡先生!”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几名身着粗布衣衫的下界修士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黝黑的青年,正是荒原附近村落的村长石坚。
石坚走到陆衡面前,深深躬身行礼:“多谢先生出手相助,若不是您,我们村落恐怕也要跟着迁徙,再也回不来了。”
陆衡扶起他,语气温和:“不必多礼,守护下界安宁,本就是我的责任。”他看向石坚身后的村落,袅袅炊烟升起,村民们正在田间劳作,孩子们在村口嬉戏,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村落恢复得不错。”
“托先生的福,迁徙的村民都回来了,地里的庄稼也种上了。”石坚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只是……我们还是有些担心,以后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陆衡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炎影令牌,递给石坚:“这枚令牌蕴含炎影之力,若再出现规则异动,令牌会发出警示,且能暂时稳定局部规则。你们只需记住,天地规则如同田间的禾苗,既要顺着长势引导,不可强行扭曲,也要适时滋养,不可放任荒芜——平衡之道,藏在每一寸土地的生机里。”
石坚双手接过令牌,如同捧着珍宝,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多谢先生,我们一定牢记您的教诲!”
陆衡点头,与石坚告别后,继续朝着下界深处走去。百年间,他走遍了下界的山川河流,化解过暴雨洪涝,驱散过干旱风沙,引导过失衡的规则,也见证过生灵的繁衍生息。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被黑暗之力困扰的修士,而是真正融入下界的守护者,懂得了“平衡”并非高高在上的规则,而是藏在春耕秋收、昼夜交替中的烟火气。
行至一条溪流旁,陆衡停下脚步,俯身饮水。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几条小鱼在水中自由游动。他能清晰感受到,溪水中的灵气愈发纯粹,规则波动也愈发平稳——这是万域之心辐射的效果,也是三域平衡的体现。
就在此时,溪流下游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修士神色慌张地跑来,为首的修士看到陆衡,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陆衡先生!不好了!黑风谷出现了一头异兽,浑身散发着混乱气息,正在破坏山林!”
陆衡眼神一凝,立刻起身:“带我去看看!”
跟着几名修士,陆衡很快来到黑风谷。谷中乱石嶙峋,树木倒伏,一头身形庞大的异兽正在谷中肆虐——它通体漆黑,体表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四肢粗壮有力,口中不断喷出黑色的混乱气息,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崩裂,规则波动剧烈紊乱。
“是‘乱纹兽’,上古时期混沌侵蚀留下的异兽后裔,天生能引发规则混乱。”陆衡认出了这头异兽,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它本应在沉睡,如今苏醒,恐怕是受了某种力量的刺激。”
乱纹兽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眼睛锁定陆衡,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随即纵身扑来,黑色的混乱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向他。
陆衡不退反进,红黑剑气在周身凝聚,却并未发起攻击,而是化作一道柔和的屏障,挡住混乱气息的侵蚀:“乱纹兽的混乱气息虽强,却并非不可调和——它只是本能地宣泄力量,并非刻意作恶。”
他缓缓抬手,炎影之力化作一道红黑相间的绳索,朝着乱纹兽缠去。绳索看似柔软,却蕴含着稳定的秩序之力,轻轻缠住乱纹兽的四肢,并未伤害它,只是限制了它的动作。
乱纹兽不断挣扎,嘶吼着试图挣脱绳索,混乱气息愈发狂暴。陆衡耐心引导,将炎影之力中的秩序之力缓缓注入乱纹兽体内,试图平复它躁动的本能。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乱纹兽的挣扎逐渐减弱,猩红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黑色的混乱气息也变得柔和起来。
半个时辰后,乱纹兽彻底平静下来,温顺地趴在地上,用脑袋轻轻蹭了蹭陆衡的手臂。陆衡松开绳索,抬手抚摸着它的头顶,炎影之力继续注入,帮助它稳定体内的混乱气息:“从今往后,便在此地安居吧,莫要再破坏山林。”
乱纹兽似是听懂了,轻轻点头,起身走向谷中深处,蜷缩在一块巨石旁,安静地睡去。
几名修士看得目瞪口呆,纷纷上前赞叹:“先生真乃神人!竟能驯服如此凶戾的异兽!”
陆衡笑了笑:“非是驯服,而是调和——它的混乱气息只是失衡的力量,引导至平衡,便能与天地共生。”
他看向谷中恢复平静的山林,眼中闪过一丝感悟:生灵无善恶,力量无正邪,所谓平衡,便是让每一种存在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与天地和谐共处。